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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逆贼们(2 / 2)




“恢、恢复正统的王位。”



“正统的王位?”



席尔梅斯瞪了他一眼后,密斯鲁的士兵从灵魂深处发出颤栗来。



“不、不管怎么说,菲特娜大人是帕尔斯的前国王安德拉寇拉斯的亲生女儿……而且,现在的帕尔斯国王没有王家的血统,她要把他赶下台,成为帕尔斯的女王……”



席尔梅斯不由地张开了银假面之下的嘴巴。从纳巴泰来的作为牺牲品献来给国王的小姑娘,不仅是密斯鲁的还是帕尔斯的女王?



诸神也是恶作剧过头了。



“你相信这种胡话吗?”



“信、信不信什么的,我们只是遵从命令罢了……”



“哼,的确如此。”



席尔梅斯又打听出了,提尼普被帕尔斯军击杀的消息。



再之后的事情,便不是一届士兵知道的了。那么,要怎么办。



“向本人去打听吧。辛苦你了。”



席尔梅斯的剑,在密斯鲁士兵本能地发出叫喊声前,刺向了他的咽喉。



“……接下来,要拜见女王陛下的话在晚上比较好吧。”



喃喃念叨后,席尔梅斯将可怜的密斯鲁士兵的尸体踢下了谷底。他再度骑上马,跟在密斯鲁军的后边。



密斯鲁军的主力是步兵,行军速度很慢。席尔梅斯好几次都不得不压制住焦躁之情。



在夜晚还未完全到来之前,密斯鲁军停止了行军,着手准备夜晚的营帐。女王大人似乎没打算忍耐长时间的行军。因而,席尔梅斯在天完全暗下来之前,依然不得不压制住他的焦躁之情。



完全不属于战场上的,奢华的圆形营帐搭了起来。席尔梅斯脱下假面,故意悠然地接近“女王”的营帐。



密斯鲁军的哨兵问道。



“什么人?”



“是我。”



冷漠地回答之后,是冷漠地刺出长剑,席尔梅斯的长剑刺穿了密斯鲁士兵的心脏。



将瘫软的士兵的身体一脚踢开后,席尔梅斯走进了阵营的深处。什么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什么人?!”



“是我。”



席尔梅斯劈裂了密斯鲁士兵的喉咙,再一次前进。要是士兵们的尸体被发现,就就管不着了。把“女王”菲特娜当作人质的话,密斯鲁军应该就毫无办法了。



席尔梅斯掀开营帐的帘子闯入的时候,盛装打扮的菲特娜横躺在椅子上,但是她的脸色变都没变。



“真是美丽哪。”



席尔梅斯声音平静地赞赏道。



“但是,是一朵毁了他人与自己的有毒的花。献给密斯鲁国王的平民女孩,不光成了宠妃,还当了女王,真是要笑死人了。”



菲特娜让侍女们退下。



“你也就嘴巴还和以前一样厉害。”



“你说什么?”



“参和进混乱之中,我就这样将密斯鲁纳入了手中。然而,以智勇双全而骄傲的你,身边连一个侍从也没有。你所做的不是白白流血牺牲吗?”



“……”



“你生气了?”



席尔梅斯的声音,带着怒气与徒劳感。在密斯鲁的日子,一开始因野心与实际成果而感到充实,然而只是一步失败,全盘皆输。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时间。



席尔梅斯向菲特娜伸出了手。她虽然准备站起身来,席尔梅斯却没有管她,拿起一个鸡肉丸一口咬下,直接对着葡萄酒的瓶子饮了下去。歇了一口气后,又问道。



“你了解帕尔斯的地理吗?”



“我有地图,也有向导。”



“靠不住的。”



“那么就请你来为我引路吧。”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作为客将军克夏夫尔,替我先行一步。我给你五百骑兵。要是你正确无误地将我的军队带到叶克巴达那,我会给你奖赏的。”



席尔梅斯赫然大怒。这个女人居然要给我奖赏?!







“你长进了不少啊,小姑娘。”



“哎呀,长进了什么的。给予有功者正当的奖赏是理所当然的事,以前怎么说的,可是您哪。”



席尔梅斯哑口无言。有这么一回事吗?



菲特娜笑了。一瞬间,席尔梅斯看见了令人退缩的妖艳。



“你和我都没有看异性的眼光。但是……”



菲特娜的笑颜如同被拭去了似的,消失了。



“仔细想来,并没有分别过一次,就不能第二次联手的规则。”



“别自作聪明。”



“怎么样?帕尔斯虽被鲁西达尼亚蹂躏过,现在仍然是足够肥美的食饵。如果你肯合作的话,也可以让你饱饱的分一份。”



席尔梅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提出了别的问题。



“你有多少兵力?”



“有五万。”



“五万吗……”



席尔梅斯用手抵着下巴。兵力越多越好,希望能有十万。但是,兵力与战力不同。士兵的实力和,比什么都重要的指挥官的能力才是重点。席尔梅斯的确比输给提尼普之时有所成长。



“我听说,提尼普被帕尔斯军给讨伐了。”



“他的武运太差了。”



席尔梅斯皱了皱眉。他本想一刀砍飞提尼普那家伙的首级的。



“话先说在前头,安德拉寇拉斯那家伙可不像我这么天真。在你开口说话的同时,可能就被豪剑给一砍为二了。好好留点心吧。”



无声的微笑便是菲特娜的反应。



亚尔斯兰军会占据王都的城墙固守城池。



安德拉寇拉斯军的这种打算,在一日内就落了空。有时打开城门,有时使用秘密通道,亚尔斯兰军冲了出来,积极地攻击敌人。



“就算等着,也不会有援军来。由我们来主动给敌人造成损害。他们原本就是乌合之众。当伪安德拉寇拉斯军不利之时,他们便会如同秋日的树叶一般四散而去。”



亚尔斯兰告诉众人。他是一边回想已故的那尔撒斯的一言一语一边说的。



他说出“伪安德拉寇拉斯”时坚定的表情,令诸位将领为之振奋。这个没有一滴王家血统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国王,他们的主君,他们均是如此坚信着。



四月二十日,处理完扎普尔城攻略的后事处理的王国会计总监帕提亚斯等人,也从北方回到了叶克巴达那。然后,翌日的二十一日,叶克巴达那攻防战最初的实战打响了。梅鲁连率领的两千骑兵,从西边的城门冲出,向安德拉寇拉斯军发动袭击。



梅鲁连将弓箭搁置在马鞍上。把挂在腰际上的长剑从剑鞘抽出。光与音奏响了死亡的前奏。



敌人手保持握着直刀的姿势,被砍飞上天空,盔甲被砍裂,吐出鲜血。



“要死还是要逃,你们自己选吧。”



梅鲁连嘲讽着敌人。妹妹死后,他平日里更为冷淡了,在战场上超越了勇猛更像是无谋。才二十四岁的年轻人,不停地寻求着怒气与责任感的发泄口。



狠狠地将安德拉寇拉斯军冲散后,梅鲁连片刻都没有参战,宛如一阵风撤回了城内。这是与大军为敌时的一击脱离战法。



安德拉寇拉斯军的主力正往西移动时,法兰吉丝率领的两千骑兵冲了出来。这边有四眼犬与有翼猿魔在等着他们。一只四眼犬龇着牙,朝女神官跃了过来。



四眼犬的身体在空中被一砍为二,鲜血与内脏一边四散一边落地。异样的臭味笼罩四周。



法兰吉丝皱起了她的柳眉。



“看来还是放弃砍杀比较好呢。”



她将剑收回剑鞘,手握弓箭。当然,箭矢上涂抹了芸香。



第二只四眼犬发出凶猛的咆哮,踢了地面。划破阵风的箭头插在了它的鼻尖上。



空中,有翼猿魔组成的丑恶的云团降落下来,一开始就加入战斗,事实上很令人意外。安德拉寇拉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打算一开始的战斗只让人类士兵参加。



亚尔斯兰思考着。



“为什么有翼猿魔和鸟面人妖没有幼崽呢?”



他想也没有想过。既然有父母,自然有孩子。然而,被抓住的家伙也好,被杀了的家伙也罢,一只幼崽都没有。曾经有记录提到,卡特里克斯王的时代,曾袭击过它们巨大的巢穴,那个时候也是,没有发现幼崽和卵类。



那尔撒斯是何时开始在意这一点的呢。总之,他想要正确地将这点告知于亚尔斯兰,采取了其他行动,就结果而言死在了席尔梅斯之手。看来这是件非常重大的事件。



“女神官殿下,依然光鲜动人啊。差不多要撤退了。”



达龙说完,耶拉姆回应道。



“接下来似乎是伊斯方出去。”



往西边移动的安德拉寇拉斯军,再次回到东边的时候,这一日的战斗提早结束了。



“我想过了。那尔撒斯是想和我说什么吧。我思来想去,终于得出了类似结论的东西。”



亚尔斯兰歇了一口气,喝了口水说。在晚餐兼作战会议的宴席上,诸位将领聚集一堂。



“蛇王撒哈克与他的眷属,并非是由父母所生。他们是被制造出来的东西。”



诸位将领吵杂起来。过去以十六个来计算的座位少了九个,奇夫还没回来,人少了许多也寂寞了许多。



“不光是撒哈克的眷属们,连撒哈克自己也是。”



声音的主人是美丽的女神官,其他的将领们愕然地将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亚尔斯兰也不例外。



“法兰吉丝,你察觉到了吗?”



“不能说是察觉,只是有所怀疑。”



“告诉我你的理由。”



法兰吉丝行了一礼。



“遵命,请容我道来。关于蛇王撒哈克,有诸多传说和神话故事,可是关于他出生的故事一个都没有。说到底,他活了一千年,这件事本身就不可能吧。”



“的确如此。”



“在我想来,已故的那尔撒斯卿注意到了此事,想要告诉陛下,在这时被银假面急袭了。”



“银假面这个畜生!”



发出洪亮声音的是梅鲁连,他粗暴地举起麦酒的大杯。



“嘛,第一天就这样了吗?”



安德拉寇拉斯的大本营中,他认真斟酌着法兰吉丝射出的箭矢。



“不管用多少芸香,也杀不了朕。”



撒哈克发出了嘲笑声。



“只是杀了朕的臣下罢了。死了,再造出来就好了。真是无意的事啊。”



话虽如此,亚尔斯兰军的强大,令安德拉寇拉斯军畏缩。伊斯方、梅鲁连、派拉夫达等人,一日里出战了二、三回,给安德拉寇拉斯军予打击。



安德拉寇拉斯依然隐藏着真实身份,也没有站在阵头,欣赏着战斗。人类的士兵们死绝了也没关系,这之后,他也许有带上撒哈克的眷属们,展开真正的攻城战的想法。



四月二十五日,一个令人惊讶的人物拜访了安德拉寇拉斯的大本营。光是高贵的女性便让士兵们惊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话,更要大吃一惊吧。因为她是前王妃泰巴美娜。是安德拉寇拉斯将泰巴美娜喊来的。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是把她绑架来的。



她尽管美丽,却如灰色的石像一样毫无生机。安德拉寇拉斯发出冰冷、冷淡的笑声,欢迎“妻子”的到来。



“噢,你的美丽不减当年啊。不过,脸色有些不好哪。”



“……”



“怎么了,这可是许久不见的夫妻的再会啊。稍微笑一笑又不会少块肉。给王妃赐座。”



泰巴美娜以不逊于“丈夫”的冷漠回应道。



“你不是安德拉寇拉斯王。”



“嚯,这是个令人愉快的看法啊。”



安德拉寇拉斯,事实上是蛇王撒哈克的人,笑了,可是那声音如同石块之间相互摩擦的响声。仿佛被这个声音给压倒了似的,泰巴美娜坐了下来。却顽强地保持着沉默。



安德拉寇拉斯并不在乎她的态度,仰着头大口喝着葡萄酒,但这时卡泽鲁恩前来拜访了,似乎低声私语了什么。



“带来了吗?”



“遵您的旨意。”



“好,那么安排母女会面吧。”



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安德拉寇拉斯向卡泽鲁恩发送了信号。



卡泽鲁恩命令士兵带来的,是一位短头发高个子,手持比身高更高的大棒的年轻女性。



泰巴美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血色。



“噢噢,蕾拉,蕾拉。”



泰巴美娜踉踉跄跄地起身,朝蕾拉走了过去。



蕾拉这边,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有九成是面无表情的,剩下一成显示出困惑的神色。过去的蕾拉的头脑与心情,已经被隔离开了。



“只要有这个叫蕾拉的人在身边,就不用担心泰巴美娜会逃走。”



“明白了。”



“很好,这样一来,亚尔斯兰这小子就成了与双亲为敌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和颜面站在王都的城门之上。”



安德拉寇拉斯,事实上是蛇王撒哈克的人,悠然地发出哄笑来。因为不管怎么输,他都不会激怒,贵族和领主们的内心很放心,可在撒哈克来看,只要还在流血,是哪方的血都无所谓。



“泰巴美娜,和朕一起站到阵头来。”



撒哈克从长凳上站起来后,抓住了泰巴美娜的手腕。正准备走出去时,又停下了脚步。因为泰巴美娜站在原地不肯动。



“怎么了,你不来吗?”



“我不愿意。”



“不愿意?哼,难不成你到这时候打算做一名慈母了吗。”



“我没为那孩子做过一件像个母亲该做的事。仔细想想,那个孩子没有罪,我却憎恨他……太对不起他了。”



“不管怎样都不愿去吗?”



“是的。”



“是嘛,那么你就没用了。”



撒哈克的剑鞘发出响声。起风了,血腥味四处弥漫。豪剑化作闪电,往泰巴美娜的右肩砍向左胸,描绘出一条鲜血的丝带。



“蕾拉……蕾拉……叫我一声母亲……”



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溅到泰巴美娜鲜血的蕾拉呆若木鸡。蕾拉保持着伸出双手的动作,泰巴美娜摔倒在泥泞之中。



“王妃大人!”



仿佛清醒过来了似的,蕾拉扔开长长的大棒,抱起泰巴美娜。安德拉寇拉斯的长剑再度发出鸣响。



蕾拉的头部与身体分离,飞向空中,如同蜜瓜一样落在地上,发出声响。失去首级的身体,从伤口中喷出鲜血,抽搐着,过了一会儿一动也不动了。安德拉寇拉斯故意制造出声响收起了豪剑。



“没用的女人们。”



毫无慈悲之心地说完后,安德拉寇拉斯也就是蛇王撒哈克,转过身去离开了此地。被留在原地的贵族诸将,茫然了片刻,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前王妃的尸体不管,他们挖了洞穴,将两人的遗体一同埋葬。不幸的泰巴美娜大概会感到满足吧。







战斗接连进行了几日。安德拉寇拉斯亲手杀了王妃与另一名女性的事情,城内的人并不知道。



这是帕尔斯人之间的战斗。



人数上反亚尔斯兰派胜出了,可是亚尔斯兰派不光是习惯了战斗,伊斯方及其以下的士兵燃起了愤怒与激情,战意方面无法匹及。



亚尔斯兰军突入,产生了一、两次冲突后,又撤了回去。队伍中也有人就这样逃脱,让安德拉寇拉斯军的诸位将军甚是恼火。



“这是怎样的丑态啊?”



安德拉寇拉斯奇妙的以冷静的口吻质问道,卡泽鲁恩浑身颤栗。他看见把泰巴美娜与蕾拉当作虫子般杀害的安德拉寇拉斯,产生了悔意但为时已晚。



“实在是没脸见您。这就去准备总攻击。”



说了之后就不得不实行了。



“全、全军突击!”



卡泽鲁恩发出喊声,左右展开的骑兵们向前突进。八百名骑兵回应了他,马蹄伴随着喊声践踏地面,卷起一阵风。



唯一的例外是指挥官本人。卡泽鲁恩在头顶挥舞着长剑下达命令,同时却没有离开此地,仅仅是追求自身的和平。



派拉夫达和伊斯方还有梅鲁连,三人面面相觑,对敌人冷笑一声后,发动迅捷的攻击。



梅鲁连持着弓箭,朝着密集的骑马集团,连续射出三支箭。一个人额头中箭,一个人喉咙中箭,一个人胸口中箭,三人从马上栽倒在地。战场的尘土被染成了红色,风一吹四散飞扬。



伊斯方喊出“全军突击”的号令后,采取了与卡泽鲁恩完全相反的行动。锋利的长剑从剑鞘中拔出后,驭马冲在所有部下的前头。



好几支箭飞来,可没有一支箭射穿伊斯方的盾牌。敌我双方的马群冲突的瞬间,伊斯方的长剑反射着日光,将一人从左肩至右胸砍杀。



第二个敌人很勇敢地砍来,然而伊斯方用盾牌将他击落在地,马蹄从他身上践踏过去。第三人只交战了一回合,胸口便被刺穿,从马上一头栽下。



这时,派拉夫达也已经跃入了敌群。将从左边刺来的长枪挑向空中,用盾牌殴打对方。躲过从右边而来的斩击,将对方伸过来的手,从手腕到手臂斩下。



“找不太到出场的机会啊。”



城墙上的克巴多伸了伸懒腰,敲了敲肩膀。奇斯瓦特回应他道。



“你的出场还早着呢。眼下,死伤的比例我们一对面有五、六。”



克巴多耸了耸他壮硕的肩膀。



“达龙啊,因为你杀过了头,鲁西达尼亚也好,邱尔克也罢,都没有像样勇者了。”



“我的力量不足为道。能做克巴多卿对手的人,还有很多呢。”



克巴多用右眼目光锐利地看着后辈。



“我希望是这样。可是,把他们合起来也敌不过你的一个人对手哪。”



达龙明白了克巴多的真正的意思。克巴多是在暗示席尔梅斯。黑衣的骑士感到浑身紧绷。



奇斯瓦特的预言事与愿违了。



“伊尔特里休出现在阵头了!”



前来报告的人是伏沃伊,是自培沙华尔以来,在克巴多麾下任命的百骑长。尽管他是身经百战的男人,可他的脸庞在抽搐、声音也在颤抖。



跃入帕尔斯军的阵列之后,伊尔特里休用特兰语呐喊。因为这是超越了勇壮的凶猛,帕尔斯士兵们不由地脸色铁青,甚至连马也畏缩起来,呐喊声宛如雷鸣一般响彻四周。



伊尔特里休毫不在乎帕尔斯军的反应,欢欣雀跃地开始了杀戮。特兰的直刀如同远处的雷鸣一般,发出轰鸣声,横击一闪而过,两颗头颅飞向空中。鲜血仿佛大雨拍打着地面。



伊尔特里休骑着马,率领的是邱尔克士兵。虽说很少,却也分享了撒哈克的鲜血,至少会顺从伊尔特里休的命令。他们比安德拉寇拉斯军更为强悍,与帕尔斯军互不上下。头颅飞起,脚掌落地,鲜血在空中卷起漩涡。



安德拉寇拉斯军大概非常振奋吧。而事实却与此相反。卡泽鲁恩的部队被达龙追击,处于溃败逃走的前夕。



卡泽鲁恩从马上滚落下来。手忙脚乱地脱下绚烂的黄金铠甲,将其丢掉,往军服上涂抹尘土。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愿放弃装饰有宝石的长剑。



他摇晃着巨大的身躯,跑了七、八步。此时呼吸被迫停止了。他双脚不灵活,止步不前。就在此时,马蹄发出声响来,映入卡泽鲁恩眼帘的是,溅上了血如同身披夕阳一般的达龙。



“太难看了啊,卡泽鲁恩,投降吧。”



“啊……”



“你只是被利用了而已。陛下也非常清楚这事。他会原谅你的吧。把剑丢掉。”



完全处于混乱之中的卡泽鲁恩,“哇啊啊啊”的嚎叫着,挥着剑往前冲。达龙放弃了说服他。取而代之的是,一击将卡泽鲁恩斩杀。锐利、沉重、迅速、强力的无慈悲的钢之刃,从卡泽鲁恩的头顶劈下,一口气直达腹部。



达龙挥落下血滴,看都不看卡泽鲁恩的尸体一眼,环视着周围的战场。



“没有更厉害一点的敌人了吗。伊尔特里休,在的话出来吧。”



如此喊叫着,突然间,达龙被一种奇妙的感觉给攥住了。他有着比伊尔特里休更为,被不幸的命运之线所捆绑着的敌人。不用说也知道,那指的是席尔梅斯。虽然说,席尔梅斯不应该在这片战场上,可达龙的嗅觉,和除此之外的其他感觉,察觉到了席尔梅斯的存在。



没办法做出合理的说明。但是,燃起了杀意的席尔梅斯正在接近。达龙非常确信这一点。



“那家伙,何时、会从哪里过来呢?”



难不成是在安德拉寇拉斯军中吗。但是,很难这么去想。那个高傲的席尔梅斯,就算是为了方便,也很难想象他会屈居于安德拉寇拉斯手下。更何况是在冒牌货的手下……



突然,战场的一角响起了唤叫声。达龙往那个方向望去,因为距离太远又战尘飞扬,他无法看清那边的情况。



“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到陛下的身边去了……那是奇斯瓦特卿所在的方向。虽说很可气,不过还是交给他吧。”



达龙掉转了马首。



那时的他没有知道的理由,唤叫声响起的地方,的确是在奇斯瓦特的附近。千骑长谢洛耶斯,落入伊尔特里休之手被杀。



由于谢洛耶斯被伊尔特里休击杀,帕尔斯军产生了动摇,但没有完全溃败。此时,一名千骑长帕拉扎特大喊道。



“退下,把路让开,别和狂战士硬肛正面交锋。这是已故的军师殿下的指示!”



已故的那尔撒斯的指示。这句话给了帕尔斯士兵们,从伊尔特里休的凶刃下逃走的正当性。他们朝着左右两侧散开逃跑,却被杀红眼了邱尔克士兵追赶,被追上,不得不与他们刀刃相向。接着,被强行演变成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苦战。就算多多少少受了点伤,邱尔克士兵也不退却,无视流出的鲜血,给予斩击与突刺。践踏过同伴的尸体,战斗持续进行着。



奇斯瓦特就情感上来说,为了给谢洛耶斯报仇,就算是赌上性命也要伊尔特里休再战,不过他有能抑制住激动情绪的自制力。他灵巧地挥动着左右的双刀,让部下进退,同时避开伊尔特里休,斩杀邱尔克士兵,将他们彻底击垮。削弱邱尔克军的战斗力,阻挡与蛇王撒哈克的眷属之间的联系,才是奇斯瓦特的任务。



安德拉寇拉斯军八万,邱尔克军三万,撒哈克的眷属们不知其数。这就是反亚尔斯兰派的总兵力。另一方面,亚尔斯兰派的兵力为七万。以及叶克巴达那的城墙。



对亚尔斯兰派来说可怕的是,伊尔特里休与他率领的邱尔克军。事态一口气恶化了,诸位将领只得郁闷地接受这个事实。







降落在城墙上的三只有翼猿魔,几乎在一瞬间便化作了尸体。是达龙的戟夺走了它们的生命。因为从空中而来的敌人有克巴多,从地面而来的敌人有奇斯瓦特,分别承担了任务来击败,达龙的本来任务是作为大将军在亚尔斯兰身旁观看战况。



然而这位大将军,由于身为一届战士脾性太过强烈,想要亲自挥动武器去战斗。今天也出阵去战斗了,虽说暂时退了回来,可是卡泽鲁恩的首级与三只怪物的首级,完全不足以令他满足。



亚尔斯兰笑了。



“达龙,达龙,你出场的机会总会到来的。别为了区区有翼猿魔脏了你的刀刃。”



“愧不敢当。”



“……接下来,敌人是打算继续这样攻击下去吗?”



“到了夜晚,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吧。”



“市民的情况如何?”



耶拉姆回答道。



“现在还很平稳。”



“是吗,这样就好。”



在地上,克巴多出场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他接连不断地制造死亡。



克巴多的大剑发出鸣响,有翼猿魔们的首级被开出了一个大口,就这样被砍飞。克巴多看也不看一眼成果,他掉转马首,将从他背后袭来的有翼猿魔的一片翅膀砍落在地。接着他将大剑往天上刺去,从头的上方袭来的有翼猿魔的躯体,被由下至上贯穿。



克巴多娴熟地驾驭着马匹,避开化作雨水滴落的滚烫的毒血。几滴毒血滴落在他的甲胄上,冒出了烟雾,但本人依然毫发无损,击飞了第四只怪物的首级,击碎了第五只怪物的面部。



在克巴多边避开毒血边战斗的时候,派拉夫达与不得了的大人物相遇了。



“那就是蛇王撒哈克……”



派拉夫达几乎不认识安德拉寇拉斯的面容。然而,如今安德拉寇拉斯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在他左右肩膀上,摇晃着的是——那绝不会有错,是蛇。



面对将自己变为白发的蛇王,派拉夫达踢了一下马腹后,跃入了领主联合军的正中央。



砍下刺出的长枪的手柄,给予一击反击,他将敌人的右手臂砍了下来。



血腥的气息腾升而起。



扫开陆续而来的突刺,砍下逆袭的斩击。他的剑技精湛到了连自己也吃惊的地步。



“帕里萨特,你在看着吗?我稍微变强了呢。”



派拉夫达呼唤着在辛德拉,十分安全的爱人。他回想起,对深爱着既不是敌人又不是朋友的他的帕尔斯女性的,难以忍耐的爱慕之情。接着,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为自己并非鲁西达尼亚人,而是鲁西达尼亚系的帕尔斯人而感到骄傲。



“你、你这家伙是蛇王吗……?”



他用生硬地声音问道,却没得到回答。



派拉夫达暂时将剑收回剑鞘,将弓箭握在手中。接连射出三支箭,弓弦发出了鸣响。他射出的其中一支箭,被撒哈克的豪剑给斩断。一支箭射向了空中。但是,有一支箭命中了长在撒哈克右肩上的蛇的脑袋。



“成功了!”



派拉夫达不由地喊出声来。蛇苦闷地翻滚着,可撒哈克将左手往蛇头伸了过去,抓住箭矢,毫不做作地拔了出来。



蛇用憎恶的目光盯着派拉夫达之后,突然张开了嘴,朝着派拉夫达吐出绿色的毒液。派拉夫达回避了,却没完全躲开。毒液在甲胄和手上冒气烟雾,侵入了坐骑长长的脖子与胸膛。马匹发出痛苦与恐惧的嘶鸣声,一下子用后肢竖立起来。派拉夫达自身也受了伤,没能驾驭好马匹。他被从马鞍上甩下,好不容易没直接摔在地上,站了起来。



邱尔克的直刀插在了派拉夫达的背上。剧烈的疼痛奔走着。



“呜。”



派拉夫达呻吟着,朝着后方剑光一闪。保持着握着直刀姿势的敌人的右手,倾斜着被斩落下来。邱尔克士兵摇摇晃晃地发出绝叫。又一名邱尔克士兵刺出了长枪,朝着派拉夫达左肩头刺去。派拉夫达在耳朵的深处,听见了死亡的脚步声。而且还以快速的脚步往心脏靠近。



“到此为止了吗。”



他喃喃自语着,注意到这是鲁西达尼亚语之后,嘴边冒出了苦笑与血泡。他朝着刺中自己的邱尔克士兵投去长剑,长剑吼叫着飞去,被敌人的咽喉所吸引。他一边看着敌人被打倒,一边拔出长枪。



“怎么了,还能再和二、三人交战呢。”



这次他是用帕尔斯语吼出来的。看见他以血来装饰自己的模样,邱尔克士兵们不知如何是好。



“反正这家伙要死了。别管他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后,邱尔克士兵们丢下了硬撑着用膝盖跪在地上的派拉夫达。视野变黑之后,他听见了一名女性的声音。



“派拉夫达卿!”



“啊啊,法兰吉丝殿下吗?”



话语与血液一同流出的同时,派拉夫达仰面朝天倒了下来。



“拜托你了。”



“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



“请你替我向帕里萨特传达……告诉她说,‘你是一个好女人。’”



“你说的对。”



派拉夫达像是安心了似的,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梅鲁连已经用三十支箭,射杀了三十个敌人,靠一把剑击杀了十四个敌人。对领主军的将兵而来,他才反而不像人类。梅鲁连不单单是轴德族的族长,还证明了自己是轴德族史上最强大的战士。



“包围起来,一口气解决他!”



对敌人来说,靠近他会成为长剑的食饵,远离他会成为箭矢的靶子。在他们无法做出判断之时,奇斯瓦特的双刀与梅鲁连的箭矢,带着死亡向他们袭来。



又多了十几具尸体,安德拉寇拉斯军胆怯了,有人叫出了“暂时撤退”后,都争先恐后地逃跑。



梅鲁连对着敌人做出轻蔑的动作后,告诉奇斯瓦特要补充箭矢,暂且朝着叶克巴达那跑去。



奇斯瓦特吸了一口气,一个粗犷的、有沉重感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不愧是帕尔斯王家的忠臣啊。竟敢杀害我的士兵。”



奇斯瓦特反射性地转过身去,双刀交叉呈十字型。豪刀发出与其说是吼叫更像是咆哮的声音落下,斩断了双刀中的一把。



“切。”



奇斯瓦特咂舌的同时,丢掉了被斩断的剑。重新握好剩下的那一把。他已经确认好了对手的模样。



安德拉寇拉斯发出哄笑来。



“真是不幸哪。双刀将军变成了单刀将军了。”



奇斯瓦特过去的君主,用渴求鲜血的眼睛盯着猎物,缓缓地重新架好了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