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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逆贼们(1 / 2)







“扎普尔城之战”就结果而言,合计不满千人的帕尔斯军,击破了数量是其数十倍的新马尔亚姆军,成了战史上极其罕见的特例。帕尔斯军没有那尔撒斯依然获得了胜利。



而且,帕尔斯军击杀了新马尔亚姆国王吉斯卡尔。这个捷报使帕尔斯的民众惊喜不已。五、六年前,率领不义之兵入侵帕尔斯,犯下掠夺、放火、暴行、破坏、杀人和非人道至极的恶行的总大将被击杀了。鲁西达尼亚的混蛋们,你们活该,报应果然是存在的。



叶克巴达那如同节庆般热闹。国王亚尔斯兰给用箭矢击杀吉斯卡尔的法兰吉丝和梅鲁连,还有奋战于战场的派拉夫达予赏赐。曾经,考虑到亚尔斯兰还是王太子时代,被悬赏十万金币,至少吉斯卡尔的首级也值同等的价值。但是,现在的财政情况与当日不同。



亚尔斯兰没有单纯感到高兴。即便杀了吉斯卡尔,那尔撒斯也无法复活。光从这点来看,这比让银假面席尔梅斯给逃了,更令人可惜。最后,他赏赐了法兰吉丝与梅鲁连各两万金币,赏赐了派拉夫达一万金币。法兰吉丝将所有的金币捐赠给自己曾待过神殿。



亚尔斯兰考虑后,往待在扎普尔城中闭门不出的新马尔亚姆军派去使者。若是失去国王的新马尔亚姆军能即可归国的话,他保证他们的安全不予追击。使者是大将军达龙,副使是伊斯方。



失去了国王,粮食也没了的新马尔亚姆军,光是听见达龙的名字,便颤栗着打开了城门。达龙遵守礼仪,要求新马尔亚姆军立即从扎普尔城撤军。



新马尔亚姆军也提出了要求。



“现在立刻撤退,要越过雪山太难了。反正要归国,就让我们选择季节吧。”



面对他们的请求,使者达龙回答说——你们缩在失去了国王和粮食的扎普尔城,能有什么希望呢。帕尔斯军包围扎普尔城,等你们粮食耗尽时发动全面攻击,新马尔亚姆军将被赶尽杀绝吧。要是做不到立即,那么到四月十日为止,若是你们还不能从扎普尔城撤退,我们只有一战。



新马尔亚姆军哀求着,希望至少能等到四月十五日,但达龙明确地拒绝了。没有办法,新马尔亚姆军只得接受要求,保证在四月十日之前撤退。



“嘛,我们也拖延到四月十日前撤退了。”



新马尔亚姆军的干部如此安慰说道,可事实上立即撤退归国,对他们来说更好。



总之,因为吉斯卡尔死了,可以期待以后与马尔亚姆修好。这是一大功绩。



在庆祝宴席上,坐在上座的梅鲁连与派拉夫达之间,多多少少进行了几句问答。



“为何你不自己杀了他?”



派拉夫达回答说。



“就算是那种人,也是曾经作为君主的族人所侍奉过的人。新马尔亚姆国王的首级是你的。”



被这么说了的梅鲁连也是个顽固的年轻人。



“我不想抢他人的功绩。更何况是和法兰吉丝殿下同时射杀的。”



法兰吉丝淡漠地举起庆祝的酒杯,仰望着酒杯,几乎保持着沉默。



吉斯卡尔之死与新马尔亚姆军的撤退,对帕尔斯来说是吉报,所以立刻向全国发出布告。



“万万没想到啊。”



“世事无常,那尔撒斯卿曾这么说过。”



“话说回来,吉斯卡尔这样的枭雄的最后,意外的没劲哪。”



吉斯卡尔为何没用秘密通道出逃,而是正正经经地杀出城外,遭到了意外之死。关于此事有所推测。他害怕通过秘密通路出逃后,有帕尔斯的伏兵隐藏着,还不如选择由大军守护着出逃。



“我们不能只顾着高兴。”



这么说的是耶拉姆。



“吉斯卡尔这般的枭雄,遭到了预想不到死亡。亚尔斯兰陛下的身边,毫不松懈的护卫的必要性,也越来越重要了。希望诸卿一起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你说的对。”



诸位将领解散后,只剩下亚尔斯兰和耶拉姆留下的时候。



“我是个昏君啊。”



亚尔斯兰叹了口气。



“我是想到了是否失去了比帕尔斯这个国家还要重要的友人呢,被借先王之名的贵族和领主给疏远了。”



“您不是昏君,陛下。”



耶拉姆语气坚定地反驳说。



“如果陛下是昏君,说起来那么多珍贵的人才不会心甘情愿地为您所用。”



“那是因为……”



“您能克制自己很是出色,可是谦虚过度的话,我们就要困扰了。我们岂不是在侍奉昏君了呀。”



“谢谢你,忠言逆耳。”



亚尔斯兰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这让我想起被那尔撒斯叱责的时候了。还望今后也不要放弃我。”



宫廷画师留下的两位弟子,同时伸出了手,紧紧握在一起。



中了席尔梅斯射出的箭矢的兔子,突然趴在枯草之间。席尔梅斯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抓着兔子的双耳提了起来,他用短剑剖开兔子的肚子,掏出内脏。火已经生好了。淡淡烟雾混杂在雾气之中,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这就是王侯的食物啊。”



席尔梅斯自嘲着,将兔子穿在棒子上用火烤,弄碎岩盐洒在上面。他回想起二十多年之前,被卷入烟雾与大火中从熊熊燃烧的叶克巴达那出逃的时候。从那以后,席尔梅斯对火的恐惧就没有消失过。



连现在烤着兔子的时候,因为生着火,他也几乎是想要逃跑。没有火的话,吃饭和取暖都不行,这一事实,对席尔梅斯来说,非常的不讲道理。



梅鲁连放的火,给席尔梅斯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要是没有那场火的话,席尔梅斯应该能把梅鲁连——轴德族的女人的兄长,给一击反杀的。



“直到死都要恐惧火吗?”



一边咬着兔子肉,席尔梅斯一边自嘲着。他回想起与那尔撒斯死斗的时候。那时,要是那尔撒斯手中握的不是剑而是火把,席尔梅斯肯定会手足无措,只有逃跑。



“最后,落得这副狼狈相。”



好不容易杀了那尔撒斯,新马尔亚姆军却因帕尔斯军遭到一塌糊涂的败北。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国王吉斯卡尔简简单单地被人杀害什么的!那个男人至少要活到再占领叶克巴达那,明明打算利用他到最后一滴血。



席尔梅斯自嘲地思考着。那时吉斯卡尔完全有了这个想法。帕尔斯国再征服。那个令人厌恶的宫廷画师从地上消失了,便没什么好可怕的了。然而……



“盐好像加多了。”



席尔梅斯喃喃地说着,把吃完了的兔子骨头吐了出来。想要来一杯葡萄酒。对觊觎着一国王位之身来说,这是何等可怜的欲求啊。



雾气逐渐变淡,席尔梅斯连同整个山谷一同眺望扎普尔城。在城池的周围徘徊了数日,他知道该入侵城中,现在却还未成功。秘密通道似乎已经被封锁了,幸存的新马尔亚姆军队席尔梅斯完全失去了信任。不管新马尔亚姆士兵如何的弱小,在城墙上排列起弓兵齐射弓箭,席尔梅斯不可能活命。



突然,席尔梅斯想起了,与吉斯卡尔互相挖苦的事情。



……吉斯卡尔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这家伙,到哪个国家,就给哪个国家带来灾祸。我都不敢相信居然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



“您还是真是难得说出了事实啊,新马尔亚姆国王陛下。话虽如此,要我来说,这副假面才是诸恶的根源。将这个赐予我的,正是陛下别人哪。”



吉斯卡尔沉默了。



现在想想,这是与身为鲁西达尼亚王弟的男人的最后的对话。尽管没有悲伤与哀叹,不过吉斯卡尔姑且是个谈得来的男人。



马匹发出低声嘶鸣。听上去像是充满怨气的声音。也没办法,最近它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饲料。这更增添了席尔梅斯的不悦。







“若不能成为我的东西的话,帕尔斯呀,灭亡吧!”



充满不悦地吼叫出这句话时,席尔梅斯看见了早春的天空中一团黑色云团。鸟吗?这么想着,席尔梅斯暂且将视线转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度将视线移回。那不是鸟,那不是有着翅膀的猿猴吗?



“有翼猿魔!”



席尔梅斯愕然了。他自出生以来就是帕尔斯人。关于蛇王撒哈克,以及其可怕的眷属,从懂事之时起就知道了,不由心生厌恶与恐惧。



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实物。席尔梅斯牵着马,躲到巨大岩石的阴影中。屏住呼吸,观察空中怪物们的情况。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是因为怪物们从空中盯上的很显然是扎普尔城。



席尔梅斯一边手握剑柄,一边观望攻入扎普尔城的人与魔物的攻防。



“敌——”



袭,卡在马尔亚姆士兵的喉咙中,并非是人类外形的黑影便笼罩了下来。怪物咬住士兵的喉咙,一口气咬下皮肤与肉。血管与气管同时被撕裂。发出如同吹笛子似的声音,马尔亚姆士兵被染成了朱红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发出疑惑的喊声而赶来的另一位马尔亚姆士兵,发出了绝叫。



“怪、怪物啊!”



他一边忘我地挥舞着长枪,一边呼喊友军。长枪的前端击中了有翼猿魔的翅膀,却没能穿透,只是从上面扫过。又有马尔亚姆士兵被撕破了喉咙,他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有翼猿魔啃食着血与肉。第三个人、第十个人,士兵们奔跑着加入战斗,但没有一个例外,看见了眼前的光景而僵住。翅膀拍打的声音传入耳中,抬头一看,再一次被惊讶到僵住。



马尔亚姆士兵们并不知道撒哈克恐怖的眷属们。他们一个个吼出厌恶与恐惧的喊叫声,指着天空。



“把它们击落!杀了它们!”



柯里恩提公爵发出绝叫。尽管他并非无能之人,但他没法应付国王吉斯卡尔横死后接踵而来的奇怪的事态。



“弓箭兵,射箭!枪兵,把他们刺下来!”



他挥舞着剑发出怒号。被吉斯卡尔所重用,没有逃走很是出色。他几近勃然大怒,当他注意到时,身体已在半空中了。是被体型巨大的有翼猿魔,从身后勾住吊了起来。



“噢噢,放开我,放开我!”



柯里恩提公爵纵横挥舞着拔出的长剑。他已经一丁点冷静都没了。



他挥舞着的长剑,将有翼猿魔的手臂“嚓”的一下砍断。有翼猿魔发出惊人的叫唤声,喷出毒血。



不幸的柯里恩提公爵,被有翼猿魔切断了的手臂抓着,淋到了毒血,脸上和肩上冒着烟雾,落了下去。也许是落到了有五百加斯远的城外的谷底中去了。



新马尔亚姆军的灾难,这才刚刚开始。



只要有领主统治的地方,有就酒吧在。平原的正中央也有、大河的河畔也有、高山的山脚也有,当然,卡泽鲁恩的领地也有。



卡泽鲁恩的领地在离王都叶克巴达那东南方约五十法尔桑的,平原与山地的交界处。因为并不是富饶的土地,也并非有力的领主,有着红紫色头发与绀色眸子,容姿端丽的美青年最初对酒吧不抱有什么期待。



然而,系好马,进入酒吧后,青年发出了,“嚯嚯,真叫人意外”,这样的喜悦的喃喃声。这位青年是奇夫。



客人约有五十人,娼/妇十二、三吗。奇夫的鉴别眼在一瞬间做出,“暂且,全员合格”的鉴定。发色、肤色、瞳色都各不相同,宛如进入了一片小小的花圃。



“这样一来,即便酒的味道难喝,再来一次也无妨。”



正要找座位的时候,一下子有五名美人靠了过来。她们的眼中映出的奇夫,似乎也到达了合格点。而且还是相当高的点数。



“好久不见这么好的男人了呢。”



金发的女人叹息着说道,奇夫亲切地回应道。



“哎呀,真是不管听多少遍都听不厌的话呢。特别是从美人的口中说出。”



“啊啦,这个人嘴好甜呢。”



“我不对美人撒谎。总之,能先带我去座位上吗?”



奇夫抛了一个媚眼。女人们发出娇声来,围着奇夫领他去酒席入座。



店内的男人们的敌意朝他刺了过来。奇夫自然是毫不介意,在长桌的一角落座。他左右的座位空着。这时娼/妇们正准备坐下,抗议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个男人推开她们,粗暴地坐了下来。他们像是故意似的弄响剑环,如同要用眼神杀死对方一般瞪着奇夫。



“哼哼,今晚开展得还真快哪。”



“你说什么啊,年轻人。”



“没什么。”



“你在这块儿很脸生啊。”



“我也不认识你们啊。难得一见的美人都瞧不见了,从这儿闪开。”



“有些事想和你聊聊,到这儿来。”



“啊啊,行啊。”



奇夫亲切地回答道。



左右手肘如闪电般击出后,站在他两侧的男人由身侧被击飞。接着装有葡萄酒的夜光杯飞向空中,与杯中的内容一同砸在三人的脸上。



奇夫转身的同时以右脚做轴心,左脚回转。两个男人腿下被扫,一个跟头栽倒在地。第六名男人带着酒气拔出剑来,奇夫稍稍一动脑袋,对方砍了个空,接着他用拳头打在对方的脸上。



在这期间,其他的客人们大喊大闹,推翻桌子,把椅子丢到半空。就在奇夫把装麦酒的大杯子扣在第十人还是第十一人的头上时,袖子被人拉了一把。



“赶紧逃吧。在这种地方受伤太傻了。”



看着娼/妇们认真的脸庞。奇夫一瞬间产生了犹豫。他本想从被他打了一顿的男人们那儿打听出卡泽鲁恩的情报,不过他的想法改变了。



“谢啦。能与实实在在的美人相遇,真是亚希女神的加护呀。”



“喂,这儿这儿。”



“话说回来,这儿的领主大人的城馆在哪儿,能告诉我吗?”



“在那边的山丘上。”



“我会记着你们的恩情的,美丽的天使们。”



在男人们的怒声与女人们的叫声的欢送中,奇夫在星空之下,驱马奔驰。说“山丘之上”他立马就明白了。在左前方的山丘上,能看见与领主身份不相符的雄伟的城馆。正确的来说,是能看见城馆的灯火。仿佛几十扇窗户都闪耀着光芒。



奇夫不一会儿便到了山丘的山脚下,他将马匹丢在原地,靠近包围着城馆的石壁。石壁的高度仅有二加斯之高。为了安全起见,他丢入了小石子,里面毫无反应,于是奇夫轻快地爬上了石壁。



潜入点着灯火的一扇窗户下,室内的对话传入了耳中。



“要怎么办?即便现在起兵,民众也站在亚尔斯兰这边啊。”



“没想到,他居然把鲁西达尼亚王弟吉斯卡尔给杀了啊。”



“那家伙不管到哪儿都贼运亨通哪。”



尽管领主们咬牙切齿,另一方面却开始动摇了。不管怎么说,对帕尔斯国来说,被看作“恶之化身”的侵略者的总帅,被亚尔斯兰一党人给讨伐了。作为帕尔斯人,对他们有好感是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事。



奇夫对领主们的谈话表示嘲笑。这并非高水准的对话。虽然应该不是本尊,还是找找去自称安德拉寇拉斯的男人吧。



这么想着的下一瞬间,奇夫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了好几个动作。转过身体,把刺出的长枪往天空击去,拔出长剑,朝着对方的颈部刺去。



奇夫将剑上的血滴挥落,几乎不发出脚步声,往别的窗户走近。卡泽鲁恩的部下中,似乎也有稍微像样一点的士兵在。他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谨慎地偷窥窗内。绀色的带着锐利与灵活的眸子,睁得大大的。



“……安德拉寇拉斯?!”



帕尔斯首屈一指的厚颜无耻之徒,也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奇夫咽下要发出的声音。



奇夫完全不信“安德拉寇拉斯王实际上还活着”的话。从与伊诺肯迪斯七世一同从高塔上坠落的安德拉寇拉斯尸体的情况来看。头盖骨、颈骨、背骨全都折断了,呼吸也完全停止了。即便安德拉寇拉斯是无双的豪杰英雄,也不可能继续存活下去。更何况被装入棺材中,深埋地下,应该不可能从那儿爬出来。



“……的确是和挖掘王墓有关。”



在奇夫来看,眼下,他不能确定更多的情况。正是为了确认这一点,他才独自一人潜入卡泽鲁恩的领地。虽然拥有骑士的名分,平日里作为巡检使者,战时被称作将军,这个青年更喜欢单独行动。



安德拉寇拉斯王模样的男人,傲然地坐在座位上,仰着头喝着麦酒。室内还有作为娼/妇的城馆侍女在,约有十人左右。就奇夫所见,与之前在酒吧里的女人们一样的美丽。



“……这个男人是?”



奇夫的视线移动了,又立刻停了下来。



他看见了侍奉在一边的,穿着散发着阴气的暗灰色衣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什么人?是领主之一吗?



被激起了好奇心的奇夫,透过玻璃窗往里看去。看见了男人的脸庞后,有些破坏了奇夫的好心情。老实说,他认为对方是个可以与自己媲美的美男子。



安德拉寇拉斯模样的男人,手握夜光杯发问道。



“伊尔特里休那家伙怎样了?”



“那个狂战士的话,现在应该和眷属们一起进攻扎普尔城。没什么,马上就能完事的。”



“扎普尔城吗?”



安德拉寇拉斯冷笑一声。



“那个叫吉斯卡尔的家伙也是,意外的脆弱啊。还想让他再派点用场的,说到底统治马尔亚姆一国已经是这个男人最大的限度了,没用的东西。”



身着暗灰色衣服的男子恐慌地卷缩着身体。



“他的确个没用的家伙。不过,特兰的狂战士伊尔特里休,那个男人的话,完全足够与达龙等人对抗。”



“伊尔特里休吗,哼。”



安德拉寇拉斯又发出一声冷笑。



“光强大是不够的啊。一支毒箭能击倒一头狮子。而且他好像对特兰还有所留恋。”



在窗外的奇夫,产生了不像他会有的混乱。伊尔特里休?从特兰的亲王转身一变成了魔军的指挥官的男人,与伪安德拉寇拉斯之间有着何种关系?



答案看似很明显了。在这扇窗户内的男人们,也与魔军有关。也就是说,他们是蛇王撒哈克的眷属。而且对伊尔特里休不用尊称,地位应该相当的高。安德拉寇拉斯与仇敌蛇王撒哈克连手了吗?



奇夫的脸上浮现起坏笑。要是这样的话,自称拥戴安德拉寇拉斯,要打到亚尔斯兰的那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蛇王撒哈克的盟友。让人不由地要笑出声来。



“真是的,就没一个正经的家伙吗。”



蛇王撒哈克以安德拉寇拉斯的容貌,唾弃道。



“明明亚尔斯兰那小子有,达龙、奇斯瓦特、克巴多跟在身边。朕的身边除了你们,只有伊尔特里休和,岂有此理,像卡泽鲁恩这种人。”



身着暗灰色衣服的男人——尊师的美丽的面容上,浮现起卑屈的神色。



“在蛇王大人的威光面前,达龙什么的就如太阳面前的萤火虫一般。请不要为此而担心。”



蛇王将酒杯饮尽。



“你准备叫朕亲手解决了所有人吗。就算是我撒哈克,也并非万能的,也想要除了你们之外的人类部下啊。”



奇夫对自己的耳朵产生了怀疑。



蛇王?他刚才说蛇王了是吗,那个身着暗灰色衣服的男人是……?他接下来的回答是……?



奇夫的心中,奇妙的黑雾正在扩大。产生了难得的情感——不安。比起恐惧情况来的更糟糕。奇夫测了测手腕的脉搏。也许是心理作用,好像比平日都快。



“真危险,真危险。”



奇夫在内心喃喃自语。要是现在身心失调的话,就听不到重要的事情了。认真地去听,认真的去思考。



安德拉寇拉斯王与蛇王撒哈克是同一人吗?不,先别急着下结论。



老实说来侦查卡泽鲁恩的城馆,没抱有多大的期待。但是,他可能发现了不得了的线索。



“吉斯卡尔的死法太愚蠢了,一点儿都没劲。”



“您所的对,可是,以后要怎么处理马尔亚姆呢?”



“吉斯卡尔那家伙,有孩子吗?”



“没有。”



“那么眼下就放着别管吧。国王死了,又没有后继者,马尔亚姆要四分五裂啦。没必要把接手烫手的山芋。”



“遵命。”



“邱尔克也同样。”



“因为伊尔特里休杀了国王卡尔哈纳,还杀光了他的孩子们,邱尔克已经失去了一个国家的形体。”



“原来如此,伊尔特里休比想象中的要有用。话说回来,差不多可以了吧。”



“明白了。”



什么差不多可以了?在奇夫疑惑地思考着的瞬间,他身体一仰,往后方一转。因为窗户突然打开了。暗灰色的人影飞越窗框,跃至奇夫的面前。奇夫一转身起跳后,向后跳了三步。被对方先发制人了。



“怎么样,听到你想知道的事了吧,亚尔斯兰的走狗。”



“让我看见了不想见到的东西呢。”



连奇夫这样无畏、傲慢的男人的声音,也有一些嘶哑。他也是一名帕尔斯人。只要听到“蛇王撒哈克”,一瞬间的恐惧便会限制他的行动。勉勉强强能免于被秒杀,是因为他是奇夫。



“有人吗?有入侵者。”



美男子魔道士呼唤之后,夜晚变得吵闹了起来。身着甲胄的脚步声跑了过来。卡泽鲁恩等人发出的吵闹声也消停了。



就在甲胄发出声响,将奇夫包围在中央之时,奇夫的剑将夜晚的风一断为三。两名绕至奇夫身后的士兵,发出绝鸣滚倒在地。总之,奇夫确保了他的退路,又往后退了一步。夜晚的风往庭院送去血腥的气味。



“你这家伙是叫奇夫吧。我从弟子们那儿听说过你。似乎爱慕着叫法兰吉丝的女人啊。”



美丽的魔道士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你要是妨碍美男美女之间的相遇,我会很困扰的,蹩脚乐师啊。”



身着暗灰色衣服的魔道士冷笑道。



“不管怎么说,法兰吉丝是在这几百年间,是我唯一认真地想收为侍女的女人啊。”



“胡说八道。”



这么说着,奇夫回了他一个冷笑。



“你这家伙连给法兰吉丝殿下舔粘在鞋底的泥土的资格也没有。我的真心已经传达给了法兰吉丝殿下了。”



“你们不还没结婚吗?”



“我可不像你这么贪婪,臭道士。”



“哼,我看你嘴硬倒是一流啊。可是,身为自由身却侍奉帕尔斯的王家,做他们的走狗,太惨了。”



“我记得以前好像也说过……”



奇夫用舌尖舔了舔嘴唇。



“我所侍奉的单纯是亚尔斯兰陛下一人。我可不记得有侍奉帕尔斯的朝廷。”



说完,奇夫从倒下的士兵们的手中夺过长枪。而且,他双手各持一把长枪。在魔道士看穿奇夫本意的一瞬间,奇夫投出了左手中的长枪。



长枪如龙卷风一般,一边回转着,一边朝着尊师袭去。若是普通的士兵,能将两、三人一同击倒吧。魔道士仿佛在展现他的弹跳力似的,高高跳起,从空中向奇夫袭去。



奇夫将长枪插在地上后,双手用力弯曲枪柄。尊师明白人类的意图之时,奇夫的身体已经掌握了撑杆跳的要领,浮在了半空中。他就这样翻越过石壁,身影消失在魔道士的眼中。被称作尊师的魔道士,只有徒然落回到地面上。



“这是个什么人啊。”



就算是尊师也哑然了。



“让他逃出去了,要去追吗?”



“人类之中也有多才多艺的人在啊。别管他了,早晚会把他给碾碎的。比起这个,尊师……



“是。”



“把卡泽鲁恩叫来。明天之内做好准备,我们后天早上出发。往叶克巴达那进发。”



“明白了。”



安德拉寇拉斯没有做出飞出窗外的事,他留在室内,听见扣响房门的声音,撇了撇嘴。



“来得太晚了,没用的东西。你们去吃那个叫奇夫的眼屎好了。”



夜晚,奇夫一边驾马飞驰,一边思考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搞不懂啊。安德拉寇拉斯和蛇王是同一个人?不对,是蛇王夺取了安德拉寇拉斯的身体吗?”



对魔道并不是很清楚的奇夫,只是增加了他的疑惑。



“就算蛇王能夺取人类的身体,为何偏偏非得是安德拉寇拉斯不可?有为了支配帕尔斯而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吗?”



夜晚的风吹打着奇夫的脸颊。



“唉,宫廷画师,你果然死得太早了啦。托你的福,其余的人要烦恼了。”



一边说着像他风格的对故人的悼念之语,他一边继续驾马飞驰。



直接往王都叶克巴达那跑去。







就这样,时间到了帕尔斯历三二六年四月十二日。“安德拉寇拉斯王”亲自率领有八万兵力的“僭王讨伐军”北上,到了同月十九日,于离王都叶克巴达那半法尔桑的地方布阵。



“哇哦,大军啊。”



克巴多从城墙上眺望,将讽刺与冰块一同吞进肚里。



“光看这阵势就想投降呀,但是逆贼是要被处刑的吧。”



“为什么我们是逆贼?”



生性认真的伊斯方动了怒气。



“拥戴冒牌货散播谣言,把亚尔斯兰陛下当作篡位者对待什么的,卑劣至极。简直是丢帕尔斯人的脸!”



“丢脸的罪魁祸首,大概在那块地方附近吧。”



奇斯瓦特手指指向的地方,是队伍特别密集,旗帜林立的一带。人马的声音仿佛都能乘风而至。



安德拉寇拉斯威风堂堂的雄姿,给予贵族和领主们畏惧,使他们萌生勇气与战意。这位代表了豪气与强大的国王,会输给未满二十岁的弱冠少年亚尔斯兰什么的,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得意忘形者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打到亚尔斯兰之后,要求多少赏赐好。



“首先是恢复奴隶制度。接着是领地与财宝。我们可是国王陛下的忠臣啊。真想好好地赚它一笔。”



“有人说,从基兰港收敛来的财宝,在王宫中堆积成山。”



“我还想要女人啊。”



“这个还是算了。因为听说,宫女全都是老婆婆。”



他们心情愉悦,选出一千名声音特别洪亮的人,朝王都的城墙靠近。被选中的士兵们,按照命令扯着嗓子大吼。



“亚尔斯兰是僭王!”



“是的,是篡位者!”



“你们要是投降,就饶恕你们!”



士兵们齐声喊叫。声音如浪潮般拍打着城墙。



“怎么了,说点什么啊?!”



“你们是忘记了多亏了这位僭王才获得了自由之身吗?!”



克巴多的声音如雷声般轰鸣之后,安德拉寇拉斯军的步兵们,不知所措地互相张望。的确,克巴多说的对,他们战胜后,奖励是变回奴隶。四周安静了下来。



“我的传记,‘英雄克巴多一声吼,十万的敌人溃败而逃’,能这样撰写吗,哦呀,女神官殿下,有何贵干吗?”



在城墙上路面的法兰吉丝,看似与往日一样平静,可是她的表情稍稍有些僵硬。



“法兰吉丝殿下?”



“精灵的骚乱并非寻常。”



美丽的女神官的柳眉逐渐变得忧郁,拿起了手中的笛子。



“我们今日,很有可能,能亲眼看见蛇王撒哈克了。”



伊斯方握紧了拳头。



“也就是说,在那之中……”



“他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法兰吉丝点了点头。



“这个安德拉寇拉斯与蛇王是同一个人,敌人还不知道这点。若是他们知道了,可能会一起逃跑吧,但在不暴露真实身份之前他们是不会相信的。撒哈克何时才会暴露身份呢?”



诸位将领沉默了,再一次往半法尔桑前方的布阵眺望而去。



这时,从扎普尔城逃出,从帕尔斯军手中逃脱的席尔梅斯,在山崖上向下看见了,由大陆公路东进的密斯鲁军队的队列。



席尔梅斯皱了皱眉。



“密斯鲁军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席尔梅斯真的当上了密斯鲁的国王,话就说得通了。以“恢复帕尔斯的王位”为借口,发动简单明了的侵略。然而,席尔梅斯一个人骑着马在这里。



“算了,去打听打听详细情况吧。”



席尔梅斯悄悄地跟在密斯鲁军的后面,这一天他杀了三名密斯鲁士兵,在他们死之前打听出了情报。因为其中的两名是队伍最后的粮食输送的士兵,身上只有钝口的刀,悄悄靠近的席尔梅斯,连发出悲鸣的时间也没给他们便发动了袭击,从岩石的阴影中刺出了刀刃。



他们只是颤栗着请求饶命,并不知道像样的情报,席尔梅斯四咂了咂舌,对他来说只能杀了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的性命。为了封口,他不能让他们逃跑。



结果,第三个不幸的士兵,成了席尔梅斯情报的主要来源。



“说起来,你们现在的君主是谁?”



“是、是女王。”



“女王?”



“就是菲特娜大人。”



“……!”



席尔梅斯压住了愕然的声音。密斯鲁士兵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请绕我一命。”



“……女王是以什么理由攻入帕尔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