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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欺瞒第45节(1 / 2)





  青娥好气恼,“你…你是不是和你二姐说茹茹是我和你生的?她出去乱说怎么办?”

  有时候一句话换个说法就换一种情调,她说“我和你生的”,听着就是跟“我们的孩子”不一样。前者似乎更在乎过程,后者则更注重结果。

  冯俊成喜欢她说话做事那丁点的不一样,含笑反问:“难道不是我和你生的吗?”

  青娥抓过手巾胡乱擦了擦,掐腰站起来,三两步坐到他腿上,勾着他脖颈,两张脸孔凑得极近,顶头角力似的。

  “我说不是,你也不信。”

  “你说是,我就信。”

  青娥目不转睛瞧着他,眼睫直打颤,心道这人可真是个傻子。

  “我可是个骗子。”

  “不是我叫你骗我的吗?不过你要是偶尔对我说几句实话,我也爱听。”

  青娥红了眼,直拿拳头擂他,“你怎么就知道了?我就不信你有那么神,茹茹这么小,还没长开,又不像你,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

  冯俊成还真煞有介事想了想,“就凭她和我小时候一样讨人喜欢。”

  “你还讨人喜欢?我听说你小时候最讨人嫌了,哪有半点富室子弟的样子,上房揭瓦捉鸡斗狗!”话毕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茹茹吗?

  冯俊成朗然一笑,踏踏实实将青娥揽在怀里,吐息间是若有似无香粉混杂甜瓜的香气。

  青娥心跳突突,仰脸瞧他,“你二姐不能闹得人尽皆知吧?”

  “她不会。”

  其实关于青娥,冯俊成没有透露太多给冯知玉,就感情而言,再亲近的家人,也不能和他感同身受。

  他想,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无非是出于享受和她在一起的光阴,他享受和青娥在一起,就好像抛弃了身上所有他人赋予的荣光,他又不是圣人,没那么喜欢受人崇敬。

  这些道理他十九岁时不懂,只是觉得她鲜活、夺目。而今也是一样,别人眼里的“污点”,在他看来也许是色彩斑斓。

  适才那口甜瓜起了点反应,冯俊成咧咧嘴,食指抚过微微泛红的唇缘,另一手在她胯上拍了下,“就不能直接问?存得什么坏心,非要叫我吃一口。”

  青娥只顾得上笑,坐在他腿上,扶着他前仰后合,“真该叫你看看茹茹,嘴巴外头一圈都是红的。”

  冯俊成怕她跌下去,抓稳了她,“这下和我长得像了?”

  青娥点点头,忍笑,凑到他唇上啄一下,“像,都有一个红圈圈。”

  一个时辰前,冯知玉和柳若嵋出了钱塘,二人同行一段就此分别,一架车去往应天府,一架车去往江宁。

  车架走在山路上有些颠簸,冯知玉左摇右摆没心思小憩。半途马车停下,说前路横了段枯树,像是昨夜里叫白蚁蛀空了根基,倒塌下来的。

  冯知玉索性阖上眼,揉揉额颞,“那就挪开去,别耽误时辰。”

  过了会儿,便听外头费劲巴拉地挪树,她女眷独身出门,带出来的多是丫头和婆子,近乎没有男子,这时候便遇上了麻烦。

  但好在路是所有人都能走的,等了等,后头上来一架车,冯知玉掀帘望过去,叫自家年轻的丫头都避让开,喊车夫过去和人道明情况,能否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谁知不消半刻钟,只听明快的脚步来在轿厢外,“太太,是江家二爷。那是衡二爷的马车。”

  冯知玉一把掀开轿帘,但见江之衡就在不远处抱胸而站,“二姐姐,好巧啊!”

  “是巧,你怎的会在此地?”

  “我到浙江办事,没想到会遇到二姐姐,二姐姐这是从哪来要往哪去?”

  冯知玉从马车上下来,微微笑着,跺跺有些酸麻的双脚,“我这是刚从钱塘来,回家去。”

  他二人其实前不久才见过,自从江之衡和黄瑞祥成了朋友,他便不时送喝得烂醉的黄瑞祥回府,冯知玉出于感谢也要出来见一面,留他吃一盏茶。

  “钱塘?钱塘冯府?从时谦那儿来的?”大约是装得不知道的缘故,当冯知玉看向自己,江之衡还是避开了眼光。

  “是啊,为着他拒婚柳家的事。”

  这事江家还不晓得,因此他又要佯装得一无所知。冯知玉噙笑向他,“黄瑞祥会没和你说起过?”

  江之衡笑了笑,“说起过,还是二姐姐了解他。”

  “夫妻多年,就是不想了解也烂熟于心了。你和俊成熟悉,你了解他,你知道他为何拒婚吗?”

  江之衡顿了顿,“他从小就和别人想得不一样,这我也说不好,还指着听你说说他退婚的缘由。”他抬眼看看日头,“二姐姐,我叫人支个棚子,摆上茶水再叙如何?”

  冯知玉颔首,朝前路看了眼,“是还要一会儿,那树倒得太是时候,还好是拦住了你和我,要拦夏下个素不相识的,这会儿大眼瞪小眼,可要别扭一阵。”

  棚子是油布搭的,两头牵在高枝上,两头压在石头下,中间摆上席子和茶盘,便可以休息等待了。

  冯知玉先拿过事前备好的水囊来,给二人倒上茶水,“只有凉的,大热的天,正好喝点凉的。”

  “凉的好,口渴喝不得热茶。”江之衡接过茶盏,呷一口道谢。

  冯知玉摩挲杯壁微笑,“洪文,你是俊成十几年的老朋友,虽说眼下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但多年间通信也未曾断过,他可曾写信告诉你他不想娶柳家小姐?”

  江之衡跟着笑了笑,“其实我和时谦鲜少谈及各自家事。”

  “我以为他有事愿意和你倾诉,江宁冯家算得上人丁萧条,我出嫁后,他都只有你一个知心的朋友。”

  江之衡正色点点头,“他去顺天府前,我们说得还多些,家里的外头的,他都和我说。”

  冯知玉搁下茶盏,多愕然似的扬眉瞧他,“都和你说?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过家门口沽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