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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欺瞒第28节(1 / 2)





  江之衡没有作答。

  “洪文,你说呢?”

  “…噢。”江之衡回神颔首,“是,您说的是,我还带了些小玩意给益哥儿,您歇息,我到白姨娘院里也问个好。”

  江之衡跟着领路丫鬟去到白姨娘的居所,才刚踏过月洞门,就听见里边欢腾的笑闹声,是冯知玉的声音,他认得出来。

  听她在笑,看样子她也无所谓黄瑞祥在外头生养多少孩儿。

  益哥儿先瞧见江之衡,喜出望外叫了声哥哥,冯知玉听那一句“哥哥”,赶忙转回身来,见是江之衡,面上期待落空,欠身与他笑笑。

  冯知玉抱起地上乱跑的益哥儿,朝江之衡走过去。

  “上回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有三四年没有?我听说你成婚了,是应天府杜家的小姐。”

  “是,有三年半了,二姐姐这些年过得如何?”

  冯知玉领江之衡往暖阁走,侧目道:“还成,就这么过,你和俊成还传信不传?他眼下人在钱塘,过两天没准就要回来一趟。”

  “我知道的,就是没听他说要回来,大约是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他眼下在钱塘审理一桩闹到应天府去的案子,想必那案子结束就要回来了。”

  “什么案子?”

  “有个寡妇控告当地恶霸。”

  “这案子要巡抚来审?”

  “大概是县令不中用,有些说不清的事情要他裁决,我也不清楚,你等他回来亲自问问他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来在暖阁。冯知玉叫丫鬟给江之衡看茶,又端出果子,让益哥儿和江之衡分着吃。

  江之衡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和益哥儿抢吃的。”

  “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弟弟,是一样的。”冯知玉见到江家随从抱进来妆奁,眼波往那一指,笑问:“那是拿来给我娘的?”

  “是送给二姐姐你的,太太说你在家,我就拿过来了。”

  冯知玉吹一口茶汤,“你见过太太了,太太没说别的吧?”

  江之衡本该配合着粉饰太平,可却凝望她不语,眼神中有心疼也有无能为力。冯知玉不甚在意地迎上他的目光,轻描淡写地笑。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二姐姐,当年你为何非要嫁给黄瑞祥?就因为,他是嫡出?”

  一夜间,吹来阵风,摧折遍地春花。

  清晨窗寮外枝条晃动,凉风习习。

  往内望,冯俊成身姿峻拔坐在书案旁,正仔细阅读小厮送进来的信,待看完,他扣了信纸在桌案,掐掐眉心,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信是应天府府尹,也就是柳若嵋的舅舅加急让人送来的。

  信上说,秦孝麟的案子本不该在杭州审理,那杭州知府是他亲二叔,钱塘县令哪敢对他动真格的?冯俊成眼下在钱塘受到的诸多阻碍,他也有所耳闻,若早些将那妇女带去应天府,这会儿案子已告破了。

  说得有理,可眼下案子已经扫尾,属实不必节外生枝。

  冯俊成只担心,他别是专程为着自己来的,毕竟那是柳若嵋的舅舅,少说不是受柳家所托。

  七零八碎想了一通,没什么用,他虽是巡抚,但在府尹面前说不上话,左右这信的目的也不是商议,而是传达。

  冯俊成不放心,起身冲王斑道:“套车,我要去茶庄一趟。”

  王斑正坐门槛上嗑瓜子,弹起来,“去见青娥姑娘?”

  冯俊成挑眉睇他,嫌他多嘴,不发一言掣过架子上的薄斗篷,系上往屋外去。

  青娥正在家卖力推磨盘,磨面粉做枣泥糕。冯俊成以德报怨,她羞愧得无地自容,早上在市集称了三斤红枣,预备做糕点谢他。

  只那附近摊贩见她面熟,认出她来,有说她是骗子的,也有说她是娼.妇的,青娥没有理会,原想称了枣就走,却被缺斤少两,边上甚至有人给那老头出主意,要他抬高价格,不卖给她。

  青娥没带茹茹在身边,又盘算搬家,忍都不带忍的,鞋尖踢开地上烂菜叶,“衙门还没断的案子你们几个断完了,那么大的本事,屈尊在这儿卖菜,怎么不考秀才当老爷去?什么样的人种什么样的菜,矮梆子老干菜,瞧着就次。”

  几个瘪老头子差点没怄死在街上,青娥丢下铜板,转脸走了。

  从小到大窝囊气没少受,唯独这次越想越气,气得回家剁枣泥推磨盘泄愤。

  热火朝天一阵忙活,扭脸见茹茹踩在杌子上够着灶台偷吃,吃的还是碗里剩下的生面糊,青娥连忙上前阻止,叉着小姑娘咯吱窝将人抱下来,“不吃生的,蒸熟了再吃。”

  茹茹还在咂抹,“蒸熟了没有生的甜。”

  “那也吃熟的,你要是想吃甜,到糖罐子里捻一点吃。”

  茹茹惊喜万分,捧着掌心的黄糖,视若珍宝往外走,出门迎面遇上王斑,面生得紧,连忙跑回去。

  “青娥,外头来人了。”

  蒸锅刚刚上汽,青娥擦擦手走出去,见是王斑,不自觉看向他身后院外,那儿停着架马车,却不见冯俊成下来。

  王斑蹲身和茹茹打招呼,目光上下梭巡,找寻起这小姑娘身上冯俊成的影子,仔细看了看额头和眼睛,但这岁数的小孩全都团头团脑的,看得出什么?

  他只好问:“这是吃什么好吃的呢?”

  茹茹钻到青娥身后去,探出脑袋打量他,“糖。”

  青娥领着茹茹上前,笑道:“王兄弟,是你啊,我正愁不得闲将枣糕给冯大人送去,你来了正好捎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