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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欺瞒第28节(2 / 2)


  “那我来得还真是时候,青娥姑娘,是爷叫我来的,他有一事要我代为传达。”

  “进屋说,我沏茶你吃。”

  都是老熟人了,王斑也不客气,进屋落座,看茹茹坐在自己对过,舔掌心的糖粒子吃,又夹着嗓子问她:“甜不甜呀?”

  茹茹颔首,还递了手掌心给王斑,大有种让他也舔一口,验证真伪的架势。王斑干笑两声,赞了几句可爱,见青娥拎着茶壶过来,连忙起身去接。

  “我来吧,王兄弟你坐。”青娥倒了茶水也坐下,好整以暇看向王斑,等他说明来意。

  王斑让她笑盈盈望着,没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胳膊道:“那个,应天府给爷送了封信,说结案那日要改换主审官,县衙里不会提前告诉你,就让我来知会一声。”

  “这是何意?”

  青娥搁下茶碗,目光忧虑,“案子要生变数?”

  “大嫂不必惊慌,是应天府府尹要亲自接手此案。”王斑靠着自己的理解,解释道:“郭镛审不动秦家,此案从一开始便该由杭州知府裁夺,可他是秦孝麟的二叔,理应避嫌。眼下虽有大人监察,可主审官郭镛到底难堪大任,应天府既然愿意出面定案,也算师出有名,将来秦家决计不敢再为难你。”

  青娥茫然问:“有这必要吗?应天府府尹为何插手此案?”

  王斑一顿,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青娥自己回想起来,那应天府府尹有个外甥女,叫柳若嵋,五年过去,没准冯家和柳家都是一家人了。

  她笑笑,“噢,我晓得了,人家不是为了帮我,是为了帮你家大人,来给你家大人撑腰的。枣糕该好了,王兄弟,你稍等我,我装几块糕点烦你趁热给大人捎去。”

  王斑摆手,“嗳,不着急。”

  一刻钟后,王斑揣着热乎枣糕上了马车,车里冯俊成等候多时,问王斑为何耽搁如此之久。

  马车跑起来,王斑将揣好的纸包递给他,“爷,我到的时候,青娥姑娘正好在给您蒸糕点呢,我就坐下等了会儿。”

  蒸糕点……难怪这么香,看样子她是要谢他。

  若今日不来,她会带着做好的糕点登门去寻他吗?

  “要你说的事可说明白了?”

  “说了,青娥姑娘已经放心了。”王斑嘿嘿笑,“您不趁热吃吗?闻着可真香,包久了仔细返潮。”

  冯俊成低头看向腿上的纸包,热乎乎往外透着湿热的气,他拆开纸包,本来只想看看,却被那扑面而来的香气勾起了食欲。

  正要将纸包合上,听王斑道:“吃吧,爷,您中午都没来得及吃什么,好歹吃点东西垫垫。”

  冯俊成提口气,正色道:“也好。”

  那热枣糕拿在手里还是烫的,冯俊成咬下一口,松软甜香,无疑是好吃的,又没来由叫他心头阻塞,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爷,不好吃么?我闻着可太香了。”

  王斑陪着冯俊成跑来跑去这一下午,也饿了,盼他赏口吃的。

  冯俊成收起纸包,目不斜视稳坐车内,“回去你拿些钱到街上吃,这几日你也忙,去买些爱吃的。”

  王斑默默将眼神从枣糕上收回,吞口唾沫,“嗳…谢谢爷,您仁善。”

  第29章 (二修)

  结案终审的日子转眼到了, 青娥早起梳洗,茹茹还钻在被窝里,被她拉拔起来, 套上衣裳送到老秀才家。

  茹茹睡眼惺忪被放在塌上, 朦朦胧睁开眼唤了声青娥, 青娥俯身捋开她额前细碎的胎毛,“睡吧, 我上外头一趟, 午饭前就回来了。”

  茹茹伸手将她抓住,瞌睡都醒了,“青娥又要去衙门?”

  小姑娘最怕她去衙门, 没有哪一回青娥是带着笑脸从衙门回来的。

  青娥拍拍她小手叫她撒开, “最后去一次, 以后都用不着再去, 你放心, 这回不一样,这回我高兴着呢, 拦着我我都要去。”

  “茹茹也去。”

  青娥由衷高兴, 刮一记她的小鼻子,“你不去, 你等我回来,给你带糖吃。”

  大约将话说得太满也不好,老天总爱给她下绊子,见不得她志得意满。

  来到县衙, 青娥被带在堂上,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苦中作乐, 像极了回到个苛待她的娘家。

  只这次她被衙役带着穿过公堂,竟来在了县令平日掌事的攒政堂。她以为是冯俊成的安排,进屋却见上首坐着的不是他,而是应天府府尹,柳若嵋的亲舅舅。

  柳若嵋的舅舅自然同她目前行徐,名唤徐同。圆脸戴着乌纱,五官像是饼子上的芝麻,又局促又有许多松弛的留白。

  青娥垂手站好了,不敢造次,更不敢数他脸上芝麻,只眼睛四下张望,瞧见屋里下首坐着师爷和县丞,唯独不见冯俊成,他监察此案,按理应当陪审,今天怎会突然缺席?

  郭镛清清嗓,“李青娥,在看什么?还不见过徐大人?”

  “民妇李青娥,见过徐大人。”青娥从善如流挤出个梨涡,笑问:“大人,这儿怎么像个小公堂,为何不等人都到齐了再审?”

  徐同将青娥瞧上一瞧,这妇人有个鹅蛋脸尖下巴,脸上什么也没攃,攃了也是累赘。她左看右看,耳坠子上的珠饰在腮畔轻晃,不必做什么,站在那儿便有十足韵味,姿容艳丽,也难怪要惹上这桩官司。

  他端坐正色道:“你的案宗我已过目,徐广德罪名成立,待会儿堂上判罚杖刑二十,按原定文书租赁茶庄土地。不过他坚持自己并未受人指使,也没有证据佐证,因此欺压佃农一案,只有他一人受到处罚。”

  青娥微微皱了皱眉,抬眼正欲指控,见徐大人目光冰冷,形同假人,她后知后觉,似乎看懂了这屋里给她摆的是什么阵,一时间没有辩驳。

  徐同又道:“既然此案与秦孝麟无关,那你与他之间便只剩你所说的情感纠葛,和他指证你骗取钱财的另一桩欺诈案。”

  青娥摇头不认 ,“…是他欺骗了我,怎成了我欺骗他?冯大人说过,我身上有伤为证……”

  徐大人面不改色道:“李青娥,巡抚只是闲来监审此案,眼下我才是你的主审官。有个问题我可以在升堂以前问你,你要如实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