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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2)





  大丫头依偎在谭佩珠身边守着谭佩珠给兔子做衣服,起初做了件灰色的衣服,后来有人和她说兔子是女孩,她觉得衣服太素净,央求谭佩珠给缝两朵花儿,前段时间忙,谭佩珠没空,这两日闲下来试着自己描了花样子绣花。

  她跟着谭盛礼学画画,进步大,画的花草树木有模有样,不比专心画花样子的大娘差。

  看到谭盛礼,谭佩珠低低喊了声,“父亲。”

  以前她很怕谭盛礼,相处久了,心里惧怕少了许多,只是在谭盛礼跟前,她多是沉默的,便是谭盛礼教她作画,她也极少吭声,谭盛礼问大丫头,“大丫头想不想出门逛?”

  “祖父会买糖葫芦吗?”大丫头站起身,眼眸清澈的望着乘谭盛礼,谭盛礼笑,“买。”

  “那我去。”大丫头回屋放下暖炉,牵起谭盛礼的手,“去书铺吗?”

  “不去,我们去书院街转转吧。”

  书院街是以绵州书院为名,而绵山书院乃绵州最有名的书院,据说有举人老爷授课,数月会请两榜进士来授课,求学者受益匪浅,乡试案首多出自绵州书院,而各府郡的读书人,无不以能进学为荣,谭盛礼想去瞧瞧。

  街道两旁多是笔墨纸砚铺,还有书院众夫子的文章诗集卖,谭盛礼拿起本想翻开瞧瞧,老板摊手要钱,举人老爷的诗文贵重,不给钱不能看。

  谭盛礼问,“多少钱。”

  “看你要哪位举人老爷的,书院共有举人七位,山长的诗每册八百文,文章论篇卖,每篇五百文......”

  作为巴西郡廪生,每月不过八百文,谭盛礼想了想,缓缓将诗册放下,沿街问了好几家,价格相同,不议价,付钱后才可翻阅,这会儿书院上课,街上多是外地人,谭盛礼注意到他们或多或少捧着某位举人老爷的诗册和文章,看他两手空空,问他,“这位先生也是慕名而来的?”

  他们共有五六人,穿着整齐的服饰,为首的男子冲他拱手,“不瞒先生说,我们是岭南郡书院的,听闻再有半月会有进士老爷来此授课,专程赶来......”

  谭盛礼还礼,“我乃巴西郡人士,此次进城是为年后乡试。”

  绵州共有六郡,巴西郡最为偏僻落后,几年间,巴西郡来城的读书人能考上举人的少之又少,听闻谭盛礼是巴西郡的,几人露出轻松色,为何轻松,或许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乡试在年后...”说到这,男子顿了顿,刚刚以为此人是哪个书院的先生慕名前来学习,既是来参加县试的,同为秀才,便不能以先生称呼了,而称兄台或阁下又似乎太过冒昧。

  迟疑着不知怎么称呼,就听旁边梳着双丫髻的女孩脆声道,“旁人称我祖父谭老爷,几位哥哥也可那般称呼。”

  “谭老爷...”几人愕然,“可是舒乐府谭家谭老爷?”

  自从科举改革传开,各州府郡的读书人无不专心钻研算学,而舒乐府府试里,谭老爷以四十九题的成绩夺得案首让人称赞,那份考卷,他们也看过,便是现在都有几题理不清头绪,不曾想会在街上碰到这位博闻多识的谭老爷。

  几人再次拱手,神色变得尤为谦卑,“晚辈眼拙,还望谭老爷见谅。”

  “童言无忌,还望诸位莫当真。”谭盛礼拱手,沿街继续逛,经过书院门前也不曾停留,几人觉得奇怪,他们前两日到的绵州,进城后就去书铺买绵州书院几位先生的佳作,又熬夜背熟,今日来则是想上门拜访,看看能否取得进士老爷授课的请帖。

  要知道,数量有限,送完就没了。

  而这位谭老爷,似乎完全不着急。

  为首的男子上前两步跟上谭盛礼,“谭老爷不想要书院的请帖?”

  谭盛礼扫了眼两旁的铺子,没有回答。

  来之前有点兴趣,此时半点兴趣都没了。

  这时候,后边急匆匆走来几个外地人,叩响书院的门,呈上拜帖,既激动又喜悦地在那候着,见状,后边有人催男子,“又有人来了,咱们还是先拜访山长大人拿到请帖再说吧。”

  男子皱了皱眉,朝谭盛礼拱手,转身先去了书院。

  大丫头仰头望着谭盛礼,她虽年纪小,却也懂察言观色,“祖父,你不高兴吗?”

  “不是。”谭盛礼收回视线,“有些失望罢了。”

  大丫头转身,望着走远的几人,觉得祖父不是对他们失望,至于对什么失望,大丫头答不上来,“祖父,街上没有卖糖葫芦的...”来时她到处张望,不仅没看到卖糖葫芦的,连吆喝声都不曾听到。

  谭盛礼笑笑,“走吧,去前边,前边有糖葫芦卖。”

  大丫头买了三串糖葫芦,说给乞儿叔叔和妹妹都买一串,谭盛礼夸她做得好,带着她在街上闲逛半日,除了糖葫芦,还买了些桂花糕,二丫头长牙后闲不住,时时想抱着东西吃,糖葫芦她咬不动,桂花糕没问题,他还去布庄买了几匹布,给乞儿做身冬衣,乞儿总说不冷,日日穿秋衫不是法子......

  祖孙两在街上吃了面回的,刚进门,就看谭振兴从屋子里冲出来,眼神幽怨,“父亲,你们下馆子去了?”

  谭盛礼:“......”

  又看大丫头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抱怨更甚,“大丫头,又缠着祖父买糖葫芦了?你知不知道绵州物价多贵,这两串糖葫芦要拿一捆柴换啊...”何况他们不曾外出砍柴,哪儿有钱买糖葫芦,大丫头骄纵,太骄纵了。

  谭盛礼:“......”

  谭盛礼心情不佳,再听这话,心头火气更甚。

  不出意外的,这日谭振兴又挨了打,如鞭炮响的哭声响彻天际,惊得周围邻里纷纷出门张望,铁匠家门前,有老妪问,“新搬来的那户人家?”

  铁匠点头。

  老妪想想,“看他家像是读书人,为何会这般?”她见过那户人家的闺女,天蒙蒙亮就提着篮子去集市买菜,模样耐看,面相也好,看着就是温婉会持家的人,她还见过那户人家的儿媳妇,天天抱着木盆去小河边洗衣服,从不和人说话,静静地蹲在那,洗完了就回家,她也见过那户人家的老爷,气质出众,曾在书铺前徘徊不去,并未因铁匠不在就生出罪恶之心来。

  顶好的人家,怎么会传出杀猪般的嚎哭声。

  而且听声音,不像孩童。

  “会不会出事了,要不要去瞧瞧?”

  铁匠正琢磨,哭声突然小了,他迟疑道,“应该无事吧。”

  “咱们这片多少年没人搬来了,突然搬来这么户人家,我倒是喜欢得紧。”

  这片居住的多是老者,年轻人嫌这风水不好,去外边买宅子不肯回来,而她们舍不得住了几十年的地不肯搬就继续住着,街坊邻里都熟得很,搬去外边闹哄哄的心里不踏实。

  几年里,举家搬来这片的就那户人家而已。

  “他们姓什么啊。”

  “姓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