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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迂回的秘密(2 / 2)

  说完,我就噌地逃走了,坐下来后才想起来,他压根没有回答我到底要不要参加。想杀回去重新问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也实在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眼神可以杀死我的包围圈里面了。

  我又搞砸了,这是我唯一的念头,看看我那沉默的同桌,断绝了想让他替我转告的念头。

  放学了,小品演员们忍不住兴奋,留在教室里面讨论人生的第一次演戏,其他同学有些羡慕,有些好奇,有些无所谓,慢慢都撤离了教室。

  我一直担心凌嘉文的行踪,焦急万分地盯着铅笔盒里面的小镜子,关注他的行踪。谢天谢地,他没有开溜的意思。

  文雅很高兴,她分发下我们前几天辛苦抄写的剧本,又说了一遍每个演员对应的角色,最后确定每周末排练小品的时间,最后她说:“为了保持小品的神秘感,你们不要把剧本给其他人看,尤其是蓝清她们的人。”

  所有人都没有表示,唯有凌嘉文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文雅有些不满,“你是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写得挺好玩的。”他翻了翻剧本,放到一边,“为什么不让蓝清她们看?”

  “这还用说吗?”文雅很生气,瞪着他说,我的心提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明白,”他毫不示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干什么藏起来呢?”

  文雅被噎住了,气呼呼地说道:“我跟你讲不清楚!你演是不演?不演就把剧本还给我!”

  凌嘉文把剧本递给了她,“我是很喜欢你们的剧本,不过我很不喜欢参与你们之间的斗争。”他拎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文雅接过了剧本,气得脸都绿了。

  因为这件事,文雅一怒之下把孔乙己这个人物彻底删除了,结局也另外重新写过。蓝清知道这个事情后,得意万分。她四处宣扬她的舞蹈组合,又拉拢我们的演员,企图让他们罢演。不得不说,她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没有几天,又有几个演员倒戈了。

  而最让我们郁闷的是,她拉走了女演员后,还想拉男演员,想把她的女生群舞改成男女群体舞蹈。雪上加霜的是,我的同桌楚清同学,不知为何与另一名男演员掐起来了,两人掐的力度深准狠,堪比蓝清与文雅,他声称退出小品演出。

  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眼看元旦在即,蓝清的舞蹈表演队已经排练了多次,而我们的小品因为演员总是七零八落,竟然没有组织成一次完整的排练。

  我和文雅心力交瘁,我们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今天晚上原本定好的排练计划又破产了,刚才我们获悉,班主任老师听说我们对元旦晚会很重视,特意找了间空的活动室给我们排练,这把活动室的钥匙直接被蓝清据为己有。

  文雅哭了,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付诸东流,“算了,我们不排了。”

  我靠在椅子上,觉得很疲惫,第一次觉得人生有时候即便付出也不会有结果的,各种各样的意外,层出不穷的麻烦阻挡在我们面前。我们以为成功在即,却只是海市蜃楼而已。

  “你们怎么了?”楚清刚刚踢完足球,回来取书包。

  “小品不排了。”我极端郁闷,说不出的绝望,他惊讶地问我:“为什么?”

  “都和你一样,都不演了,怎么排?”文雅怒火冲天,抬头含泪看着楚清,“你们都不演算了,大不了不排了,我还不用再花精力了!”

  楚清有些尴尬,“你们不是换其他人演了吗?”之前我们四个人轮番劝说过他,他坚持绝不相容的理论,最后我们终于放弃了。

  “他们都害怕蓝清,都不肯来演。”我淡淡地说。

  他沉默许久,拿起桌子上的那个破烂的剧本翻了一遍,“那我来演吧。”

  “你说什么?”文雅不敢置信,楚清对我说:“这个剧本我拿回去可以吗?”

  我拼命点头,第一次发现他长得可真帅气啊!他把剧本放进书包,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文雅拉着我,还是不敢相信:“他说他要演?”

  “是的。”我们两个又蹦又跳,比写完剧本那时还要高兴。

  在楚清同学回归剧组的带动下,又有几个演员回归了,最后一个空缺,文雅决定自己亲自上。总算把演员给凑齐了,排练地点又让我们犯了难,在教室里面显然是不可能的,场地太狭小,没办法走动。活动教室早就被蓝清霸占了。幸亏陈诺有办法,在美术老师那里借到了美术教室,总算给我们找了个可怜的排练场地。她喜欢,我就退让

  十二月的天空,飘着冷雨,我们约定第一次的集体排练。周六的校园,冷清得让人不习惯,我和文雅打着伞往美术教室走去。

  通往美术教室的路旁种满了银杏,金黄色的银杏叶落了一地,无端地觉得很悲怆。文雅幽幽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他们今天会不会来?”

  我们已经数次被放鸽子,这次我们都不知道会来几个人,也许这次排练,人还是不会齐的。

  “你说,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努力,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获得任何好处,还要看别人的眼色,我们还不如去看看电视,”文雅情绪很低落,“非要自讨苦吃。”

  我拣起一片银杏叶,金黄色的叶子像一把漂亮的小扇子,“你说叶子落下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文雅对我这个问题很奇怪,“什么心情?舍不得?”

  “春天的时候,它们是嫩芽,慢慢长成完整的叶子,经过三个季节的灿烂,现在落在地上任人踩踏,”我又拣起另外一片残破的叶子,“我们平时都没多看过它们一眼,它们是为什么呢?”

  “它们不需要我们在意,”文雅取过我手中的叶子,“至少它们在落下的时候,觉得没有遗憾。”

  “文雅、菲儿。”安心和陈诺在远处对我们打招呼。

  文雅笑着说,“走吧,我刚想到了,那个台词最后几句再改一下更好。”

  转过螺旋楼梯,就可以看到橘黄色的灯光,温暖的颜色照在美术教室外面的平台上,我们决定在教室门口那个平台上排练。

  我们走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一把靠在墙边的雨伞,楚清已经到了,他站在灯光下仔细阅读剧本,嘴里念念有词,见我们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来早了。”

  那天他拿去剧本后,重新誊写了一遍,还把我那本破烂的手稿仔细粘贴好,他的认真让我惊讶。更让我惊讶的是他主动和那个死磕的男生化干戈为玉帛,两人好得和没吵过架似的。

  文雅收了伞,拉着我要给他先排一段,因为他的戏份很重,而且之前没有排练过。我突然发现文雅变得比我还害羞,一直躲在我身后,小声说话,叫我传话。

  我一直都是在她的位置,突然换过来,十分不习惯,硬着头皮传了三句,楚清皱了皱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求助地看着坐在一边的安心和陈诺,安心轻轻摇头并不说话,她的神情很奇怪,似有些失落。陈诺走过来替代了我,我如释重负跑到安心身边。

  安心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整齐光滑的头发上别着一朵素雅的花,穿着古雅,看上去仿佛旧时老广告里面走出来的女子,安静娴雅,掩不住的忧伤。她对我微微一笑,继续看着文雅她们排练。

  “安心,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忍不住问道。

  她转向我,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轻轻摇头,“我没事。”

  “你喜欢楚清?”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她没说话,接着看他们三个人,幽幽说道:“文雅喜欢楚清。”

  我心里咯噔一下,文雅喜欢楚清?那安心和她?忙压低声音说:“你没有猜错?”

  “什么事情能瞒过我的眼睛?”她又笑了笑,笑容极其悲伤,“再说她亲口跟我说的,我怎么会弄错?”

  我一时无言,这个局面是我从未想到过的。她用力掐住椅子,看着他们,过了许久,她说,“我不会和她争的,她喜欢,我就让她。”

  排练的人员慢慢齐了,大家在文雅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排练。

  安心对我说,“我们出去走走。”我对陈诺比了个出去的手势,拿着雨伞和安心一起走了出去。

  我们捧着两杯珍珠奶茶在校园里面默默地走,雨水滴答,冷风刮过来有些寒意。我们找了个避风的亭子坐了下来。

  安心放下手中的奶茶对我说:“刚才我说的话,别告诉文雅,免得她难过,她这人你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安心随手拨动长发,长长的头发搭在一侧肩膀上,显得极其妩媚。我想起那次,我们课间操时,有一排男生靠在栏杆上,安心也是这般拨动着长发,那一排男生动作一致转向她行注目礼,一直到她走远。

  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有着超越年龄的妩媚。她笑了笑:“比起楚清,我更在意你们。我喜欢你们三个人,我是个很现实、很冷静的人,很少做梦。遇见你们之前,我一直都很冷静,从来不做疯狂的事情,可是和你们三个在一起,就跟着做傻事了。这学期我做了好多从来没做过的疯事,但是很高兴,我想我的高中生涯里面除了考试和学习外,总算还有其他不一样的色彩了。”

  我淡淡一笑,她的感受也是我的感受,从未想过的事情,如今却一件件做了,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都曾经努力过。

  “你和凌嘉文怎么样了?”她又变成了那个神经敏感的八卦记者。

  听到凌嘉文的名字,让我没来由地紧张,握紧了手里的奶茶,奶茶流了一手,安心忙从口袋取纸巾递给我。

  “你们没再说过话吗?”她帮我擦掉手上沾的奶茶。

  我点点头,那天之后,我每次见到他,都会别过脸去,凌嘉文不以为意,也不再理我。每次分发作业本,都是扔在我桌子上,从不多言。

  “你打算怎么办呢?”安心关切地问我。

  “什么打算怎么办?”我有些焦躁,“反正文雅也很讨厌他,不理就是了。”

  “你真的喜欢凌嘉文吗?”安心的问题,让我无法回答。

  雨水一滴滴落在掌心,冰凉透顶,我接了满手的雨水,轻声问道:“什么是喜欢呢?”

  什么是喜欢呢?喜欢一个人和喜欢一件东西是一样的吗?喜欢一个人究竟会怎样?那些慌张无措的紧张真的是喜欢吗?我并不清楚。安心想了很久,也不能给我个标准答案。我们都很幼稚,幼稚得连情感都分辨不清楚。

  “下学期,我们就要分班了,你打算学文科还是理科?”安心问我,“你知道的,他是一定会选择理科的。”

  “你们呢?”我忙问道,安心毫不犹豫地说:“理科。”

  “你们都想好了?”我觉得很意外。

  “爸妈的意思,理科好找工作,文科就业率低。”安心苦笑了一声,“我是做不成记者了。”

  “陈诺也学理科?”我不相信,她的理科成绩比我还糟糕。

  “她?她学艺术,跟美术老师学画。”安心指了指远处的美术教室,“否则,美术老师能把美术教室借给我们吗?”

  她们都打算好了未来,学什么科目,上什么大学,学习什么专业,将来做什么工作,一步步都清晰明朗。只有我的未来一片迷惘,连理想都不曾有。

  “好冷,我们先回去吧。”安心打了个寒战,撑起雨伞,“一会他们要找我们了。”

  刚走到银杏道,就碰到了卓维,他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雨衣,站在雨中盯着远处的槐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很久没遇见他,上次在篮球场的事情让我印象太深刻了,我躲在了安心身后,怕被他看见。疾步经过他身旁时,他突然对着我说:“元旦晚会,我会去看的。”

  我停了脚步回头看他一眼,他的脸色冻得发青,神情怪异,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十分骇人。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脸上,他用力擦掉脸上的雨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加油。”

  我咬了咬牙,把手里的雨伞递给他,他一愣,摇头笑道:“不用,我喜欢下雨,感觉很舒服。”

  我转身准备离开,他接着说道:“有空吗?”

  我愣了愣,摇了摇头,他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都没空,你们都没空,就我有空。”

  他说着就转身离开,往音乐教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那曲子和这天气一样,阴冷悲凉。

  安心举着雨伞,笑得迷蒙,“我是说过珍爱生命,远离卓维,可他不是坏人。你自己决定。”

  他的身影格外凄凉,像掉入了深井中,失去了光明和方向,既迷惘又悲伤。

  “走吧。”我拉了一把安心,卓维的人生与我何干呢?

  回到美术教室后,早已是排练得风生水起,陈诺和文雅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指挥,一个配合。楚清一直神色认真地揣摩着文雅说的行动路线和角色感情。文雅不论做什么,眼神都会不经意地掠过楚清,却总躲在陈诺背后和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我看着她们通排了一次,眼前总是浮现卓维的背影。我对自己说,想他干什么?想小品,千万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上次的事情你还没受够吗?可是,万一他有什么事情呢?他之前也帮过你,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

  “你别杵在这里了,”安心在我眼前晃了晃手,“你都纠结这么半天了,要真有事情,都来不及了。”

  我怔了一下,安心偷笑一声,“你下次自言自语的时候,小点声。”

  我脸红了,讪讪地说道:“那个,我……”

  “别解释了,”安心拿起雨伞递给我,“我也觉得他今天很不正常,万一真有什么事情,就真来不及了,放心,我帮你保守秘密。”

  我接过伞,看着排练场,安心推了我一把,“快去吧,这里我帮你盯着。”

  我冲出了美术教室,直奔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掩映在一排高大的玉兰树后,在和学生会相似的古旧建筑里,红砖灰瓦,古堡似的穹顶,别有风情。

  刚靠近音乐教室,就听到狼嚎般的喊声,凄凉悲切,让人不寒而栗,慢慢地,那喊声变成了低声的抽泣,听得揪心。

  我慢慢走到了教室门口,卓维蹲坐在一个角落里面,用帽子挡着脸,无限悲伤。

  “谁?”他警觉地看向门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有些意外,“你来干什么?”

  “我……”我迅速地在脑子里面过滤所有的借口,他站起身来,冷冷地说:“没事的话,就快走。”

  我顿时羞愤难当,冲动地说道:“我好心好意……”

  “不用,滚。”他打断了我的话,目光冷冽。

  我转身就跑了出去,桂菲啊桂菲,你就是个傻瓜,大傻瓜!自取其辱!

  我没有再回美术教室,漫无目的地走到那棵大槐树下,它用悲壮的姿势向天空伸展着光秃秃的树枝,似乎想撕裂天空,却只是徒劳。元旦晚会

  因为文雅的缘故,我开始留意楚清。他的面容清秀,留着当时最流行的发型,有一缕头发总是落在他眼前,每次他紧张的时候,总会习惯地吹一下前面的头发,手里的笔不停地转。他的侧面看上去颇似张信哲。我们几个女生那时最迷恋张信哲了,不管会不会唱,都会哼两句。文雅是张信哲的超级粉丝,有时候我都怀疑,她喜欢的是张信哲,还是楚清,又或者两者都有。

  楚清是我那时见过的最有风度的少年,每每回到座位上之前,都会拖开椅子让我先进去坐下,然后再自己坐下。与其他和女同学死命拼抢的男同学,大大的不同,多年后,我们每次想起他,都会想起他的风度。

  之前我们无话可说,现在有了共同的话题,聊得很欢。于是两个内向的闷葫芦突然都变成了话匣子,时间久了,我发现他是个很好玩的人,总爱讲笑话给我听。

  楚清让我觉得很轻松,不像面对其他人那般紧张。他也感同身受,与其他女生聊天时,时常还会脸红,和我说话却不会这样,他开玩笑地说:“我们像兄弟。”为什么不是姐妹呢?我很想问,想想还是算了,怕他受不了打击。

  这份“兄弟”情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好处,首先,我发现那些原来时常借故跑到我座位旁边和我说话的女生数量锐减,接着,我发现她们看我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仇视。而文雅增加了新的爱好,每天都要问我关于楚清的种种情况,我每天多了一项复述的作业。复述内容包括:该日楚清讲了什么话,讲了哪些笑话,若是针对某个女生有什么特别的评价,必须完整复述,不能错漏一个字。

  我其实是个有语言表达障碍的人,在我复述了三天后,终于崩溃了:“这个不行,我记不得了,我看还是干脆让老师把我们两个座位换换比较好。”

  文雅白了我一眼,“我倒想呢!整天看你们有话可说,怎么到我这里啥都不记得了。”

  “哎,我下次拿支笔记录下来,”我举手投降,我怎么能不仗义呢?

  安心在一旁笑道:“文雅,你就别难为她了,她的心思又不在楚清身上,说过什么,又怎么会记得?”

  “哦?你在想什么?”文雅又露出八卦的神情,“说来我听听。”

  “我就想怎么排小品,马上就要表演了,我们的服装、音乐、道具可怎么办哪?”我忙转移话题。

  文雅点头道:“我想过了,那个招牌,我找人写,陈诺说她可以问美术老师借个架子,把字贴在上面就可以了。音乐的话,就直接放磁带吧,不过要掐准点,只放主题曲的前奏,黄蓉的打狗棒好解决,弄根竹子就行了,服装就比较麻烦了,我们不认识戏剧团的人,又借不到,唉。”

  “服装我们就用床单?”我随口说道,安心笑着问我:“你还有这手艺?”

  我忙摇头,“文雅你觉得呢?”

  文雅扶着我们笑得喘不过气来,“你真能想,用床单,我还用窗帘布呢!问题是你从哪里搞这么多床单和窗帘?”

  对于我们这个简陋的小品来说,服装的问题确实难以解决,最后我们商讨的结果是各自找最贴近人物形象的衣服穿,尽量贴近。

  1997年12月31日,天空飘起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小雪。稀疏的雪花点缀着校园,像一条白色的围巾围在它身上。

  上午的课大家上得心猿意马,下午干脆直接不上课了,布置教室,准备元旦晚会。有节目的同学,做最后的排练,争取晚上有完美的表演。我们亦不例外,再次把小品排练了一遍,所有的道具,反复仔细查看,防止有任何纰漏。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元旦晚会开始,蓝清和文娱委员用标准的春晚体致辞,宣布晚会开始。列席的班主任老师和几位任课老师坐在旁边看我们尽情折腾,蓝清还请英语老师上台唱了一首英文歌。

  蓝清的群体舞蹈博得掌声一片,她很是得意,跳完后,轻蔑地睨了我们几个一眼。她觉得她赢定了。凌嘉文居然出人意料地唱了一首歌。

  安心悄声对我说:“看样子,凌嘉文是肯定加入蓝清的阵营了。”

  我们的节目被压在了后面,大家有点意兴阑珊的时候,终于轮到我们的小品上场。蓝清用最简单的字句报幕完毕后,文雅抓紧我的手:“菲儿,我好怕。”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不停地说:“没事,没事的。”我也紧张得一手汗。

  演员走到了教室中间,陈诺和安心在一旁紧张地配乐,我和文雅在一边指挥演员上场,安排道具。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了很多人,把教室围得满满的,就连走廊也挤满了人。我有些傻眼,好不容易从这些观众中挤了进去,把道具递了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很多班级都安排了探子在我们班专门等小品,小品一上演,他们就各自抛下了自己班的晚会挤到我们这里来。还有些冒雪而来的外校同学,他们等了好久,就是为了看我们的小品。

  虽然人很多,却不吵闹,大家都竖着耳朵听,演到搞笑处,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屏住呼吸,这场二十分钟的小品,对我而言比两个小时都长,我生怕他们会忘词,会走错路线。好不容易表演完毕,我已是全身虚脱,寒冷的天气里,愣是出了一身热汗。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我们的心情,很多年后,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掌声和笑声,我们四个人站在一起,没有说话,只是如释重负地一笑。

  很多年后,我们都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活,回忆起曾经的岁月,想起这个小品,忍不住会心一笑。对于我们而言,它是我们那段岁月的亮点,比考十个第一名更值得自豪,它是属于我们的光辉岁月。

  小品表演结束后,外班的同学全都散了,我站在窗边吹冷风,刚才我一直觉得缺氧,脑子里面还是晕的。

  “小品很不错。”卓维像个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喊出了声,只是教室内,正有人歇斯底里唱着《精忠报国》,没人注意到我这小小的尖叫声。

  “对不起。那天,”他欲言又止,“总之,小品真的很不错。”

  他走了,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的另外一头。我惊魂未定,愣愣地看着他长长的背影,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