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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宠掌上珠第7节(2 / 2)


  常念下意识看了一眼虞妃,虞妃朝她点点头。

  常念乖巧地应道:“是。”

  她与皇帝走下观赏的高台,身后几名宫女太监远远跟着。

  徐皇后脸上那大方得体的笑隐隐有几分僵硬,只远远目送,心底早已十分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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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下入秋,皇家围场上的草坪还是油油绿色,一眼望去,开阔旷远,可见远处蓝天白云与草场合为一线,仿若没有尽头。

  美景就在近前,然皇帝负手身后,时不时叹息一声,瞧着有些发愁。

  常念亦乖觉,只安静陪在一侧,并不主动问什么,心中却慢慢思忖起来。

  自宁远侯求娶圣旨呈上至今,已半月有余,期间她落水大病,又至醒来痊愈,父皇始终没有当着她的面提起半句,多是同母妃兄长商议。

  且从一开始,父皇就是想要她嫁去西北的,之所以犹豫不决,迟迟不给明确答复,是因为顾忌母妃意愿,是因为她的身体。

  这些都好办。

  然而,她单单是嫁江恕还不足以改变前世败局。

  前世是四年后,皇后联合舒家出手,就是看准了她是兄长和母妃的软肋,不若一向睿智沉稳的兄长不会受她牵连,更不会前途尽毁。

  偏偏,她的身子一旦去了西北,只怕难熬过三年,姑且作最坏打算,她至少得在京城拖上一年,到那时才能几分胜算。

  可婚事,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她计划再好,也唯恐宁远侯那头难以把控,加上有虎视眈眈的皇后,及那徐娇娇……

  有道是迟则生变。

  常念将目光放在了皇帝身上。

  这时,皇帝也正好顿了步子,望着天边,长叹一声道:“西北忧矣!”

  “西北有宁远侯掌一方军.政大权,何忧之有?”常念如是问道。

  皇帝转过头来,看到小闺女那双清澈的眼睛不谙世事,又是一叹:“阿念还小,你不懂。”

  常念摇摇头,亲昵地抱住皇帝胳膊,“儿臣斗胆猜测,父皇忧愁至此,是为儿臣婚事。可自古婚姻大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皇帝怔了一瞬,才道:“若朕要你远嫁西北宁远侯,你也这般说?”

  “那是自然。”常念脱口而出道,“且方才一顾,儿臣看宁远侯勇猛无双,武艺超群,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郎君!相反,倒是儿臣体弱多病,只怕配不上……”

  “胡说!”皇帝立刻道,“朕的闺女千好万好,配他十个宁远侯绰绰也有余!”

  常念笑弯了眼,犹豫片刻之后,却在皇帝跟前跪了下来。

  皇帝一愣,忙要扶起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常念不起,只微微仰着头,对皇帝道:“儿臣蠢笨,虽不明白朝政大事,却知儿臣若嫁宁远侯,可了却父皇心头大事,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只是……”

  她顿了顿,眼眶慢慢湿了,声音亦有些哽咽:“只是自小到大,儿臣除了让父皇母妃操心,都不曾侍奉膝下尽过一天孝,每每想到此处,儿臣深感愧疚不安,如若可以,只求父皇能将婚期延后些,儿臣想留在宫中多陪陪您和母妃,西北遥远,此去便是长长久久的不得相见了,阿念,呜呜阿念舍不得你们……”

  ——啪嗒,啪嗒。

  话未说完,那硕大的泪珠就一滴滴打在皇帝手背上,似雨点击在心头一般。

  皇帝心里如何是个滋味?之前虞儿说闺女愿嫁,他权当是孩子话当不得真,哪料向来病弱的小闺女真真能说出这番懂事的话来,皇帝急忙将人扶起来,“莫要哭,莫要哭了!你说什么父皇都答应你!”

  常念吸吸鼻子,哽咽着点头,那泪珠子还是止不住的掉:“儿臣不哭,您也不许犯愁了,您瞧您头上的白发……”

  这下子,皇帝的心都快碎了。

  阿念可是他从小猫那丁点儿大疼到成人及笄的宝贝疙瘩!如今不仅不顾自个儿的身体安危,这节骨眼都还在担心他犯愁,这般孝顺贴心,事事为大局考虑的女儿,阖宫上下都没有第二个。

  试问天底下哪个父亲能狠毒至此?

  若叫他的虞儿瞧见这一幕……不,不不,虞儿会同他翻脸的。

  常念透过朦胧泪眼,眼看着她父皇不知想到了何处,抽泣一声,忙拉住他胳膊道:“父皇,若宁远侯对婚期延后心生不满,可如何是好?”

  “他敢!”皇帝厉声道,话落才觉声音过大,只怕吓到小闺女,忍了片刻,才继续道:“阿念别怕,这天下总归还是常家的天下,他宁远侯不过区区三十万兵马,岂敢翻过天去?有父皇在,莫说延后婚期,便是你不嫁,朕量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句“不嫁”,常念可不敢当真。

  她抽噎着点头,“儿臣全听父皇安排。”

  皇帝:“好好,你只管养好身子,朕会寻个好时候赐婚,你大婚也需按皇族公主礼仪隆重的办,朕嫁女,万不可马虎,待礼部将一套流程走下来,少说也是明年入夏了。”

  “至于对付宁远侯那厮,他都孤家寡人二十五年了,难不成还差这一两年的?父皇有的是法子。”

  听这话,常念差点笑出声,她抿了抿唇,垂头拿帕子蹭去脸颊清泪,也将那股子笑压了下去,随后才眼眶通红的道:“也请父皇放心,儿臣会好好同母妃说的。”

  皇帝目光微闪,顿时大感欣慰,拍拍闺女的肩膀道:“阿念果真长大了!”

  皇帝宠爱虞妃,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十几年如一日。然虞妃待皇帝的情义,即便已生儿育女,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分,只因当初,皇帝强取豪夺在先,这早成了心头一根刺,十几二十年都过不去,若儿女婚事处理不当,只怕虞妃心中怨恨更深。

  常念明白,皇帝更明白。

  父女二人沿着草场山岚走了一会子,晌午日头渐大,皇帝顾念闺女体弱,便叫人送她回宫歇下。

  回琼安殿的路上,春笙见主子先前哭的伤心,忙宽慰说:“殿下,太医前儿才交代,您的身子最忌忧思伤心——”

  “嗯?”常念皱眉回身,水葡萄般黑亮的眼睛清澈见底,只眼尾红了一些,可眨眨眼呀,越发衬的少女不经意间的娇嗔纯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