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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过去的诀别(2 / 2)


「即使不晓得是为了什么而守护,但是全场一致特别考试结束时,我们的关系也自然地结束了。仅仅一天……不,甚至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啊……在之后等着我们的最终考试的直接对决中也落败,我们的三年期间以虚无告终。」



「之后老师跟他还有联络吗?」



「我们一次也没有见面。我也不晓得他目前在哪里做什么。对高中时的我来说,这所学校就是一切,还有他就是一切。呵……现在一想,实在是很愚蠢的故事啊。用漫长的人生来想,高中三年不过是一小部分。就算不能升上A班,也应该到最后都坚持一场不会后悔的战斗。」



也就是说长达十一年的时间,茶柱一直在后悔自己做错了选择。



不,以这次的情况来看,与其说错误,不如说她一直在烦恼那样的选择是否正确比较好吧。



「换言之,我并不具备在A班毕业的资格。不过当时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应该坚决地说服他让我主动退学吗?还是应该割舍掉表示愿意退学的他呢……」



「这场特别考试根本没有真正的正确答案喔。要让人打从心底完美地达成全场一致,恐怕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完全没有实力、不被任何人需要的学生,那就另当别论……」



尽管如此,也并非绝对没有生路。



「硬要说的话,败因是无法看穿那名学生的战略。我认为茶柱老师的班级原本还剩下一个可以升上A班的方法。」



「败因是无法看穿他的战略……?」



「一开始放弃说服所有人达成全场一致反对时,那名学生为了留下升上A班的可能性,下定决心要退学。那样的他采取的行动,就是先达成全场一致赞成再来思考。」



茶柱一边回想当时的状况,同时点了点头。



「假如我能割舍掉他……」



「毕业考试有简单到缺少优秀的领袖也能获胜吗?老师的班级在全场一致考试中并未出现退学者,但还是落败了对吧?」



「是啊。倘若我们能团结一致,以万全的状态战斗,或许可以平分秋色就是了。」



「也就是说,你们不可能选择缺少领袖。话虽如此,就算欠缺领袖之外的某人,也无法战胜A班。既然如此,唯一的方法就是在选择赞成与反对时悬崖勒马。应该要断绝所有投赞成的诱惑与诱导,悬崖勒马才对。」



「不过,就算悬崖勒马了,那也不是想说服大家投反对票,大家就会同意的状况。这是绫小路你刚才也承认的事情。」



「根本没必要进行说服喔。老师的班级终归是为了求胜的意见而分裂。倘若票数无法整合起来,就无法避免最后因时间到而败北。演变成那种情况时,赞成派一定会为了整合成反对票而采取行动。就算嘴上会抵抗,但如果是剩余时间不到一分钟的最终投票呢?就算投了赞成,也没有时间接着指定学生让他退学。虽然中场休息的时间固定为十分钟,但投票时间最多有六十秒。只要刻意拖延投票来调整时间,就能进入连一分钟空档都没有的最后一次投票。」



要是选择赞成,将会因为考试失败扣三百点;若选择反对,则可以通过考试并拿到五十点。在只能选一次的时候,是不可能选择前者的。



「无论再怎么恼火,都无法忽视那样的现实。要拖到时间结束而失去三百点,或是即使无法获得追加的一百点,但可以确实通过考试并获得五十点,再来挑战与A班的毕业考试。结论只有一个。当然,不确定这样是否能填补一百七十三点的差距就是了。」



无法完全舍弃获胜的机会,被眼前的一百点困住的学生们。



巧妙地利用那种心理,成功让所有人投下赞成票的领袖。



不过,那个战略本身就是失误。



他没能看穿茶柱的内心,没能看穿变成恋人的异性顽固的意志。



「──我……假如那时有像你一样的学生在……」



茶柱这么说到一半,闭上了嘴。



「不,现在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人无法回到过去。但请你告诉我吧,绫小路,佐仓应该是跟你很要好的小组成员,更何况那孩子还对你抱有特别的感情。」



「您可真清楚。」



「我好歹也是班导,只要观察学生的视线,就会知道很多事情。」



茶柱并非在自豪,而是有些傻眼地这么回答。



「应该也有拯救佐仓,牺牲别人的方法吧?」



「谁知道呢?当时的堀北具备一种不由分说的魄力。没有足够的时间认真对抗她吧。」



「你还真是公事公办呢。你的内心……不会觉得痛吗?」



「如果可以让爱里不用退学就了事,那当然是最好的。我也是用尽各种可能的办法试图让大家达成全场一致,但我无法阻止栉田。我判断只能选择让某人退学,然后断绝她所有退路,把她逼入绝境才能解决。只不过,倘若可以用结果论来看,说不定也有达成全场一致反对的可能性。那时候栉田被堀北的存在扰乱内心,接受了留在这所学校的选择。这件事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想要拯救好朋友的不只是我。既然事情已经变成那样,剩余的方法只有消去法了。只能就目前的时间点来将班上同学分出优劣。是否会念书、或是否会运动。还有沟通能力、洞察力与观察力。只能看客观的资料,也就是OAA的排名来决定了。」



只要观察校方打造出来的系统,就算不愿意,也能看出应该退学的人。



「当然,也有不少学生的能力跟爱里并未相差多少。但是,当半斤八两的学生们开始争论的时候,他的朋友当然会站在他那边保护他。但假如是爱里,比较大的障碍只有波瑠加而已。就算波瑠加自愿报名退学,也只需要浪费十分钟就能解决。」



「也就是说你是刻意选中自己人吗……」



「性格也是决定的关键之一。因为以爱里的性格来说,她并不擅长主动表示不想退学,或呼吁大家不要投票给她嘛。能够采取很多对这边有利的手段。跟爱里要好的朋友,以这次的情况来说,就是波瑠加绝对不会投赞成票。但是,唯一的例外就是爱里自己提出要求。波瑠加不可能选择牺牲三百点班级点数让班上同学伤脑筋,然后让爱里留在学校。」



「你连佐仓的心理状态都知道啊。」



「综合能力、亲近的人、性格──还有最后一个决定性的关键,就是从重要的人口中通告应该退学的人是爱里这件事。只要由我亲口宣告,她也只能理解这件事了。」



「绫小路──你……」



「或许人们会把有我这种想法的人称为魔鬼或恶魔。无论是谁都不想扛下会吃亏的任务。就算这样,如果有必要,还是必须毫不犹豫地实行任务。要保护班级,换言之,就是要保护组织,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在这所学校,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各种状况而退学。我身为这所学校的教师,抱持着承受这点的觉悟在工作。就算这样,我还是一辈子都无法做出像你一样毫不迷惘的决断吧。」



茶柱承认自己内心的软弱,这么说了。



「我对你这个人并没有深入的了解。不过,你至今究竟割舍掉多少人?要割舍掉多少人,才能到达那种领域……不,你不用回答。那一定是我终生无法理解的事情吧。」



要割舍掉多少人──是吗?我从未想过这件事。



就像人们不会记得掉落在路边的每一颗小石头的颜色和形状一样,无论是同学或教师,只要无能就会被剥夺立场,消失无踪──这就是人为淘汰。



「谢谢你今天抽空跟我见面,绫小路。我对过去的选择感到懊悔,一直在原地停留了很长一段期间。不过,我现在知道根本没空那么做了。为了负责的班级学生能够不后悔地一直战斗下去,我会以教师身分引导你们,完成我的职责。」



「看来您透过这次特别考试,似乎能够与过去诀别了呢。」



茶柱这么述说的侧脸与刚才不同,感觉十分明朗。



「一直以来,我也并非没有梦想过升上A班。即使尽量不去思考,也会忍不住怀抱希望。会期待学生们说不定能够实现我没能实现的梦想。然后每次都会自嘲自己真傻,从记忆中消除这些想法。一直是这样的连续。」



面向这边的茶柱露出至今不曾让人看过的笑容。



「我决定了,绫小路,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们班在A班毕业。」



「您这么鼓起干劲是很好,但请您留意不要脱离教师的立场。」



「唔……不,我当然会认清自己的立场。我的意思是虽然我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我已经能够做好那种觉悟了。你常会讲一些不像学生会说的话啊。」



「像学生会说的话,是吗?该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答案呢?」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无从回答起,毕竟我不是学生嘛。」



不不,这人讲话也太乱七八糟了吧。



「如果事情已经说完,我就回去了。」



「说得也是。占用了你重要的时间,不好意思啊。」



「无所谓喔。那么,我先告辞了,『茶柱老师』。」



我最近都是这么称呼她,但我刻意像在强调似的说了。



茶柱老师静静地露出微笑,点了点头。但她内心是否也觉得我真是个嚣张的家伙呢?



她已经没问题了吧。经历这场特别考试后,她有了不输给学生的成长。



她一直停留在高中三年级的心灵,开始一口气追上现在的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