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真心

翰林院的人都对容玉衡态度极好，一副真正将他当做可靠的后辈的样子，亲近极了。

然而容玉衡又不傻，拼演技而已，谁怕谁。

于是也扬起笑来，刚刚还跟个小大人似的孩子，立时笑得冰雪可爱，让喊什么喊什么，见到人就躬身行礼，嘴甜得不行，也懂礼貌得不行，看得人恍惚要以为他不是那个名扬天下的神童，而就是个乖巧又可爱的小孩。

――虚与委蛇，谁不会呢。

待得这日出宫回家后，容玉衡将此事一说，容均叹了一声，道：“陛下的心思，当真无人能猜得透。”

容摇光也道：“倒是我们想岔了。”

先前会试舞弊案一事，令得他们以为，胤帝看似看重玉衡，实则根本还是想要置他于死地，让这个天生就该当官的神童就此陨落。故而，顺着这条思路往其他方面延伸，便是玉衡入翰林为官后，怕也是要遭到胤帝或明或暗的打压和谋杀，从而葬身在宫城深处。

岂料胤帝真正做出来的，不仅不打压，也不谋杀，甚至还暗示整个翰林院的人，都务必要对容玉衡抱以亲热态度，试图让容玉衡放下戒心，好让他被老翰林们控制住。

好似要以蜜糖之举来诱惑容玉衡，让他迷失在翰林院中，再造不成什么威胁。

“演戏而已。”

不同于祖父和长姐的担忧，容玉衡平平静静道：“我虽演技不好，但大抵还是能骗过他们的。”

想想也是，一个如今还算是稚子的小孩，便是头脑再聪慧，再能做出惊才绝艳之华章，在人们眼中看来，也还是稚嫩的，根本提不起多少戒心。

也就胤帝会觉得他是个祸害。

容均道：“我知道你聪明，你心中有数便好了。”

容玉衡点头道：“谢祖父关心，我省得。”

就这样，往后再入宫，不管同僚们如何和蔼可亲，如何推心置腹，容玉衡也皆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瞧着好说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实际上真正能算计到他的，几乎没有。

容摇光在他每天回来后，都要仔仔细细地询问，待得确认他是真的不相信翰林院里的任何人，即便有人故意挖坑给他，怂恿他往里面跳，他看似跳了，实则半点没碰，清醒得很，便也慢慢放下心来，不再天天过问了。

又过几日，轮到休沐，容玉衡被夕茶好好拾掇了一番，方跟着祖父去了尚书府。

先前舞弊案，宁修言的那个提醒，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忙，所以这一遭，无论如何都是要走的。

而在尚书府之后，待得下次休沐，他们还得去宁王府一趟。毕竟当日宁王是帮了最多忙的。

这去尚书府，容摇光原本也是要去的。

奈何她来了月事，实在不便，加之又有些疼，就在将军府里躺着了，没去尚书府。

故此，在接到将军府递来的拜访致谢的帖子后，已然坐立难安许多天，今日更是天没亮就起了，一件件地试衣服，试了大半个时辰，方才选了最为满意的一件换上后，又让红芍给自己打理得愈发风流倜傥、丰神俊朗的尚书府大公子，在与父亲共同迎接了容老将军和容三少爷后，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再有第三个人从车上下来，当场就愣住了。

这，这……

容大小姐，竟是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