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提醒顾清欢。

她只是个阶下囚。

阶下囚是没有选择的。

他的眼睛还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只是放在这张粗犷的皮相上，多了几分残虐。

顾清欢嘴巴动了动，最后选择沉默。

她不能再走了。

过了江州，就是琉光城，琉光城在东陵和赤霄的边境地带，肯定早就混入他的人，所以江州是她逃走的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出了江州，她就再难逃跑。

顾清欢说要休息沐浴，言绯就带着她去了客栈。

大概笃定了两人已经易容，也不怕被人认出来，他直接带顾清欢去了江州最好最大的客栈。

客栈的对面是个糖铺子。

成熟的山楂裹了厚厚的冰糖，整整齐齐的插在铺子门口的草墩儿上，卖相很好。

顾清欢多看了两眼。

“怎么，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吃这种东西？”言绯站在客栈门口，笑她。

“谁说我要吃。”

顾清欢轻嗤一声，跟着他走进客栈。

言绯出手阔绰，直接要了个套间，里面有花厅有卧房，更有顾清欢魂牵梦绕的浴室。

在看到浴室的那一刻，顾清欢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就让店小二打热水。

她太久没洗一个热水澡了。

店小二笑着应下。

虽然她这长得没什么特色，浑身还脏兮兮的，但银子不会骗人。

交了银子，他们就要毕恭毕敬的伺候着，而且这两人虽然满面风尘，身上却有股威严。

他不敢冒犯。

店小二很快弄了热水来。

顾清欢进去浴室，确定门窗都锁好了，才开始沐浴。

木质的浴桶在屏风后，门窗紧闭，所有的热气都被禁锢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温暖的气息让人浑身舒畅。

皮肤接触到热水的刹那，顾清欢忍不住长叹一声，“哎，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之前在山林里，那根本就是野人的日子，她不愿再想。

顾清欢将自己从头洗到脚。

每一处都不遗漏。

青丝三千披散在肩头，她背对着屏风，袅袅雾气中只看得见她白皙的背。

玉臂纤细，隐约可见少女的玲珑。

言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剑眉一挑。

正要说些什么，浴桶里忽然溅起一片水花，直直朝他眼睛袭来。

言绯只有伸手去挡。

下一刻，浴桶边备着的热水也泼了过来。

这是烧开了的滚水。

“你这女人真是泼辣，我还什么都没看见呢，你就这么大反应。”言绯从容避开。

再抬头，发现顾清欢已经把中衣裹上了。

他笑了笑。

“你毁约了。”顾清欢脸色不太好。

言绯耸肩，“我只是与你约定不碰你，又没说不看。”

“……下-流！”

“行了，你当我愿意看你？我睡女人也是看脸的，就你这模样，八百年也排不上号。”

言绯笑着走到屏风旁，手一抬，将一套干净的布裙扔到上面。

他给她拿了衣服。

顾清欢皱眉。　　“如果你愿意继续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我也不介意。”他走到门口，忽然转过来，“对了，刚刚我就想说，你真的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