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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国师第316节(2 / 2)


  “也就是说,太极就是天理,但由于理气之分,天地间有清气、浊气,不同的气,也构成了不同的太极。”

  姜星火点了点头。

  “还有吗?”

  就在王教授思虑要接着补充些什么未尽之处时,潜伏在人群中的宗超逸,看到了楚大恒递给他的眼神,突兀说道。

  “君子禀阳正气而生,小人禀阴邪气而生!”

  “君子常行胜言,小人常言胜行,故世治则笃实之士多,世乱则缘饰之士众。”

  哼哼了两声,宗超逸讥讽道:“笃实鲜不成事,缘饰鲜不败事成多国兴,败多国亡,国师也不知道是禀何气而生?”

  此言一出,不乏哄笑之人窸窣嘲弄。

  这几句话出自北宋五子之一邵雍的《渔樵问对》,邵雍学贯易理、儒道兼通,他毕生致力于将天与人统一于一心,从而试图把儒家的人本与道家的天道贯通起来,也是阐述理气的根源学说之一。

  而宗超逸接续的巧妙,王教授刚说到因为天地间清浊之气不同构成了不同的太极,他就以君子由阳正气构成、小人由阴邪气构成,来讽刺姜星火。

  非止如此,还说小人说得多做的少,藉此嘲讽姜星火变法一事未作却在此与他们空谈。

  那么,宗超逸、楚大恒等人难道不知道舆论对于变法的重要性吗?他们当然知道!比谁都知道!否则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可此时此刻,他们就是能拿这话来挤兑姜星火。

  第298章 慑服

  月光冷寂,面对着无数学子的讥笑。

  姜星火神色自若,他只是问道:“所以,诸位说来说去,便是觉得,‘天理’就是‘太极’,不同的清浊之气、正邪之气等等构成了不同的人和事物,基于‘气’的不同,也就赋予了不同人和事物各种分殊的‘太极’,而‘太极’虽然有所分殊,在根本上还能归于一个‘太极’,一个‘天理’,理气之分由此界定,是也不是?”

  众人闻言,神色都有些茫然。

  不然呢?

  理学的开创者与奠基人们,也就是“北宋五子”。

  周敦颐为理学的开山鼻祖,《太极图说》为理学初期的代表作,刚才提到的邵雍则是为北宋先天象数学的创立者,建立了理学的宇宙观,张载则发展了‘气一元论’,把理气的关系搞清楚了。

  到了二程彻底奠定了理学的基础,建立了系统的以‘理’为核心的学说体系,南宋的朱熹则是集大成者。

  而不管是北宋五子还是朱熹,一代代理学宗师,前赴后继持续了数百年,对于理学的探索,已经接近了某种极限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论证“理”,就有点类似于姜星火前世的哥德巴赫猜想,到了朱熹以后,就相当于陈式定理的“1+2”。

  终极秘密就在眼前,可任谁也无法再进一步了。

  所以,上述阐述的这些,虽然不算全面,但也可以说是,程朱理学对于“天理”、“太极”的最终解释了。

  还要怎么样呢?

  如果谁能进一步解释出来“天理”、“太极”,那么毫无疑问,这个人在儒学界,或者说是理学界的地位,将会比肩北宋五子与朱熹,成为能配祀孔庙的一代儒宗。

  可眼下的人群里显然没有这种人,所以.也就到此为止了。

  等等!

  王教授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用某种惊诧的目光看向了人群前孑然独立的姜星火。

  这位国师,刚才可是说了,问题是“格物格出来的天理,究竟是什么”。

  如果他们能答出来那就带着去叩阙,如果答不出来,就要听姜星火的答案大家服不服。

  大家当然按照程朱理学给的参考答案,答出了“天理究竟是什么”,可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天理”还是形而上的,是无法确切定义的这是废话,由于“理一分殊”的前提,万事万物都有一理,怎么一个个去定义?

  对着竹子格七天,格出竹子的天理了,然后再去对着月亮格七天,格出月亮的天理?

  可是,既然大家都知道“天理”的研究,已经到此为止无法寸进半步了,这位国师不知道吗?

  或者说,他不可能不知道,又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呢?

  ——难道,他有了新的、更进一步的答案?

  夜风中,王教授打了个哆嗦,他把这个恐怖的想法抛出了脑海。

  这位国师今年也就二十多岁,打娘胎里学理学,到现在能研究明白前人数百年的积累就差不多的,探索出新的道路,根本就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王教授胡思乱想之际,看着茫茫然的众人,姜星火却已开口。

  “现在,轮到我来说了。”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监生楚大恒心头一颤,想起那位大人交代给他的话,几乎便要出声阻止这位颇有神妙色彩的国师,然而却被另两人从身后拉住,强行拖曳走了。

  “你们干嘛?”

  “别问那么多,快走!”

  姜星火的辩经已然开始,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天理者,太极也。”

  “数百年来,却无一人能说清楚,太极作为宇宙至理,蕴含在万物万事身上的微妙存在,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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