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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国师第238节(1 / 2)





  道门中,全真派道士不可以饮酒,而以龙虎山为代表的正一派道士则是可以饮酒,但不可酗酒。

  佛门中,本来从天竺传入汉地的时候,和尚也是可以喝酒吃肉的,但是自从南北朝时南朝梁武帝发布了《断酒肉文》后,和尚们方才不饮酒了。

  几名宦官送上酒水,又悄然退去。

  “谢陛下厚爱,臣愧领!”张宇初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将其中美酒饮尽。

  “炽儿,你也饮一杯!”

  朱棣微笑着说道,显然心情大好。

  “谢父皇。”

  朱高炽也是双手托住酒杯,将酒杯里的美酒喝个干净。

  “哈哈。”朱棣畅快地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得色,“朕自登基以来,从未有一日,如今日这般痛快,圣王之说,想想还真是令朕激动啊,哪有什么天人感应?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朕要告诉世人,朕就是天道足于一人的圣王!”

  朱棣兴奋异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凛冽中带着一丝凉意的酒水滚入喉咙,继而喝进胃里,片刻后,暖洋洋的热意就从中散发出来,朱棣更是倍感惬意。

  虽然朱棣是造反篡位夺来的皇位,甚至杀了无数的反对者,但他能够坐稳江山,能够成就帝业,谁敢说他是没本事呢?

  更何况,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朱棣还正值壮年,潜力巨大,而且身体极为健康,少说继续统治大明二十年不成问题,未来哪怕是成就“治隆唐宋、远迈汉唐”的伟业,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不管是从巩固皇位角度,还是从集权成就伟业的角度,朱棣都有充分的理由,来接受并推行荀子的理论。

  以圣王强化皇权!

  以天道论来废除天人感应!

  便如道衍之前刺激他的那句话一样,汉武帝能用董仲舒的理论,你朱棣想要做千古一帝,便不敢废这套理论?

  道衍不仅给他提供了更好的、更有利于皇权集权的理论,而且也完美地解决了天人感应对日心说与万有引力的天然阻碍。

  最重要的是,这些可都是你们儒家圣人荀子的理论啊!

  想到这里,朱棣忍不住抬头望向窗外。

  只见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可谓是天朗气清,令人格外舒坦惬意。

  人就是这样,只要心情好了,看什么都是好的,哪怕是平常心情不好就要踩两脚的路边狗尾巴草,也会在此时显得格外娇羞。

  “圣王与百姓,荀子还有什么说法吗?”朱棣忽然想到。

  毕竟,刚才道衍只说了圣王的绝对权威,但还是那句老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只是圣王拥有单方面的绝对权威,怎么想,怎么都不太合理吧。

  这就体现了,朱棣已经对“圣王”之说彻底心动了。

  道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之所以提出“圣王”之说,道衍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帮助朱棣巩固和加强皇权。

  道衍的第一个目的,是为日心说和万有引力从儒家经典里,找到可以自洽的逻辑。

  第二个目的,则是利用日心说和万有引力能证明天人感应理论是错误的,继而通过打击天人感应理论,来推翻程朱理学。

  第三个目的,才是顺道帮失去了天人感应的皇权找一个新的外衣。

  嗯,“圣王”之说,就是道衍找到的“皇帝的新衣”。

  面对朱棣的问题,道衍解释道。

  “《荀子·强国篇》曾言:礼义则修,分义则明,举错则时,爱利则形。如是,百姓贵之如帝,高之如天,亲之如父母,畏之如神明。故赏不用而民劝,罚不用而威行,夫是之谓道德之威。”

  “《荀子·富国篇》亦曾言:治万变,材万物,养万民,兼制天下者,为莫若仁人之善也夫。故其知虑足以治之,其仁厚足以安之,其德音足以化之,得之则治,失之则乱。百姓诚赖其知也,故相率而为之劳苦以务佚之,以养其知也.故仁人在上,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无它故焉。”

  朱棣闻言,神情微微一凛。

  他曾想过圣王究竟是会如何至高无上,然而却未曾想过,或者说未敢想过,在荀子的理论里,圣王只需要“治万变,材万物,养万民”,便可以让百姓把圣王当成高贵的帝王、当成至高的天道、亲切如父母、敬畏如神明。

  甚至说,圣王可以让百姓“相率而为之劳苦以务佚之”“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

  也就是说,百姓会主动以艰苦的劳役来报答圣王的仁德,甚至于乐于为之赴死!

  毫无疑问的是,这其中显然体现了某些法家的思维。

  内圣外王,内法外儒,概莫如是。

  但随即,一个巨大的疑问就从朱棣的心头升起。

  ——荀子在儒家的地位,为什么这么低?以至于朱棣几乎没有听过荀子的这些理论。

  “炽儿,现在孔庙是如何配享从祀的?”

  儒学,作为华夏历史上最强大的思维流派,可谓是影响深远,尤其是经西汉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学便成为了历代封建王朝唯一认同的官方学说,到了如今的大明,已然是延及上千年。

  因其对维护封建统治有极强的作用,儒学深得历代君王推崇,许多帝王都曾特意为儒家圣贤君子们设立文庙以进行奉祀,而孔庙,更是在全国遍地开花。

  只要是有读书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孔庙。

  因此,从孔庙的配享从祀里,就能断定出儒家历代大儒宗师们的身后地位。

  这是最直观的判断。

  所以朱棣才会这么问自己的好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