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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京夜献第91节(2 / 2)


  她不聪明,也不善良,却很天真愚蠢。

  除夕之后,上官清清主动向林阅伸出橄榄枝,她想和林阅做朋友,也想试试去当一个无所顾忌的疯子,是不是也能与过去的悲惨阴影彻底了断。

  “所以我,回来隆京了。”上官清清将她在银地几个月的故事说完。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上官家?”沈鹮问。

  上官清清抿嘴一笑:“我总要让他们知道,当初将我卖给林家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如今林家的家主已死,发丧后上官清清变成了林家新入门却说一不二的夫人。

  林家无人敢质问上官清清嫁入林家的目的,他们本以为上官清清可以为林家带来人族后嗣。即便有疑虑他们也不敢当着林阅的面提出,只能委婉地问了林家日后该怎么办。

  林豪也有其他儿子女儿,无一是人,无一有林阅有能耐,自然这个家主自然落在林阅头上。

  可林阅却说家中长辈还在,他还年轻,需要历练历练,林家的主,还是由长辈来当。

  他说的长辈,当然不是那些叔伯叔公,却是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新夫人。

  沈鹮知晓上官清清如今算是林家的一家之主,心中纳罕林阅的目的,可也为她松了口气,便是被人当成傀儡也有其用处,上官清清暂且没有危险。

  她以为,上官清清说的让上官家付出将她嫁出去的代价,是回来耀武扬威。

  若她知晓她让白容送去银地的那封信其实早已到了上官清清的手中,不论如何,她也不会让上官清清回去。

  第100章 回门

  沈鹮与上官清清闲聊一通后回了紫星阁。

  路过紫星阁前, 沈鹮瞧见皇宫中的最高处,梵宫顶上闪过的些许微光。

  星芒入局,是魏千屿又在设阵了。

  沈鹮原先以为魏千屿会多番纠缠她,问她关于上官清清的事, 可自从魏千屿那次在皇宫呕血大病一场休养过后, 便再未来烦扰过沈鹮。沈鹮偶尔能见到郎擎,青年人的头上已经有了几丝白发, 想来是为了他的主子所愁。

  愁什么?

  沈鹮想, 这世上的人都逃不开因果, 舍了上官清清是因, 魏千屿就要承担与上官清清永无可能的果。

  索性, 如今的上官清清过得还算不错。

  有人求夫妻恩爱, 子孙满堂,上官清清不求这个,那没了丈夫也没有孩子, 于她而言反而是好事。

  梵宫上的星又聚在一起了, 观星台上闪烁的微光就像众星中最亮的那一颗。隆京许久不见烟花, 寻常百姓早见过此异象,还以为皇宫中差御师研究什么特别的庆贺方法,无火可明, 也似星河坠落。

  上官清清双手环抱于胸前,盯着犹如烟花绽放的梵宫看了许久, 她记得她也很多年没见过烟花了。

  除夕年间在林家的那场不算, 因为林家那场烟花无人欣赏,上官清清听着林阅说的故事, 浑身发寒,一眼也没朝烟花看过, 甚至不记得烟花何时响,何时停的。

  距离上一次上官清清长时间盯着烟花看,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隆京中最漂亮的烟花除却皇宫,都在一梦州或万两金楼内,那处达官显赫多,有人特制了漂亮的烟花,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娘亲曾说,那里是污糜之所,可上官清清也曾去过那里两次。

  第一次是和魏千屿一起去的。

  魏千屿从那些大人的口中得知一梦州是整个儿隆京最好玩儿的地方,那夜恰好有一场烟火表演,所以非要带上官清清去长见识。

  彼时跟在魏千屿身后的人无一个敢忤逆他,只能一半前头开路,扫清障碍,一半后头跟着,就怕不长眼的凑到他与上官清清跟前。

  两个年纪不大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并肩而行,昂着头在一梦州看了一场绚烂的烟花。

  上官清清手上提着糕点盒,望着绽放的烟火惊愣地糕点都不记得吃了。她只记得自己站在羽丰楼前吹了好久的夜风,也看了好久的烟火,因为只有羽丰楼观烟火的位置极佳,好似伸手便能将那宛若繁星的烟火接入掌中。

  后来她的糕点也凉了,魏千屿尝了一口说不好吃了,要带她去鹤望楼吃乳鸽,上官清清也就乐颠颠地跟过去了。

  那盒已经冷了的糕点,被她随意丢在了羽丰楼的巷子口。

  她记忆很深的,是那一场烟花,与并肩看烟花的人。

  此刻回想,倒是想起了一些掩藏在记忆中的细枝末节。她丢糕点时,巷子里有一个人,弓着背掩藏在漆黑中,吓了上官清清一跳。

  她被吓愣住了,喊了一声“屿哥哥”,魏千屿便连忙过来拉着她。

  从羽丰楼离开,两个小孩儿的心思就被乳鸽占满。

  如今不是幼时,可上官清清却好似通过童年的回忆慢慢记清了巷子里的黑影,慢慢记清了有一支细瘦的手,抓住了她丢下的糕点盒。

  后来再一次去一梦州,是十年前隆京之祸后又几个月。

  娘亲死了,上官清清不得不面对现实,去清点娘亲留下来的嫁妆,再去一梦州认了旖屏楼。从那天起,她的花销都是从娘亲的嫁妆中所出的。

  梵宫顶上的“烟火”还在继续,上官清清却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致。

  又过了两日她便穿戴好,带着两个人回去了上官家。

  数月未归,上官家比她走之前还要乱。上官清清回来时只有一人在门前喊一声“大小姐回来了”便匆匆往里跑,拦门引路的无,禀告的人也无。

  上官清清径自朝里走。

  不过是才离开了几个月,再回到上官家来,上官清清只觉得好像许多地方都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了。

  许是心境变了,所见也不一样。

  更有可能是她从未属于过这里,这里从不是她的家,所以也没有留下她一丁半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