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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2 / 2)

  他见到殷橼翻身下马,上前与对方说了些什么,又回头看姬昭。

  再说了几句,殷橼走回来,在窗边小声问他:“怎么办小叔,王七娘要见你!!”

  姬昭发誓,他脑袋里真的没有王七娘这个人!但他记得,尘星从前也提到过一个王娘子,会是一个人吗?他从前便怀疑过这是老祖先的心上人,可是他脑中当真半点记忆也没有。

  殷橼求救地看他:“怎么办啊,小叔,她说不见你一面,她不走。”

  姬昭很无奈:“我这怎么见啊……”

  那么多人跟着,有朝中官员,侍卫们不少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公主不放心,还从公主府又派了几位侍卫来。

  说话间,那头马车帘子已经开始动了,殷橼道:“算了,我去找个说法,把这些人引开,小叔我觉着你还是跟王七娘见一面,把事情彻底说好吧!她,她也不容易,她母亲据说前些日子要给她说亲,她哭着跑到我们家来,简直是一团乱啊……唉。”

  姬昭听了这话,心里一个“咯噔”。

  不知道殷橼用了什么法子,一伙人朝前跑了跑,只余殷家的一些护卫还在原地。

  姬昭有些怵,不敢上前,那头马车帘子再晃了晃,探出张小脸。

  姬昭看到后,心里先是一声惊叹。

  好漂亮的小娘子。

  她的目光与姬昭对视,眼泪顷刻间就落了下来,姬昭开始头皮发麻,他真的好怕看到别人哭。然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地跳下马车,王七娘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下马车。

  一身鹅黄色裙装,简简单单的双螺髻,插戴珍珠发梳,不施粉黛,往那儿一站,她就是春天。

  姬昭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是他来到这里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

  他往前走了几步,便尴尬地停住不动。

  王七娘却一直用痴痴的眼神看着他,再漂亮,姬昭也有些承受不住,姬昭正想着怎么劝她回去。

  她边流泪,边开口叫他:“昭哥哥。”

  姬昭的手一抖。

  王七娘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他面前,哭着看着他问:“昭哥哥,你过得好不好?”

  姬昭不知该如何回答,王七娘已经微微仰起脸,眼泪还是“哗啦啦”往下掉:“昭哥哥,曦儿过得不好。”

  听到她自称“曦儿”,姬昭的脑中忽是钻心的疼,接着犹如开闸的堤坝,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到脑中,全部是关于这个曦儿的。

  王曦抬手用手指擦去眼角横流的眼泪,才又绽开笑容对姬昭说:“对不起,我任性拦下你,我不会打扰昭哥哥去做正事,我只是,只是很想念你,我只想,看看你。”

  “……”姬昭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再看她这张脸,便觉得很可怜了。

  王曦是老祖先真正的心上人,是原本的姬昭心里的曦儿。

  两人在扬州青梅竹马地长大,后来王曦的父亲来江陵府当知府,两人才暂时分开。

  “昭哥哥,我祝你与公主,祝你们——”

  她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姬昭不忍心地抽出张帕子递给她:“擦擦眼泪吧。”

  王曦却是哭得更见厉害。

  姬昭心里叹气,她就是外祖母口中的那位姑娘吧,可怜的一对青梅竹马啊。

  王曦的确没有占用多少时间,的确是见他一面,哭完就上车走了。

  其实与福宸公主没什么关系,世上的事本就是阴差阳错居多,又哪里有那么多恰好的花好月圆呢。姬昭还是不禁为皇权心有戚戚焉,好好的一对相爱之人,硬生生地搞成这样,错过了一辈子啊。

  姬昭躺在马车里不说话,尘星他们以为他心情不好,不敢说话。

  姬昭此时甚至怀疑,老祖先当初不是病死的,是被气死的。

  他也不能为这位姑娘多做些什么,只希望她往后的人生顺顺遂遂,若是有他能帮忙的,他也会尽他所能,就当为了老祖先。

  再写信时,姬昭写到“哥哥”,那两个字就落不下笔了,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字,他脑海里就是王曦那悲伤到极致的脸,他不禁浑身发抖。

  两浙的大雨终于停了,宗祯收到积了足足有五六日的信,由于姬昭一日不止写一封,信也有将近十封。

  他早早从靶场回来,换了衣裳,还令保庆点了香,这才坐到书桌后,开始面无表情地认真看信。越看,他的脸色便也越好。

  程深便又朝保庆挤眼睛:快瞧瞧我们殿下,果然看到信的时候就高兴了!

  保庆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看到第六封的时候,太子殿下的面上甚至出现淡淡笑容,直到他拆开第九封,初时面上也依然保持微笑,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开始皱起,看完那封信后,他还不可置信地翻过来看看,又从头再看一遍,不知是确定了什么,他冷着脸,将那封信放到桌子上,双手平静交握,眼眸彻底沉了下来。

  程深也不敢跟保庆挤眼睛了,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再往后缩一缩,挤到角落里,只希望他们殿下不要看到他们!

  于是几日后,快要到达桂州的姬昭,终于收到了他“徽商哥哥”的首封回信。

  他激动得一把撕开信封,差点连着信纸也给撕了。

  展开信纸,他也迷茫了,这么大一张纸,就只写了一句话吗?

  他倒倒信封,还眯了眼睛往信封里再看看,真的只有这么一张纸。

  他看向纸上唯一的一句话:为何不见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