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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5)(2 / 2)


  迦玄连动一动手指都费劲,好不容易才抬起胳膊来,在脸上擦了一把。

  明绮嘲笑他:儿子都一大堆了,装什么贞洁烈男呢。

  迦玄道:我愿意,和我不愿意,感觉不一样。

  明绮兴致勃勃地说:要的就是你不愿意,你要是愿意了,哪里还有逼良为娼那种痛苦的感觉。没关系,我会每天都来调戏你,你可以哭可以闹,也可以破口大骂,寻死觅活,等到咱们互相折磨的差不多了,你就跑到一个让我找不到的地方。我寻寻觅觅求之不得,最后咱们死生不复相见,这劫就算是过去了。

  迦玄闭上了眼睛,似乎对她的计划感到很绝望。

  明绮才不管他绝望不绝望,她甚至越是琢磨越是觉得这件事有意思。

  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她以前只在话本子上见过,还从来没机会体会一番,迦玄那张漂亮又老是冷若冰霜苦大仇恨的脸,简直就是为此而长的嘛!

  她每天都按时按点地去看一圈迦玄的冷脸,并且尽职尽责地调戏他,照料他的伤势。

  因为迦玄不让别人碰他,明绮只好亲自动手。

  毕竟这伤还算是迦玄为了给她挡招而受的,一码归一码,该尽心报答的地方,明绮也不会含糊。

  迦玄这个人一看就是从小被伺候到大的,事很多,也或者是他心里不痛快,有故意找茬的嫌疑。

  明绮有时候被他弄得烦了,也会忍不住把湿毛巾摔他脸上,骂道:世上怎会有你这么婆婆妈妈的男人!这也嫌弃那也嫌弃,烦死人了!你自己疼着去吧!

  迦玄躺在床上,慢吞吞地把毛巾拿下来,说道:世上怎会有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女人,把我掳劫到这里,坏了我的名声,对我动手动脚,结果才没几天就变得这样不耐烦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情所困的人啊。

  明绮道:谁看着你那一张死人脸会有好性子?谁天天满腔情意对着一个冰坨子还能高兴的起来?你先让我求之不得痛苦不堪,我才因爱生恨的!

  迦玄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你想让我高兴,先唱个曲,跳个舞,再坐到床角去给我绣个荷包看看,追男人要这样追。

  明绮原本以为他冷冰冰的很无趣,并不太待见迦玄,后来发现,他其实毒舌嘴贱的很,于是更不待见了。

  她揪着迦玄的领子,凑近了说道:那些都不会!追男人,我就只有狐狸精的法子!

  很莫名的,迦玄竟然也就在青丘住了下去,起初还总是有狐狸趁明绮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跑到洞外,瞧瞧魔皇长个什么样子,提到他的时候都神神秘秘的,说那位。

  但后来日子久了,迦玄的称呼也逐渐变成了大大咧咧的魔皇或者族长的男人,他躺在院里的椅子上晒太阳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还会有胆大的小狐狸鬼鬼祟祟跑过去,咬他的衣袖玩。

  明绮一直以为迦玄的伤没好,左右她愿意照顾便好好照顾,不愿意照顾了便又摔又骂,习惯了之后倒也不觉得烦了,反正挨骂挨摔的都是迦玄。

  直到有一天,她因事外出,回来之后看见青丘一片狼藉,吓了一跳,找人询问之后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青丘被几个找事的宿敌给偷袭了,是魔皇出手直接灭了他们。

  周围被打成这样,多半都是他老人家大招的杰作。

  明绮便进了青丘去找他,恰好碰见迦玄提着剑出来,见到她之后,便站住了。

  这还是纵无心被封印之后,明绮头一回见他这般手持长剑,眼神凌厉的模样,也直到此时,她才忽然想起来,这人真是魔皇。

  明绮道:好了?能自己站起来溜达了?

  迦玄看着她,说道:嗯。

  明绮笑了笑:那现在是不是该进行到最后一步了?我对你囚禁数年,用尽百般手段,你始终毫不动心,等到终于恢复了,便强行杀出青丘,咱们两个死生不复相见。

  这可真是一劫啊。

  迦玄缓缓提剑,做了个起手式,说道:当真要来一场吗?

  明绮脸上惯常的笑意终于一僵,但随即这点微不可查的失态就被她掩饰下去了,嗤笑道:你说的倒轻松,这可是我青丘的地界,打坏了什么心疼的可都是我。你既然已经恢复了,谁还能拦得住你不成?这么些年,也差不多了,要滚快滚!

  迦玄道:方才护住青丘的可是我,能不能有一天不骂人的?

  明绮道:当你这些年吃喝的报酬了,狗还知道报恩呢。

  迦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走出去几步之后,又回头道:你这性子可真够呛,但凡有什么事不合你的意了,想打就打,说骂就骂,骂我也就罢了,去了外面难道不会与人结怨?明着来你不怕,小心哪天碰上个小人怀恨在心,背地里坑你。多长个心眼吧。

  明绮道:你想多了。我混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能在那种阴沟里翻船?看不起谁呢。

  迦玄点了点头,又要走,这回刚提起步,却又道:那可不一定,你眼光太差,这些年我看见你那些老情人来来去去的,一个比一个丑。油头粉面,瞧着就心术不正的样子,以后记得多挑拣挑拣。

  明绮后悔了,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和迦玄打一架。

  迦玄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向着青丘外面走,其实他完全可以瞬移百里的,明绮冷眼看着,就等着这人什么时候回头。

  结果这回,迦玄竟然当真越走越远了。

  明绮瞧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脱口道:哎,给我站住!

  在这同时,迦玄也已经转过身来,道: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两人的语声混杂在一起,都怔了怔。

  明绮道:你还要说什么?

  迦玄道:情劫就非得单相思吗,如果不是怎么办?如果两个人相爱一场,最后一起死了,也是情劫吧?

  这回明绮没再骂他,而是问迦玄:那你怕死吗?

  迦玄说道:怕。但要是觉得值,死也没什么不成的。

  他看着明绮,又说:不过我会尽量让你不死的。

  他们两人之间的这一段感情,一直很荒谬,一个是天下第一放浪形骸的狐狸精,一个是被世人闻之色变的大魔王,两个人各自有数不尽的过去,也有难以预料的,一片诡谲凶险的未来。

  原本怎样都该远离,可是就在此刻,两个聪明人,却决定了要在一块,能多过一天,就多过一天,最后死了,也心甘情愿。

  舒令嘉不知不觉听入了神,那过去的时光在明绮的口中讲述出来,也把陈年泛黄的喜怒哀乐一一上演。

  明绮的语气一直是有点嫌弃的,可是他听出了追念和欢喜。

  当讲到迦玄回过头来问问题的时候,明绮半侧着脸,月光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这神情舒令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想一想,原来是跟景非桐方才讲话的样子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