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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节(2 / 2)


  赵姓公子哥羞得脸通红,拽着小伙伴的衣裳就往国学巷里走。

  “嘴皮个什么劲,我可是听说了,这家铺子一桌难求,去迟些可就真的只能和书呆子站在外边吃了。”

  “走走走——”小伙伴们将扇子往腰上一插,邪气一笑,“我老爹昨儿让人端了一桌回家吃,啧啧,我还没吃爽汤底就空了,今日既来了,我得敞开肚子大吃一顿才好。”

  这些富家公子们都是城南的人,顶着烈日大老远跑来吃一顿锅子委实是真爱,但先来后到是规矩,铺子面积小,就那几张桌子,得等前头客人吃完了才能腾出新的。

  天热心里燥得慌,程春娘便熬了几大锅绿豆汤放在铺子外边的遮阴棚里,狠下心往里面放了好几大块冰果子,排队的人可以候在遮阴棚里坐着边喝冰镇绿豆汤边等。

  炎热天气排队最熬人,好在有冰镇绿豆汤驱热,加之书生们的读书声朗朗上口,端条板凳坐在棚中边啜着沁人心脾的绿豆汤,一边听书,好不惬意。

  有些百姓将家里不爱读书的小子拎过来听书生们读书,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将书生们朗诵的文章复述或者背诵下来,家长就奖励小子吃一顿香辣可口的锅子。

  久而久之,盛家铺子对面的茶楼小肆慢慢开了起来,不做别的生意,就专门腾位子让等在春娘锅子铺的客人进去溜达,一应书卷笔墨摆地整整齐齐,老百姓白天要干活,乐意花几个铜板将小子送到这边来感受读书氛围的熏陶。

  盛言楚见这边衍生出了好几家书肆,心中起了一事,当即喊来盛允南和月惊鸿。

  “然舅舅,你再帮我寻一处铺面,这次不拘银钱,地理位置一定要靠近官学,最好是主街。”

  “南哥儿,你抽空去国子监对面的擒文斋买些墨石 ,每一款墨石都买两块回来,对了,别一次性买,多分几趟去,省得惹眼。”

  盛允南点头,月惊鸿将手中有的房源都摆了出来。

  “楚哥儿,主街我没货,倒是师父他老人家有,但也不多。上回我就说过,主街的铺面几年都碰不到出手的,但凡出手就有人上门问,不出三天就卖出去了。”

  盛言楚睨了眼月惊鸿拿出来的图纸,看完后都不满意。

  “这些不行。”

  吃食铺子他可以将就,但蓝墨石不是一般的货物,若没有好的铺面位置,他很难将价钱卖上去。

  月惊鸿将图纸叠好收起,道:“那我明天去问问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在中人行当干了小三十年,他消息灵通。”

  盛言楚想起瑶山寺住持解签说月惊鸿不适合做生意,可现在月惊鸿的中人生意越做越好,盛言楚不由好奇:“然舅舅,有空将老师父喊家里坐坐呗?”

  到底何方神圣将月惊鸿的败手命格给改了?

  月惊鸿好看的脸颊泛起一抹红,修长的双手来回搓:“还是别了吧,师父他成天在外跑,没空…”

  盛言楚莞尔,得,这里头有秘密。

  程春娘是不嫌事大,插嘴埋怨月惊鸿:“然哥儿好不孝顺,古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原先我和楚哥儿还没来京城的时候,多亏你师父照料你,现在咱们在京城安顿好了,你合该请你师父来家里吃一顿,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师父没空的…”月惊鸿支吾。

  程春娘挑眉狐疑:“一年到头都没空?再过十来天楚哥儿衙门要休热假,想来中人生意也要停一月或是两月的,到那时你师父还没空?”

  月惊鸿:“……”他姐变了,嘴碎依旧,但性子要比前些年硬很多。

  盛言楚跟着起哄,不得已,月惊鸿只好答应有空就将师父带回家孝敬孝敬。

  -

  朝廷官员的热假定在六月底到七月半鬼节后,总的有半个月的时间。

  越临近休沐,翰林院堆积的文书就越多。

  盛言楚偷偷往嘴里塞了一个白雾冰球,顿时五脏肺腑都像浸泡在温泉当中舒服安逸,周身的热气也紧跟着退散了很多。

  为避免手中的汗水染脏文书,翰林官们脚边都放了一盆井水 ,汗水一流出来翰林官们便要弯腰洗手洗脸,一天下来腰像被马车碾压了无数次似的。

  夏修贤身为侍读学士,每日还要扛着炎炎烈日去宫里给皇孙们讲课,回到翰林院,夏修贤双脚就跟灌了铅一般,耷拉着嘴角,极度疲累。

  “楚哥儿,”瘫在台阶上乘凉的夏修贤侧头看向神清气爽的盛言楚,羡慕的两眼冒泡,“你不热么?”

  翰林院上下谁一天下来衣服没被汗水浸湿?怎么单单盛言楚没有出汗?

  若说盛言楚偷懒不干活,这就有点睁眼说瞎话了,经盛言楚批得文书可不少!

  “给。”甩给夏修贤一个泡过白雾的薄荷糖,盛言楚仰头往自己嘴里也扔了一个。

  “什么好东西?”夏修贤笑。

  盛言楚咬碎薄荷糖,揶揄道:“毒不死你。”

  薄荷糖是他今年才做的,因不是小公寓里原有的东西,上面附着的白雾气息很淡。

  “好凉快!”夏修贤舌头挑开薄荷芯,凉气猛地往喉咙里钻。

  眼睛一亮,夏修贤惊喜地睨看着盛言楚,小小声问:“楚哥儿,你从哪买得这等好物?再给哥哥我一些。”

  盛言楚毫不吝啬的拿了五六粒出来:“家里冰镇过的,我用小瓷瓶装着呢,你快些吃,不然待会就化了。”

  可不嘛?绿色薄荷糖上浮起的白雾和富人家用硝石制成的霜冰墙凝起的寒雾没区别,只不过薄荷糖的气味闻起来十分的舒适,夏修贤想当然的以为这是薄荷糖发酵的气息。

  张大嘴一口将薄荷糖吞咽进肚,夏修贤敢说他活这么大就没有今日这么爽快过!

  薄荷糖像冬日里的爆竹,混着奇异气息在口腔中炸烈,浑身毛孔似是在一瞬间打开尽情的呼吸着瑟瑟清凉。

  扯开腰带,夏修贤大马金刀的敞坐在石阶上,见盛言楚孜孜不倦的捧着书看,夏修贤不由轻笑:“你我该对换一下才对,我一考中进士,恨不得将屋里的四书五经全丢进灶眼里烧了,若不是要进宫给皇孙们讲课——”

  夏修贤指尖点了点盛言楚看得书,嗤道:“等熬几年我不再做侍读学士…我先把话搁这儿,这些四书五经书,我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赏给它们。”

  盛言楚合上书,好整以暇地笑:“你知足吧,满朝有多少文官想进宫给皇孙们做先生都没机会?如今就咱们翰林院侍读学士一职有这个特权,你竟还嫌三嫌四。”

  夏修贤假笑几下:“教皇孙有个屁用,打又不敢打,骂也不能骂,气只能自己受着。你我读书的时候,赵教谕手中的戒尺不知道落下来多少次,咱们被打被骂可曾有过一次怨言?”

  摇摇头,夏修贤烦躁地叹口气:“先前有翰林官看不惯皇孙们的骄纵,便厉声骂了几句,我的天老爷,官家还没怪罪呢,宫里的娘娘就派小太监过来讨伐,如今我是不敢在皇家书院说半句不是,官帽丢了都是小事,最怕的是娘娘们吹枕头风,不死也要伤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