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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2 / 2)


  太子撑着精力从床上起来,一脚踹在小厮心窝处,猩红着眼暴吼:“谁给她们出得馊主意?!外祖父是遭了天谴,本宫一心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们倒好…呕…”

  “太子——”小厮慌得往前一栽,冲门外大喊:“快去请御医来,就说太子爷又吐血了…”

  东宫乱成一团,不多时,吏部门口便有人冷着脸过来将襄林侯的女眷拽走,这些女人捏着帕子撒泼打滚不愿意离开,那人便将女眷直接绑起来往马车上塞。

  “是太子的人。”

  小吏守在八卦前沿,揣着手望着襄林侯的女眷被鲁莽相待,咧着嘴笑对盛言楚:“太子爷定是气急了,啧啧啧,跪前边的是侯府继夫人,适才手腕都被勒出了红痕,可怜见的,如今侯爷去了,这些蒲草女人…”

  “呸呸呸,小的胡说八道呢。”小吏自觉话多失言,忙躬身觍着脸和盛言楚道:“大人,咱们现在进去?”

  盛言楚乐得听这些流言蜚语,也不见怪,抬手让轿子起。

  轿子停在吏部司廊下,还没下轿就听里边传来朗朗笑声。

  “…老贼背着父皇作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也活该天降惊雷劈死了他…”

  是四皇子。

  盛言楚匀平气息,眼神示意小吏进去通传。

  “翰林院盛大人?”

  屋内四皇子的声音依旧很大,语气不欢迎:“父皇派得不是直学士戚寻芳吗?何时换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盛大人过来?”

  小吏赶紧解释,屋内好半天才传来四皇子嫌弃的话语:“得得得,让他进来。”

  小吏灰头土脸地走出屋,难堪地笑看盛言楚:“大人,四殿下让您过去呢。”

  盛言楚目光微闪,大步流星地垮进内院。

  四皇子是中宫之子,一向将眼睛吊在额头上睥睨着人,见到盛言楚,四皇子说不上来的厌烦。

  个头矮,四皇子得昂起脖子和盛言楚说话:“翰林院是没人了吗?竟派你这么个毛头小子过来。”

  盛言楚不卑不亢:“下官受皇上和戚大人所托,定不负众望。”

  “下官虽说是个初出茅庐的浑人,比不上四殿下您,但读书时下官尤为喜欢品阅我朝律法,深知行事要规律,律法严苛谨慎,如今皇上命下官监察襄林侯一案,下官定当遵循律法条陈,力求还襄林侯一个清白!”

  老皇帝也想将襄林侯一举毁掉,但人言可畏,所以老皇帝才猫哭耗子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盛言楚有样学样,学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四皇子听到这番进忠憨直的话语,当即一噎,暗道父皇不会真派了一个傻不愣登的翰林官过来吧?

  盛言楚行礼后便拿起襄林侯的卷宗细看,四皇子捧着茶绕着盛言楚来回打量,见盛言楚看得极为认真,不由皱眉:这人难道是来替襄林侯洗白的?

  四皇子摸着下巴,盯看盛言楚的眼神愈发诡异。

  此人得的皇令才来监察,他的一言一行难保不是父皇的意思,思及此,四皇子瞳孔骤然放大。

  难道父皇明着让他来查襄林侯生前犯下的罪行,然又派一个刚正不阿的翰林官过来,实则是想保住襄林侯?

  不对不对,四皇子猛地摇头。

  父皇心中厌恶襄林侯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旁人不知,他这个做儿子的岂能看不出来?

  可面前这人……

  盛言楚目不斜视,跟着吏部司的官员一一详看卷宗,这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得四皇子一愣一愣的。

  若说派戚寻芳过来,四皇子倒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的监察,以戚寻芳圆滑的性子,应该知道怎么配合他完成任务,可如今来了一个浑小子,那他接下来怎么往襄林侯头上堆事?

  这段时日父皇查他们几个成年皇子查得极严,他手中亦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正当他焦头烂额时,襄林侯这个背锅侠出现了,可…

  瞟了眼认真模样的盛言楚,四皇子气得腮帮子鼓起来,将吏部主事秦庭追拉到屋外,下巴往盛言楚身上抬,轻蔑地问:“这人什么来头?”

  秦庭追素日掌管吏部相关卷宗,襄林侯的案子下派到四皇子身上后,吏部尚书立即谴秦庭追从考功司过来协助四皇子。

  秦庭追负责的考功司主持科举考试,一向和翰林院有交情,盛言楚是翰林官出身,四皇子找秦庭追打听再适合不过了。

  “殿下不认得他?”

  秦庭追端着手,浅浅微笑:“这人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原出生不好,是个商户子,不过十分聪慧,会试和殿试时竟都越过江南府的榜首拿到了三鼎甲,此人不可小觑,如今年岁尚小,若再过几年……”

  四皇子眼睛骤然发亮,看盛言楚的眼神逐渐火热起来,搓着手干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新科状元,怪不得父皇将此重任交到他手上。”

  既是新上任的翰林官,四皇子想,这就好办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不想做点成绩出来让官家另眼相待?

  这般一想,四皇子一下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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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场夏雨过后,京城气温陡然攀高。

  这是盛言楚在吏部的第三天,吏部人多院大,初夏的蝉鸣恼耳,盛言楚来回穿梭在各大卷宗房里热得后背都湿透了。

  “来个人。”四皇子站在廊下喊,不耐烦道:“没看到盛大人受累了吗?还不快将院里聒噪的蝉给沾了去!”

  盛言楚脚步微顿,捧着厚厚的卷宗扭头,刚想行礼,四皇子挺着肚子走过来,热切道:“嗐,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四殿下。”盛言楚神色如常,依旧放下卷宗规规矩矩地问安。

  四皇子笑容一窒,偏又拉不下脸训斥面前这个恭敬客气的状元郎,饶痒痒的小竹手越过盛言楚翻起地上的卷宗,待看清上边的字,四皇子神色微变。

  “盛大人突然看这等陈年旧事的卷宗做什么?我虽平日里闲不做事,但也知道这宗案子和襄林侯毫无干系。”

  盛言楚将地上的卷宗抱起 ,抹了鬓角处的汗水,清清嗓子道:“这案子是悬案,下官昨儿查看襄林侯近几年的动向时,偶然发现襄林侯十年前极为喜欢往朱门楼跑,然而当京城出了这桩案子后 ,襄林侯突然再也不去朱门楼了,下官想,朱门楼案子中襄林侯是否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