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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2 / 2)


  “微臣不敢……”

  话说到这份上了,太医们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存什么旁的心眼,终是由品级最高的苦着脸接过了话,“回娘娘,臣等自知医术不精无所推卸,可这朱砂之毒本就无解,便是成人也只能靠身体底子扎实强撑着,撑过了才可循序渐进慢慢将毒排出,三阿哥,三阿哥本就年幼,即便所中毒素并不如弘政阿哥那般猛烈,也已然是侵入五脏,如今,如今靠药汤子稳着情形没再恶劣下去已是极属不易,若是要彻底转危为安,却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竟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胤禛听着这话心中怒意更甚,可也想得更多,他知道这一连串的事儿定然是场针对他而来的阴谋,那眼下作为受害者之一的胤禟也决计不无辜,倒不是他只是盲目的想把屎盆子扣到不喜之人的头上,而是自己后宫是个什么模样儿他心中清楚得很,本来人口来得简单,若说为了争宠弄点小把戏,为了夺势耍点小心计,他相信,可是这般大的手笔,竟是能让他都觉得有些棘手,却决计不可能仅仅出自于一个后宫妇人之手。

  再是心中不喜李氏,面前躺着的也到底是自己血脉相承的儿子,胤禛难得的对一向并不太亲近的弘时表示出了一丝的怜惜,看着床榻上的小小身影,“你是朕的儿子,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是大清的皇子,岂能是那孱弱无用之辈,朕要你好起来,若不然便是往后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舒兰并不是那好心肠的菩萨,再是中宫皇后是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也不可能被李氏没完没了的折腾之余,还能真的将弘时视若己出,平日里也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可李氏再是招人不喜,这么些年冷眼看着,弘时倒还算是个过得去的孩子,她身为人母,眼见着这么个小小的人儿如今这幅样子,听着胤禛稍显低落烦躁的声音,心中也莫名的有些不好受,更别说她多少也能猜到弘时怕是被人做了筏子,做了用来针对中宫或者胤禛的筏子。

  这一切怕还不过是场开始吧?

  舒兰的预感并没错,不过第二天,宫中就隐隐有了些传出了些风声——

  “你说三阿哥和那弘政阿哥好好的怎么的就突然中了毒?那御膳房和上书房的东西可都是统一准备的,若说是意外,怎的旁人无事就这二位主子遭了秧?”

  “可不是?三阿哥是齐妃娘娘的儿子,往日里我便听说在潜邸的时候,她就与皇后娘娘多有不对付,四阿哥还小看不出个所以,三阿哥却算是长成了,依着前朝那些个事儿,莫不是中宫在为大阿哥二阿哥扫路了?”

  “这贵主儿的心思又哪里是我们猜得透的,不过我听到的也跟你所说的差不离,三阿哥打出生也没见过有什么三病两痛,可这才跟弘政阿哥好上没个几日就出了这样事儿,怕不就是中宫娘娘怕三阿哥有了自己的势力,对大阿哥二阿哥的将来有影响吧?九爷虽然如今虽然瞧着不怎么得势,可那毕竟也是从前朝夺嫡总走过来,又岂是那无用之辈?”

  “眼前这事闹得可是大,我听说就连平日里不怎么管事的那些个宗室老王爷都惊动了,你说皇上知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这宫中的事儿皇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过你也知道这前朝夺嫡的时候,咱们皇上就一直跟九爷来得不对付,怕是皇上也说不定想指着这事儿让九爷吃个鳖呢?”

  三人成虎事多有,这碎嘴的宫女太监,打一个能打,杀一群也能杀,可还是耐不住这风声越发的甚嚣尘上,竟是冲出宫墙终是传到了宫外——

  弘政尸骨未寒,弘时半死不活,齐妃每日来坤宁宫哭闹叫屈,前朝也不太平,这一桩桩的只把事情越发的扯得复杂,可事已至此,除了叫人加快调查再想在原本之事中做什么旁的补救,却已然是来不及,弄得几个小的也一日面沉过一日。

  他们人人都知道胤禟有问题,也大约摸出了对方的目的,可这又如何?人家到底是大手笔的舍了个儿子,胤禟府中美妾虽多可儿子却就这么独一份,越是尊贵的人便越是爱惜羽毛,然而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又岂是那么容易破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泪珠子不要钱的李氏,又安抚好几个小的嘱咐他们这几日不要轻举妄动,舒兰还没得上一口喘气的功夫,就见底下人神色紧张匆匆来报——

  “主子,九爷在前朝闹起来了!”

  第150章 胤禟的真实目的

  乾清宫大殿之中,看着出列站至殿中略显憔悴的胤禟,胤禛脸冷得像是寒铁。

  “皇上,臣年少之时虽多有荒诞不羁,也做过不少触怒皇上的错事,想来也是因此,上天才惩罚于臣,令臣当年不得皇阿玛所喜,如今膝下子嗣不盛,可若真真是弘政那孩子福薄也就罢了,然偏生他是遭了人的毒手啊!”

  胤禟一向不服胤禛,饶是行礼也来得敷衍,这会儿却是说着说着猛地跪了下来。

  “您不是不知,臣统共膝下也就这么个儿子,平日里也是细心教养好生疼宠,只盼着他长成之后能有一番作为,莫像是臣一般无用,也算是不辱了他身为爱新觉罗子孙之名,臣不求其他,也不惧其他,只求皇上能给弘政一个公道,莫让这孩子含屈而去,莫不然来日我这阿玛又有何面目去见他,但求皇上做主啊!”

  胤禟这话面上说得恭敬,可该含沙射影的地儿却也一点也没客气,朝中众人谁人不知,若要说先帝爷的儿子里头谁人与当今圣上不对付,除了那一母同胞的十四爷那就只剩下眼前这位九爷了,十四爷近两年不知道是开了窍还是如何,倒是已然不再如当初那般与皇上针锋相对,可九爷却是隔三差五就要闹出点什么,虽不至龙颜大怒,却也总归心里不会痛快到哪里去就是了。

  胤禛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要说得了这么个机会让对方吃瘪也不是没有可能,相反可能性还挺大,更阴谋论一些的说,如今胤禟年纪已经不轻了,膝下却统共就这么个儿子,若是这个儿子没了岂不是就只能找他人过继了?若是寻个不大得宠又与大位无缘的皇子过继过去,岂不是又膈应了人还白白得了副不小的身家?

  “过去之事俱往矣,九弟既然都已然痛下决心,朕又岂会纠缠于过去亏待于你?”

  胤禛看着那些个宗室老王爷面上微露动容,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一副和气。

  “况且,弘时是朕的儿子,弘政亦是朕的亲侄子,有人敢将手伸到他们头上,无异于是不将朕放在眼里,朕又岂会姑息?”

  “皇上明鉴,弘政这孩子向来性子内向,平日里肯去走动的人还不足一个巴掌,说句掏心掏肺的,眼瞧着这孩子与三阿哥交好,臣心中虽免不了有些惶惶,却也是高兴,托句大的,臣也是三阿哥的嫡亲叔父,若是往后臣膝下再无所出,弘政能有个亲近的兄弟相互照应,臣就是去了那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般恶毒的人竟是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弘政已经没了,三阿哥也因此受了牵连,想来那孩子泉下有知也定然无法瞑目,如此易地而处,臣自是明白皇上也如同臣一般,迫不及待想要揪出那恶毒之辈。”

  乍一耳朵听起来,胤禛和胤禟二人似乎说的都是一个意思,可能站在这儿谁人不是个人精,又哪里听不出这话中深意?

  胤禛登基不过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圣祖朝的夺嫡之争还近在眼前,胤禛膝下的子嗣原就不多,满打满算也敌不过一个巴掌,除了中宫和永寿宫那还在吃奶的四阿哥弘历,唯一有点子气候的也就这三阿哥弘时了。

  皇家本就没什么秘密,在场之人自是对胤禛后宫后院里,那些不算秘密的秘密来得门清儿,要说初时,这弘时的额娘齐妃李氏也算是那后院里一等一的得意人,然而等到当时的嫡福晋如今的皇后娘娘过了门之后,却像是没了气儿的球一样,无声无息的就被冷落了下来,就是如今有着一儿一女傍身,也被中宫压得死死的,一副全然无法翻身的景象。

  要说舒兰贤惠大气,里里外外都是一个好手,这在场众人谁都不会否认,可要说她没点能耐,或者坐着中宫的位子心里没有一点点自己的想头,众人却是谁人不相信,就是不朝自己看总得朝儿子看吧?再是眼下里这三阿哥比起大阿哥没有一点可比之处,但废太子的例子可还没过去多久,谁能说皇后就没那个心为自家儿子提前铺路呢?

  况且了,这弘政和弘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却偏偏是二人刚交好没多久就一并中了毒,联系着宫中隐隐传出的风声,再细细琢磨着这九爷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可不是这么个理儿么?若真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孩子那便是没了命,也确实换不来什么好处,可换做弘政和弘时,却是拼得一时风险说不定就换来了更上一层楼,如此,这到底是谁连累了谁又说得准?

  “九弟难得明白朕的心思,既然如此,你此番作态又是何意?”

  殿中众人都会过了意,要是这会儿胤禛还不知道胤禟打的是个什么算盘,那就真真是个傻子了,胤禛在心中冷哼一声,难怪今日这般伏小作低,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回皇上的话,不是臣有心咄咄逼人,而是臣作为弘政的阿玛,总不能让他人已经去了还去得不明不白,您贵为天子自是国家大事为先,臣却是一介闲人,也不免俗的只想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如此,便是明知如此这般会让您心中不悦,甚至以为臣别有用心,也少不得硬着头皮当着诸位大臣来讨要上一番说法,毕竟,弘政那孩子人都已经去了,臣作为阿玛总不能让那背后之人一直逍遥法外,拖来拖去最后竟是成了桩无头公案吧?”

  胤禟本就擅于经商,说起话来嘴皮子自是一个顺溜儿,相反胤禛,则是原就性子偏闷,加上自恃身份,总不能让他真的去跟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扯皮,看着在胤禟这一个圈套一个伏笔的紧紧相逼之下,殿中众人面色都变得有些微妙,终于慢慢失了耐心。

  “哦?那依九弟看该如何才好?”

  “回皇上的话,能让人冒如此大的风险在宫中下手害无辜稚子性命,总不可能是一时兴起之事,自然是有所图谋才对。”听了这话胤禟倒也不客气,张口就接过话头,“既然从那中毒源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何不从那能从中得益的人下手呢?”

  胤禛下意识眯了眯眼,“能从中得益的?”

  “若是针对弘政而来嘛,皇上也是知道的,臣向来在朝中不讨喜,无论是皇阿玛在的时候还是如今,将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都不在少数,弘政是臣唯一的儿子,俗话总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皇家更是如此,臣年纪不小了,没了弘政,怕不是很大可能要断了这一脉的香火了。”

  胤禟面上带着感伤,眼中却飞快的划过了一抹精光。

  “而逾越的来说,若是那背后之人针对的是三阿哥……三阿哥乃是皇子,如今皇上还未立储,三阿哥自然是有得一份可争的机会,此乃大清的国事亦是皇上的家事,臣不敢妄议,只能求皇上圣明裁断了。”

  这个老狐狸!

  胤禟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高明,嘴上说是说不敢妄议,却几乎是把该说的都给挑明白了,简单的来说,看不惯胤禟的人确实不少,可深仇大恨到要断人香火且还能从中得益的,无非就是指着坐在龙椅上的胤禛。

  而如若是针对皇嗣那就更简单的,后宫里除了李氏之外有孩子的,有可争之地的也就是中宫皇后和永寿宫的熹妃,且不说后者的儿子不过是吃奶的年纪,这样提前下手能不能真的达到目的,会不会笨到去白白给他人做嫁人,就说一点,若是她真有这瞒天过海的在上书房下手,还让两宫查不出个头绪的能耐,如今又怎么可能还只是个妃位?如此,有这个本事做到又能从中得益的,也就只剩下了掌领六宫的中宫皇后舒兰。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谁人都没想到事情会闹成面前这样不死不破的僵局,可这个时候意会过来显然已经太晚了,他们当然可以合众人之力将白的说成黑的,可出了这朝堂呢?又该如何去堵住那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