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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这下点头的女学生只有三两个了。

  女先生便随意点了一个人,“曹婉莹,你来给大家说说《名妓回忆录》究竟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名叫曹婉莹的少女紧张地满脸透红,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讲了,讲了……”

  女先生用从未有过的和蔼目光看着她 ,温柔说道:“好孩子,别急,慢慢说。”

  难得被女先生如此和声细语地说话,曹婉莹受宠若惊之下奇迹般恢复了镇定,开始口齿清晰的把白茉莉的故事娓娓道来。

  女先生听完后却不叫她坐下,反而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白茉莉为什么会选择投湖自杀呢?”

  有关这点小说里有讲过,所以曹婉莹对答如流:“为了自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想要自己选择自己的死法。”

  “自由啊……”女先生阖眸叹笑出声,神情说不出的怅惘,她用抑扬顿挫的好听韵调轻轻念道:“吾辈爱自由,勉励自由一杯酒。男女平权天赋就,岂甘居牛后?愿奋然自拔,一洗从前羞耻垢。愿安作同俦,恢复江山劳素手。旧习最堪羞,女子竟同牛马偶。曙光新放文明侯,独去占头筹。愿奴隶根除,智识学问历练就。责任上肩头,国民女杰期无负。”

  鸦雀无声的课堂上空飘荡着女先生清越的念诗声,她负手傲然而立在清晨的阳光里,古板的面容无比鲜活生动,微阖的双眸酝酿着耀眼的光华。这一刻,她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没有人说话,也许是女先生积威甚重,也许他们都被这首诗歌摄取了心魂,没有人跑神,他们都默默地注视着讲台上念诗的女先生,使这一幕增添许多神圣的意味。

  女先生睁开眼,问还在笔直站立的曹婉莹,柔声问道:“你可知道我刚才念的这首诗是何人所作?”

  曹婉莹怯怯摇了摇头。

  女先生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坐下了,期待的眼神缓缓扫过其他女学生的脸,渴盼地问:“你们有谁知道吗?”

  几息后,一道女声轻轻响起:“这首诗名为《挽女权歌》,是《名妓回忆录》的女主角白茉莉幼时憧憬的对象——秋瑾先生所作。”

  女先生笑眯了眼睛,兴奋地连连点头,“没错,这首诗就是秋瑾先生写的……你也知道秋瑾先生的事吗?”

  “家母幼时曾经与秋瑾先生有过几面之缘,后来秋瑾先生……就义后,母亲哭得很伤心,从那以后就经常和我说起秋瑾先生的事。”

  女先生格外高兴,今日的她也格外健谈,她兴奋地对学生们讲起了秋瑾先生的生平,她是如何不顾丈夫反对自费去日本留学,如何归国兴办女学,如何为男女平权游说奔走,如何号召妇女投身革命,又是如何在革命起义失败后英勇就义的。说到最后,这个一向冷硬铁血的女先生已经泣不成声。

  曹婉莹之前从未听说过秋瑾的名字,但是这不妨碍她在听说这位伟大女性的生平后红了眼眶,满心钦佩。如曹婉莹这般的女学生在高二(1)班里绝不是少数。甚至就连几位男同学都忍不住目露钦佩之意。

  乐景突然想起了女先生的名字——白念秋。

  念秋,念秋,真是个好名字,也是个好志向。

  在女学生们此起彼伏的安慰声里,女先生擦干自己的泪水,郑重地对自己的所有学生说道:“明天我会对《名妓回忆录》小说内容进行抽查,回答不上来我问题的人可是要挨板子的!”

  原本还满脸凄凄的学生们顿时变了脸色,就有女生质疑道:“先生,这文章可是讲妓女的……”

  白念秋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凶道:“妓女怎么了?妓女就不是女人了吗?我们女人在男权社会里生存本就艰辛,更应该守望互助才对!男人为了糟蹋奴役女人们,才在女人内部划出三六九等,逼我们女人在男人制定的规则之下自相残杀!你若鄙视妓女,才是如了那些臭男人的意!”

  一阵静默后,有男生小声说道:“那……这书我们男的应该不需要看了吧?”

  白念秋柳眉倒竖:“为何你们不要看?”

  男生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这本书是讲女人的书,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白念秋忍不住冷笑道:“这世间像守夜人先生这般可怜女性,主动为女性发声,为女权游说奔走的男性还是太少了!99%的男性都是如你这般享受性别赋予自己的权力,从不管女性死活的人!”

  “先生,我没有……”

  白念秋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这本书你们男的更应该看才是!你们更需要看看你们的男权社会把我们女人逼成什么样了!”

  她顿了顿,深吸口气,冷静下来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要你们男人看这本书,是因为所有男人都是女人的儿子。”

  “你若爱你的母亲,就必须坚定捍卫女权。”

  乐景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侃侃而谈,雷厉风行的女先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道:真美啊。

  他不知道迎接这位可敬的女权先行者的是何等结局,他在后世史书上也从未听过白念秋这个名字。

  所以她很大可能被淹没在了历史的云海里。

  但是历史会记得,她此时微小却关键的努力。

  后来者也不会辜负她此时的努力。

  因为,吾辈爱自由啊……

  真是一首好诗,当浮一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都想好了这个世界是架空,里面不会出现任何历史人物,但是还是没忍住想写一下秋瑾先生和先生的这首诗。秋瑾先生死于1907年,死于新世界黎明之前,在本文的时间线里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所以我才敢提及她。以后我不会在提及任何历史人物了。

  最近风声很紧,我不想这本书被封掉。

  第37章 民国之写文(36)

  周六一大早, 杨经纶就兴冲冲地上门拜访,迫不及待宣布:“先生,您的文集出版社已经决定加印了!”

  他兴奋地说:“报纸上那些天天骂您的人自己的文章都卖不出去,也不知道哪有脸来说您作品坏话?”

  乐景愣了下, 这么快的吗?他记得出版社首印是一万册, 这才一星期, 就已经全部卖完了?放在后世, 一万册听起来似乎很少,后世的畅销书销量可都是以百万计的。但是这可是识字率低下,知识分子堪比大熊猫般存在的民国, 能在一周卖掉一万本书已经是一个小奇迹了。

  面对乐景的疑问, 杨经纶笃定问道:“先生近几日没有看报纸吧?”

  乐景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于学业。在他没穿过来时, 李景然就已经念了高二。李景然初中成绩还算不错, 只是上了高中后交友不慎, 没能抵抗得住花花世界的诱惑, 迅速堕落成了嫖赌毒俱全的纨绔子弟。也就是说李景然的高中生涯整个就是玩过来的, 什么东西都没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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