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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2 / 2)


  容华公主越想越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从小到大,她从来不需要做什么,刻意去讨母后的欢心,因为母后一直是最爱她的,凡事都顺着她的意,唯恐她有什么不高兴,也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对她冷过一次脸色,说过一句重话,甚至于动手。

  可这一次,母后是真生气了,还气得很厉害,从前,母后一天看不见她,就要心有挂牵,浑身不自在,可她现在被关了有一个多月了,母后都没有来飞鸾殿看过她……是呢,母后有了失而复得的新女儿,每天忙着疼那个宝贝女儿,哪里有时间来看她呢?……

  容华公主想到此处,心中怒恨翻涌,抓起手边的温蘅布偶小人,一通银针乱戳后,犹难泄恨,又拿起那只温羡布偶小人,狠狠扎戳了几十下,方略略平复了些怒气,稍稍静下心来。

  她抓着这两只小人,忍着忧急心绪,左思右想,心里终于想定了主意,命侍女燃了火盆,将这两只布满针孔的布偶小人,扔入火盆烧了,又将这段时日写的一些怨责之语,全都扔进了火盆中,“毁尸灭迹”。

  火光熊熊,映红了容华公主的双目,她望着那两只布偶小人,在火盆中一点点地被火焰舔噬吞没,极力地将心中的怒恨,压在火山之下,让自己激烈的情绪,如同被烧成灰烬的布纸,随着渐黯的火光,一点点地熄灭,不再外露半分。

  “去取一道白绫来”,容华公主静望着熄灭的火盆,声平无波地吩咐道。

  慈宁宫内,太后娘娘正与前来请安的皇帝、后妃等,说些闲话,听外头传报“永安公主到”,忙道:“快让她进来……”

  太后怜爱怀有身孕而又孤身一人的阿蘅,这十来日,常派人将她接入宫中照料,若不是公主府内有离不开女儿的温家老父,太后简直想让阿蘅直接住在慈宁宫中、与她为伴了,她见阿蘅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入殿内,笑朝她道:“阿蘅,到哀家身边来~”

  温蘅向圣上与皇后如仪行礼,又要按仪与殿内的冯贵妃、陆惠妃等后宫妃嫔一一见礼,太后笑拉住阿蘅的手,令她挨着她坐下,“不必多礼,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这些繁冗礼节,能省则省,想来贵妃她们,也不会介意。”

  冯贵妃还未开口说话,就见陆惠妃率先笑道:“太后娘娘说的是,往后公主殿下与臣妾相见,可莫再屈膝,只等着臣妾,来搀扶公主殿下才是。”

  冯贵妃暗瞥了陆惠妃一眼,心中不满的同时,又甚是纳罕。

  惠妃陆氏虽是个口直心快、爱说话的爽利性子,但从前一向知道分寸,这等场合,不会越到她前头去,可自前段时间上林苑开始,惠妃就像有些转了性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时不时要稍压她一头,就算私下里圣上冷待她,可她明面上还是无可争议地宠冠后宫,惠妃这是哪里来的胆子、抽的哪门子的风?

  冯贵妃一时想不明白,在慈宁宫这等场合,也不能立刻向陆惠妃发作,只能暂先压下不解与不满,悄悄抬眼,看向圣上。

  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在暗暗观察圣上对永安公主的态度,她曾疑心那在圣上背后留下抓痕的野女人,就是从前的楚国夫人温蘅,可后来圣上昭告天下、册封楚国夫人为永安公主的举动,又叫她疑惑,是否之前一切,都是她的误解,那占了圣上恩宠的野女人,其实另有其人。

  冯贵妃无法判断,只能凭一双眼,暗暗观察圣上待永安公主,究竟是存有特殊的情意,还是仅仅是家人之间的爱护关心,她见圣上自永安公主入殿后,大都微垂着眼饮茶,并没给永安公主多少眼神,在太后娘娘与永安公主笑语时,也并不插话,好似看着并不在乎永安公主,可在永安公主忽然孕吐时,捧握着茶杯的手,立即一紧,抬眸看向太后娘娘身边的永安公主,眸中关切,藏得再好,亦因太满而不由流露出几分。

  温蘅以手掩口,侧着身子,难受地干呕了几下,感觉整个身子都似在痉挛,一下子被抽光了全部的力气,虚弱恶心地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在旁看得心疼,一边轻拍着阿蘅的后背,一边关切急道:“你看你这样子,时时离不得人照顾的,还和哀家闹说着想回青州琴川,这怎么行呢?!”

  在与明郎和离后,温蘅原有试着和太后娘娘提说,想带着父亲,回青州琴川,住段时日,太后娘娘自然不肯,她一则疼爱阿蘅,怎舍得让阿蘅离开她身边,一则阿蘅怀有身孕又无丈夫,她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回琴川生养,遂坚决不允。

  太后看阿蘅干呕了一阵,人虽缓过来了,可脸色都白了,半点精神劲儿都没有,遂扶她起身,让她到慈宁宫内殿榻上躺歇一阵,皇后等听了,便都纷纷请退,皇帝是真想留下看看她,可实在没有立场、没有理由,遂也只能向母后请退离开。

  他人回到建章宫批看折子,可总是分心走神,回想她在慈宁宫中难受干呕的情形,心也跟着难受,根本静不下心来批阅奏折,如此精神游移了好一阵儿,皇帝干脆掷了折子,传了郑轩来问,女子孕吐可能治好?

  ……这又不是病,哪里谈得上治不治的好?!

  郑太医暗暗腹诽,无奈地恭声回道:“孕吐是女子怀孕必有症状,无药可治,起先是会难受些,但等孕期满三个月,自然会渐渐好转,孕吐次数逐渐减少,直至于无,永安公主因体质问题,是比旁的孕妇孕吐得厉害些,但等孕期满了三月,自然就会渐渐减少孕吐,陛下不必担心。”

  皇帝怎能不担心,他回想她难受的样子,心都要揪起来了,如此担心了好一阵,转念又想,当初他在母后腹中时各种闹腾,令母后十分难受,孕期受苦甚于旁人,这孩子在她腹中,也如此闹腾、折腾生母,岂不是说他为生父的可能性更大了些,超过五成。

  皇帝这般一想,心中又浮起了欢喜,欢喜了没一会儿,又为她的身体担心,如此颠来倒去,更是静不下心来,一定得要再见见她才行。

  他原想借口陪母后用午膳去看看她,但又想,她与他同桌,大概是吃不下饭的,她现在怀着孩子,可得多吃些,遂只能按捺着熬过了午时,直等到估摸着她和母后已用完午膳,方往慈宁宫去。

  去到慈宁宫时,宫内阗静无声,宫人回说母后与她俱在午憩。

  皇帝心思一动,示意赵东林安排人支使开她所在偏殿外的慈宁宫宫人,悄往殿中走去。

  他放轻脚步,拂开重重帐幔,静走至榻边,见她正沉沉昏睡,面色苍白憔悴,睡梦中亦眉尖微蹙,似仍受身体之苦。

  皇帝先前听宫人说她午膳没用多少,就又都吐了,再看她这般睡中仍然不得安宁的模样,心疼不已,他人在榻边坐下,凝望她睡颜许久,低下身子,伏在她的腹前,对她腹中孩子轻道:“你要乖一些啊 ……”

  自然无人回应,可皇帝心中,却泛起细细密密的欢喜,这样坐在她身边、与她腹中的孩子说话,于他来说,是多么奢侈的时光,皇帝近乎贪婪地享受着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候,无需再压抑自己,毫无顾忌地凝望着他日思夜想的美丽面容。

  望着想着,平素压抑的情思,如潺潺流水淌过心怀,皇帝心潮暗涌,眸光落在她淡樱色的朱唇处,情难自禁地倾身凑前,欲悄亲香泽,一解相思,却听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呼:

  “……弘儿……”

  第127章 二更哟

  皇帝心中一惊,身体如石化僵直不动,慢慢抬起了双手。

  他既是后悔自己沉浸在这岁月静好的气氛中,竟没听见母后进来,又是恼怒外头的赵东林是死了不成,竟不扯一嗓子,提醒提醒他,再就是庆幸自己只是倾身凑前,还没悄悄吻上那处柔软的所在,用慢慢抬起的双手,抓住盖在她身上的薄被两角,往上拉了拉,而后“淡定”地转身站起,轻声问道:“母后,您怎么来了?儿臣听宫人说您也在午憩,还准备看看阿姐后,再去悄悄看看您呢,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原有午憩的习惯,也是在午膳过后,卧在寝殿凤榻上阖目休息,但她心里,总念着阿蘅难受的模样,阖目许久,也没有半分睡意,遂又起身,来偏殿看看阿蘅可睡得安稳。

  她走至偏殿外,见除了随侍阿蘅的侍女外,赵东林并几名御前宫侍,竟站候在殿门外,心道难道阿蘅也没睡着,皇儿在里头陪她说说话?

  太后见赵东林张口要喊,制止了他的动作,轻步走入殿中,听里头半点声音也没有,觉着有点奇怪,手拂着重重帐幔,往殿内深处走去,见坐在榻边的皇儿,竟倾身靠在阿蘅身前。

  太后惊唤了一声,见皇儿把阿蘅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而后转身站起,一脸平静地问她怎么过来了。

  太后静了静道:“……哀家不放心阿蘅,过来看看……”

  皇儿含笑道:“儿臣也是呢,听宫人说阿姐今日午膳都没用多少,就又都吐了出来,心中担忧,阿姐是有身子的人,总吃不下东西怎么行,儿臣想着近来应季的枇杷,甚是清甜可口,孕妇或会爱吃,遂过来看看阿姐,并想问问她爱不爱吃这个,若喜欢,就回头派人送些到她府上,可进来才发现阿姐睡得正香,不好打搅的,原是要走,但看阿姐身上的被子滑得太低了些,怕她着凉,就顺手帮她往上拉了拉……”

  他说着十分真诚地望着她问:“母后您觉着这被子会不会太薄了点?阿姐盖这个,会不会容易着凉?”

  太后看了皇儿一眼,走近榻边,伸手捻了捻被角,确实是有点太过轻薄,轻对皇儿道:“你倒细心。”

  皇儿嘿嘿笑道:“自然得细心些,阿姐现下怀着的,又是明郎的孩子,又是母后的外孙,是天下第一金贵之躯,不能出半点差池,儿臣也盼着能早日见到这孩子呢。”

  太后闻言轻笑,“既这般喜欢孩子,怎么到现在都没当上爹?哀家盼做祖母,都盼了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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