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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顾子言在阳光下站了片刻,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还好混沌之中,撞进了一个让人安心无比的怀抱。在墨敛的影子里,避开了让顾子言觉得有些刺眼的阳光,他声音虚弱,像是提不起来气一样:“……我感觉我好像快死了一样。”

  “怎么会,睡一觉就好了。”墨敛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顾子言一听他这么说,忽然就觉得困倦了起来,没什么力气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确实需要休养,以人身在阴世呆了太久,又看到了太多本不该看到的事情,染了一身阴气回来的顾子言已经相当虚弱了,被太阳一晒,当然会觉得不舒服。

  墨敛双手分别从他背后和腿弯穿过,将他横抱起来,在其余弟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朝着临时住处走去。

  “白白白……白师兄,你掐我一把,我是不是三天没休息所以出现幻觉了?”殷离目光呆滞的看着白术。自从墨敛师叔进去之后,他们在已经这里守了整整三天。刚见着人回来,还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就看到了这么惊奇的一幕。

  白术面无表情,看着殷离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你没出现幻觉,我也看到了,习惯就好。”

  其余人都在目瞪口呆的状态下半天没缓过神来,倒是玉龙峰的洛念雪,红着脸低声骂了一句:“死变态,果然千寒峰上的人都没什么好人。”

  结果话刚出口,就被白术瞥了一眼,再看看其他人好像都没多想,大多只是震惊罢了。于是又觉得自己很是尴尬,红着脸一张俏脸气冲冲的拂袖回了自己房中。

  “都回去休息吧,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也等明早再问吧。”作为这里年纪最大的人,白术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散了。然后他走到迟迟跪在那里没有起身的苏琼旁边,没有立刻说什么。

  倒是苏琼先开口了:“师兄,现在我才知道,你当年骂我骂得一点错都没有。我明明是个没用的人,却总觉得自己能耐,没了那些宠着我的人,我什么都不是……”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白术问。

  “总不能让苏家就这么垮了。”苏琼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站稳,“等我将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就回去像师父禀告,自此离开太华仙宗吧。”

  “这都是报应,有些事情既然做下了,总要有人来还的。”苏琼忽然笑了笑,一边笑一边掉下泪来,“等顾子言醒来,帮我说声对不起。”

  第43章 云麓

  顾子言这一睡,直接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等他砰一声跟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之后,他才想起来这并不是他千寒峰上的住处。不过身上裹了厚厚一层绒毯,摔在地上也没感觉到疼,顾子言这会儿又累又模糊,就这么任由自己在地上滚了两下,直到撞上了什么东西才仰面向上的停了下来。

  半睁着眼睛朝上望去,顾子言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猛地一下情形过来了:“师父?!”

  墨敛静静盘坐在桌前入神,被他这么一扰,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看顾子言这副裹在绒毯里,还裹成了一个卷的样子,墨敛眼角一垂,竟是染上了三分笑意:“还难受吗?”

  “我好多了。”顾子言低头一看自己这副蠢得要死的样子,默默的挪回床边,从滚成一卷的绒毯里爬了出来。伸手披上外衣,把自己整理整齐,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打量身处的房间一番,这应该是当时苏掌柜领他们来的客房,可惜现在苏掌柜也跟其他苏家嫡系一并,化为了一具白骨。

  恍惚之前的事还在昨天,转瞬之间整个苏府就败了大半。

  还没等顾子言感叹一番人生,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顾子言顺手开了门,才发现来人是白术,球球蹲在他脚边,见顾子言出来两下就窜进了他怀中。

  “你这猫到了中午就开始挠我,估摸着应该是你快醒了。”对于球球这种区别对待,白术显然很是郁闷,“正好顺路把猫给你带来。苏家旁系有人找上门来,苏琼现在不在,这里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我得过去暂时帮忙撑下场子。”

  顾子言揉了揉球球的毛,说:“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睡了整整一天,感觉骨头都要粘在一起了。”

  “那感情好,让我一个人跟他们扯皮我也觉得头疼。”白术郁闷的眼神又亮了起来,“昨天苏家死了人的消息才刚刚传出去,今天早上苏琼前脚刚走,后脚旁系这群人就来了,怎么想都是麻烦事。”

  顾子言点点头,转身朝屋里喊了一句:“师父,那我先陪白术过去一趟?”

  听到这话,墨敛如同往常一般,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随手将房门带上,顾子言一边跟着白术往待客的偏厅走,一边聊起这两日的事情来:“你说苏琼不在?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是跑哪儿去了?”

  “就是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才必须得先回太华仙宗一趟。按规矩要退出师门,是要亲自回去向掌门澄清缘由,否则无故离开的话会被视作叛出师门,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顾子言能理解苏琼退出太华仙宗的决定,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作为玄谷长老的亲传弟子,以后应该有更多机会的。”

  “可惜,很多事情没有如果。苏家突然死了这么多重要的人,只余下一些不明情况的家眷仆从,你看现在府上根本没有人能出来做主。这么大的一个世家,不仅是外人虎视眈眈,苏家内部的旁系也都盯着呢,如果他继续呆在太华仙宗,等他回来的时候,指不定苏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况且……碧落城的玲珑阁也是苏家在经营,你应该也知道,玲珑阁现在和苍冥教的昭明魔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作为苏家是不可能放弃玲珑阁的。”

  “这么一想,还是修真要容易些。”顾子言摇摇头,反正他是不喜欢搀和这种世家斗争。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天为什么偏偏只有你会被困在那雾里出不来?我记得我明明是拉着你的,但是出来之后发现我手里抓着的居然是一条蛇。后来墨敛师叔进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间正厅和里面的其他人会变成那般模样,就好像是荒芜了几十年一般?”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白术口中问出,顾子言觉得自己也有点头疼——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是不方便说出口的,甚至还有关于阴世里的各种奇遇,这些更是不好随便乱讲。但是他又不好直接敷衍白术,只能先推说以后在讲,只希望白术能把这茬给忘了。

  就这么推说着,两个人就已经走到了偏厅。

  厅中多出了一众人,硬是把原本很宽敞的偏厅坐了个满满当当。幸亏苏府的仆从习惯了这样的大场面,早已经面面俱到的招呼好了客人。

  白术低声告诉顾子言,这些人大多是苏家的旁系,还有些是碧落城其它大族的人,都是听到了苏府出事的风声,来探口风的。但是如果处理的不好,这探口风八成就会变成一场对苏家产业的瓜分。

  “本来苏琼压着死讯都没发丧,只是暂时收敛了尸身,准备等他从太华仙宗回来再办。没想到这些人消息真是灵通的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一边听着白术说着情况,顾子言一边扫过在座的人。大多是不熟的面孔,这也是自然,他在碧落城也不可能认识什么人。但是等他的视线落到最上首的一人身上时,却不由停住了目光。

  那是个一身青葱衣衫的男子,在一群碧落城住民中,他显得格外突出,仿佛鹤立鸡群一般。刚才说过,这次来的人很多,所以偏厅几乎坐满了,甚至还有些来的晚了或是身份不高的人,只能站在一旁。就是在这样座位紧张的情况下,这个男子对面和旁边,乃至斜对面的三个座位都是没有人坐的。

  这就使得整个偏厅最前端的位置空了出来,显得格外突兀。

  男子大概是发现有人在看自己,放下手中的茶,抬眼也朝着顾子言看过来。接下来,他的表情变化相当精彩——看清楚顾子言模样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似乎又觉得疑惑,最后当他看到了被顾子言抱在怀里的球球时,一口还没咽下去的茶差点没把自己呛到。

  “咳咳、咳……”男子赶紧用衣袖掩面,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顾子言没料到男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反而他是只是朝着男子笑了笑,再正常不过。他已经认出来男子就是现在苍冥教的右使云麓,以前他还在苍冥教的时候,云麓还是几位长老之一。当时云麓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虽然天资聪颖才智卓群,不怎么喜欢管事情。后来苍炎魔尊死后,苍冥教渐渐败落,云麓到后来也是少数几个没有另投它们的长老之一。

  云麓暗暗吐出一口气,面色恢复如初,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他可算是知道,魔君这七年总是搞失踪是怎么回事了!上次有消息说魔君在太华仙宗出现过,他还觉得纳闷,现在一看什么都清楚了。七年前星炽那个傻叉不惜欺上瞒下,也要将顾子言挡在苍冥教门外,结果他自己被打入血狱河到现在还关着没出来,而魔君已经亲自去找人了。

  不仅亲自找,还暗搓搓的用返灵丹压制了修为,硬是在太华仙宗这种死对头的地盘上潜伏了七年。

  云麓默默给自己补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