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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寒川看他一眼,抬起手,他以自己的拇指和中指为尺,先丈量了自己的腿,然后小心地再看顾珩北一眼,用同样的标尺隔着顾珩北的牛仔裤丈量他的腿。

  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

  顾珩北喷笑:你这样得出的结果能权威么?

  你的长。纪寒川低声说。

  是啊,顾珩北转了下脚尖的方向,缆车里真的很小,小到顾珩北那么轻盈的声音都能回荡得那么重,一字字像是敲出来,震得纪寒川耳膜发烫,要不是腿够长,也不会把你追上。

  缆车一点点升高,索道缓缓前行,顾聿泽趴在玻璃上看脚下的人群山川慢慢变小,葱葱郁郁的树木像是无边无际的墨绿色海洋,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孩子还是兴奋地哇哇叫。

  他们赶上了一个好时间,索道升到最高时,天边的暖阳正好往下沉,交错的那个瞬间太阳触手可及,在顾珩北身上镀出一层灿烂光圈,像是误入凡尘的神。

  顾珩北就是在这个时候提醒一直呆呆看着他的纪寒川:许愿要在最高点,快!

  纪寒川赶紧转身,手贴在了玻璃上,太阳悬浮在他眼前,满目金芒,他下意识闭眼。

  埋藏许久的心愿在那一刻无声倾诉,海潮般汹涌。

  脊背传来轻微的压力,熟悉的身体和气息从身后笼罩下来,穿过脊背压在心房,纪寒川感觉到顾珩北一只手撑在了他前面的玻璃上,沉沉的声息宛若船舶归港,带来安定人心的力量:

  如果你许的心愿是和我有关,那我也能给你一颗定心丸,无论你是想做纪寒川,还是做奥特曼我都在这里。

  你想做纪寒川,我等着你的解释。

  你想做奥特曼,我陪你天真无忧。

  第81章

  十二个小时前。

  钟烬问:如果他永远都这个样子,你也管他一辈子?

  顾珩北:我管。

  钟烬:无论他做过什么,隐瞒你,或者背叛你,全都一笔勾销,你都这么原谅了?

  顾珩北摇摇头:不,我爱他,但还没原谅他。

  钟烬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原谅是原谅爱是爱,爱和原谅不可混淆,我可以爱他而不原谅他,这是两码事。

  钟烬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火星话?

  顾珩北在床沿上坐得久了,他换了个坐姿,抻直腿,双掌掌心向上平放在膝盖上,说出来的话像个深沉的哲学家:

  爱是感性,原谅是理性,如果爱要建立在原谅的前提上,爱就打了折扣,但爱一个人还是要分清是非黑白,该算的账还是要算,不过可以等到秋后再算,所以不原谅和依然爱,没有冲突。

  钟烬无语半晌,难得吐出一个脏字,把一句我看脑子不清楚是会传染的给狠狠憋下去。

  顾珩北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掌纹非常清晰,生命和事业线笔直而上,唯有爱情线像是一株枝丫累累的树,算命先生说他年少薄幸自负深重,情之一路有大关大坎,那时他还嗤之以鼻。

  在命运老爷面前谁都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否则分分钟被打肿脸。

  你们不了解他,他从来不是个认命的人,如果他认了命,那一定是无法抗拒。他当年让我以为他移情伊万卡,那么背后那个真正的情由,一定比伊万卡更让我难以接受

  顾珩北目光挣扎,即使只是一个微弱的毫无头绪的猜测,都像一只生了锈的铁爪狠狠拧住了他的心脏。

  我们两个都太了解对方,他知道怎么才能让我走

  人的思路往往就是这样,想不通的时候可以把牛角尖钻到底,一旦醍醐灌顶,所有的线索都会刹那清晰分明。

  正是因为顾珩北知道纪寒川不是个轻易会对外部压力低头的人,所以当年他才认定纪寒川是在感情上岔了路,而纪寒川也知道这是顾珩北的底线。

  顾珩北很难用言语来表述:伊万卡就是那一片用来障我目的叶子,我只看得到她,所以忽略了去追查其他所有的线索,他是故意的,他用伊万卡掩盖了他身边出现的真正的那个变故

  钟烬似乎有点明白了:你们两个都太聪明,彼此都把对方看得太透,一个家庭剧生生被你们搞成一出大明1566。

  我不得不承认,顾珩北苦笑,我输了。

  顾珩北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爷爷的过世是压垮顾珩北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最后一根稻草,纪寒川那时候偏偏在做肾移植。

  纪寒川连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精神恍惚,疲惫不堪,甚至不能让顾珩北知道他做肾移植这背后必然包裹着一个更巨大的秘密。

  哥,顾珩北说,你能帮我个忙么?

  钟烬偏头,不想搭腔。

  顾珩北腆着脸竖起一根手指:今天是我生日,当是你送我一个礼物。

  钟烬怒目:我没给你礼物?

  礼物要送人喜欢的才有诚意。

  钟烬:

  顾珩北厚着脸皮直接讨:你能不能帮我查下,二十三年前A国发生的一个车祸,当时有一对华裔夫妇现场身亡,男的那个华裔姓Han。

  钟烬狐疑:你要查这个做什么?

  我有一个猜测。

  跟纪寒川有关?

  顾珩北目光深处闪烁着晦涩难辨的情绪:我不确定,但我得往这儿查。

  钟烬撇了下嘴,算是同意了,不过他还是表情阴沉地盯了顾珩北半晌:感情谈到这个地步,累不累?

  累,顾珩北不讳言,特别累。

  但是顾珩北不等钟烬发作,先微微笑了,如果一个人,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他累一点好像也没什么。

  骄傲,尊严,受过的欺骗和伤害我曾经觉得这都很重要,不,这些现在依然都很重要,但如果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好像也可以往下放一放。当年是我招惹的他,你们都觉得没有他我会过得更好,但没有人想过,没有我,他也能过得更好

  顾珩北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们都觉得我盲目眼瞎被冲昏了头,但其实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的,我不傻,我是一天天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确认他值得,我明明那么了解他但原来,我自以为的情深,也不过了了,如果那个时候易地而处,我就是找十万个伊万卡出来,他都不会相信的

  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偏狭下去,终有一天我会后悔,就像我当年明明察觉到一切不寻常,却只把目光盯在了伊万卡的身上我不能让我自己再走回老路我不能那样对他。

  十二个小时后,顾珩北靠在纪寒川身后,语息沉沉,温柔而坚定:

  如果你许的心愿是和我有关,那我也能给你一颗定心丸,无论你是想做纪寒川,还是做奥特曼我都在这里。

  纪寒川捂住脸,眼泪如泉涌,奔流在指尖。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顾珩北也听到自己长长的叹息,像是山洞里盘旋的风,无休无止回荡在胸腔里。

  没有办法,哪怕有再多时光阻隔,哪怕有再多压力和迷雾横亘,只要看到这个人,他就无法抗拒。

  再顺遂的人生里都会有死穴,顾珩北的死穴就是纪寒川,他认了。

  同样的,再颠沛的命运里也都会有生门,纪寒川的生门就是顾珩北,托天之幸。

  小叔叔,奥特曼为什么哭了?顾聿泽抱着顾珩北的脖子,小小声地问。

  顾珩北递给纪寒川一包纸巾,然后抱着孩子背过身去看外面的天廖云阔,他指着那灿烂的咫手可摘的太阳对孩子解释:因为那是光之国,是奥特曼来到地球之前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