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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5)(2 / 2)

  他已经把江逾白当成了从京师来的微服私访的大人物了。

  江逾白还在等吴小六的消息,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他侧头,挑眉问:嘶,你们县衙的军械库在哪里?

  在山脚,大概已经被淹了一半儿了......

  那些轰山炮还在吗?

  轰山炮被封在了桐油封住的大箱里,因该还在。您的意思是......?

  等上头调人手。江逾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在不行,轰他们。

  正文 四十二

  现实总是不如理想如意的。

  派出去搜寻军械库的两个衙役回来禀报, 说军械库里的两门轰山炮连着箱子不翼而飞了,或许是被大水冲走了, 只剩下了一些陈旧的炮弹。

  歧县县令急得上蹿下跳,指着他们的鼻子斥骂道:蠢货!那些箱子何其重,若能这么随便被冲走,那屋子安有完完整整立着的道理?还有剩下来的那些东西, 怎么轰山炮被冲走了它们却剩下了?!

  这分明是被人偷了呀!

  歧县县令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掉光了。这下好,偷走轰山炮的人若是什么不做也便罢,若是做了什么,他的罪名又加了一条!还是大罪!抄家都快补不上这窟漏儿了!

  看着县令在一旁呜呼哀哉,江逾白一边感叹总算他还没有蠢到底, 一边觉得这事情实在蹊跷。

  那儿除了你们, 还有谁来过的痕迹吗?江逾白问。

  县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往江逾白身边一凑,厉声道:对呀, 你们可曾查看了贼人留下来的痕迹啊?!

  那两个衙役你看我我看你, 其中一个为难道:您只是吩咐我们快些赶过去,没有吩咐我们留心周围的痕迹。况且这几日虽然洪水小了些,但雨还是断断续续地没停过一日......就算有痕迹, 它也该被毁坏地差不多了呀。

  县令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指着他俩的脑袋气得发抖。

  好了, 大人。再生气也是无用。江逾白挥挥手把两人招到近前来说, 你们再回去一趟, 看看有什么留下来的线索。也问问附近的百姓, 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经过。轰山炮既笨又重,很是显眼,问到消息就马上回来禀报。

  两个衙役领了命出去了,江逾白推了杯茶给县令,县令看也没看就往嘴里送,却一口又把滚烫的茶水吐了出来,模样滑稽地很。

  江逾白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作势起身欲走。县令满脸哀求地拉住了他的衣摆,不肯松手:大人啊,您可不能走啊。若是没有您坐镇,下官可就没活路了!

  您拉着我也无用。江逾白微笑着说,实话跟您说吧,我虽与淮亲王有些牵扯,但并非官场中人。您来日的造化,还端看您这几天自己个儿怎么做。

  县令自是不信他的话。即便他不是官员,能在亲王面前说上话的人,他也得毕恭毕敬地待着。江逾白却不再领他的情,只打算等刺史府的消息。

  若是刺史府那边也没有回复......江逾白只能千里走单骑,去闯一闯那个神秘的青衣组织老巢了。

  他出了草棚,踏上湿软的泥土,雨如一层雾般从天上洒下来,打湿了他的眼睫,他整个人在昏暗的天色里仿佛在发着微光。

  江大侠!

  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声穿过雨帘。听到这个称呼,江逾白首先倒是愣了愣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有谁这么唤他了,久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是祝安载着吴小六,两人骑着马也回来了。这已经是祝安第二次带着吴小六去走亲访友了,结果是他的父母和嫁在本地的三个姐姐都平平安安,但是他和善宽厚的二姐夫不见了,他二姐在娘家正哭着呢。姐姐妹妹齐聚一堂,本来还想斥责一番老二的汉子没有担当,大难当头自己逃了,吴小六把失踪案的事情给说了,倒是替二姐夫争取来一个缓刑,却险些让他二姐哭晕过去。

  他二姐都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丈夫是真的逃走了多些呢,还是希望他是失踪了多些。

  吴小六在一旁手足无措,他爹娘又一惊一乍的,吴小六忽然福至心灵,拉着祝安就说江公子还等着他们去帮忙呢。

  祝安心里暗奇,这小子倒是有些胆识。受了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却还乐意主动回江逾白那边儿江逾白的意思是孩子毕竟是个孩子,若是见了家人后不愿意再跟着一起行动,也不强求。可吴小六倒表现得让人意外。

  祝安纵马在江逾白身边停下,将吴小六夹在腋下抱了下来。

  你放开!吴小六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祝安却拍了拍他的脑袋,把他放下后就窜到了江逾白身边:江大侠。

  江逾白:你们此行可见着了几个青衣人么?

  祝安:没有。倒是弄清楚了他们外在都称呼自己为河龙神使。对上使些手段坑蒙拐骗,对下以钱粮相诱、让大家信什么洪水到来是龙神发怒了。有傻乎乎的送了自己家人去的,就没有一个回来过。

  吴小六:那是他们傻。这地方发大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龙神又不是我娘那样的,说怒就怒。

  江逾白:......小六说得有理。话说回来,你怎么还没回家?

  吴小六:我想留下来帮忙。他顿了顿,舔上一句,这里只有我见过石堡里面是什么模样,肯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江逾白叹气,摸了摸他的头:好样的。

  吴小六嗫嚅了一会儿,开口道:江哥哥,我能再提个事情吗?我想救个人。

  谁?江逾白温声道。

  阿圭,他和我是好朋友。吴小六低声道,虽然那些一身青的混蛋对他挺客气的,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也是被逼的......本来我逃不出来,他还帮了我一把,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江逾白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咱们自然是要把所有人救出来的。

  他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往水岸的远处望了望: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吧。

  祝安一愣:不等官府的消息了?

  其实据歧县县令说,上头不理他的奏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先前派发下来的物资已经快用完了,歧县之内捉襟见肘,在江逾白到来的三天前,他就已经命人上路去送急报,按正常脚程来算,今天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