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濼，笑容再多一點。”攝影師鏡頭內的梁濼，臉是完美的，只是眼神有幾分空洞，美得像個人偶。

  梁濼拍了拍自己的臉。拍攝進行了幾乎一天，她的狀態一直不算太好，多人照還勉強過得去，但到了拍單人照，她完全達不到攝影師的要求。

  “今天就到這裡吧，剩下也不多，明天補上。”攝影師乾脆放下了相機。狀態不好再繼續拍下去也只會越來越糟糕。

  “對不起，我明天早點過來補拍。”梁濼鞠身道歉，披上衣服回到休息室。

  她最近狀態確實不好，一是因為忙，二是因為三天前她開始重新上課，學習美術。時間分配太過緊張，讓她疲憊。

  要學習設計，她還有很多需要加強的地方。不管是美術方面的，還是理論知識，所以提前一年報名上課也不算太早。

  看了一下時間，距離七點的美術課還有一個多小時，她決定找家便利店解決晚餐再去上課。

  兩堂課結束之後，梁濼首先給程肅回了個電話，剛剛在上課他打過來她沒辦法接聽，只能回覆簡訊說稍後打給他。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他沉而穩的聲音傳來：“沒在家？”

  “嗯……”她忽然意識到：“你出差提前回來了？”否則他怎麼知道她不在家？

  “剛到家。你在哪？結束之後我去接你？”程肅想她應該是和朋友聚會。

  問話間，她剛好攔到了車，“不用了，我在回來的路上，一會家裡見。”

  剛走出電梯，梁濼就看見倚著開著的大門的男人，在等她。

  她想飛撲過去，但是手裡提著沉重的畫畫工具還有背在身上的畫板。

  反而是程肅先一步迎了過來，邊接過她背上和手裡的東西邊問：“這是？去畫畫了？”

  “啊……”她這才想起還沒跟他說過她上課的事，“我去學畫畫，加強基本功。”

  “學畫畫？”他知道她以前學過的，只是突然又重拾，“為興趣？還是？”

  梁濼有些懊惱地皺皺眉，這件事情應該早點跟他說的，“我打算之後去讀設計。”

  門關上的一瞬間，隔絕了門外的一切雜音。突然靜謐的室內，還有程肅看她的眼神，都讓兩人之間的氛圍突然變得有些……冷。

  “之前沒聽你說過？”他了解梁濼，這不會是一時興起的決定。

  好像……找不到合適機會跟你說。

  程肅很忙，除了工作出差，最近牛奶的事情也讓他忙個不停。接牛奶出院、又送它去余箹家，還不時要給牛奶送藥和營養品，他連睡眠時間都減少了。

  不給他增加負擔，也許是這個下意識的想法讓梁濼一直沒跟他說。

  她笑了下，把問題歸咎到自己身上：“新年剛過完牛奶就生病了，太多事情堆在一起，我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程肅看著她的笑，輕蹙了下眉。抬手扯了下本就寬鬆的領口，依舊覺得呼吸不順，他又扯了一下。

  那笑，像是有著心酸、有著委屈。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也或許是錯覺，但是太深刻，以至於讓他覺得難受，心裡發慌得難受。

  雖然他的面色如常，但梁濼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有點不對，於是趕緊抱住他，“程小哥哥，不要生氣啊……我真的是一時忘了，以後絕對不會了。”

  程肅輕歎，“我沒有生氣。”最近他確實太忙了，應該是她生氣才對。他回抱她，“只是，要上課的話，你生日那天還可以空出來給我嗎？”

  他這樣一說，她才想起來不久就是自己生日了。過不過生日其實她無所謂的，不過她的程小哥哥說要過，那她當然萬分樂意啊，“當然啊！翹課也要跟我們家程小哥哥一起過呀！”

  說著還捧起他的臉親了下，明媚的笑容，微揚的淚痣，都耀眼得很。

  他終於跟著她笑起來。

  她應該一直這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