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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2 / 2)


  玄甲军做先锋,气势如虹朝他们杀去。

  这一仗杀的前所未有的痛快,将士们都杀红了眼,待终于将城中的残兵清理干净时,天地交接处,已经现出第一缕晨光。

  大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熊熊大火亦已经熄灭,城中大街小巷里堆满西煌人的尸体,如今正被一批批运往极北城墙外填埋。

  李凤歧将最后的命令部署下去,方才道:“随我出城迎百姓们回城。”

  跟在他身后的朱烈小声同姜述嘀咕:“我看是去迎王妃回城还差不多。”

  一队人马策马出城,身后是重获安宁的渭州城与熹微的晨光。

  第106章 冲喜第106天 回城

  外城。

  百姓们聚集在法场上, 默默诵经祈祷。低低的诵经声融合在一起,汇成一条磅礴的大河,透出庄严肃穆之感。

  从决定与渭州共存亡之后, 这些百姓便静坐在原地祈祷。心里还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盼着这一次永安王也能打退那些西煌蛮子。但若当真败了,大不了他们便用这条命同西煌拼一拼。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边泛起晨光。

  高亢的号角声响彻渭州城上空, 百姓神情震动——这声音,代表着胜利。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渭州城的方向, 就见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自城中出来,为首之人一身玄色铠甲,煞气极重,正是永安王。

  “是永安王!”

  “胜了!”

  “我们胜了。”

  潮水般的欢呼声响起, 枯坐一夜、四肢关节都已经冻得麻木僵硬的百姓们却顾不上躯体上的难受, 互相搀扶着, 踉跄站起身,面上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李凤歧带来的人马在城门口列好队,姜述上前道:“西煌蛮子十万大军全灭, 渭州大捷,如今城中受战乱影响, 有些许损毁……”说到这里他诡异地顿了顿, 说城中是“些许”损毁实在是有些昧着良心, 那些西煌蛮子烧杀掳掠惯了,可不会爱惜城中的房屋,一进来就放了一把大火,虽然后来及时扑灭了,但被烧毁的房屋不少。就连都督府都受到了战乱影响, 有部分损毁。

  不过想到如今他们背靠两座矿,他清了清嗓子,底气又十足起来:“大家陆续回城之后,若是家中有房屋损毁的,可到衙门登记,我们核实之后,会补偿修缮重建的银钱……”

  他将城中的情形大致说了一番,先让这些百姓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回去之后看见血气冲天的渭州城受惊。

  昨晚城中沦为了屠杀场,到了现在血腥气都还未散。

  百姓们听说不仅打了胜仗,西煌十万人马还全灭了,虽然他们尚且不懂西煌十万兵马全灭所代表的的意义,但却无法阻止他们激动喜悦。哪里还顾上房屋不房屋的,有年纪大些的,想起曾经在西煌马蹄下受的苦,都抹起眼泪来。

  在姜述与朱烈的安排下,城外的百姓们分批有序地回了城中。

  待百姓都离开了,李凤歧才下马,大步走向祭台。

  那里,叶云亭与老王妃静静站着。

  “母亲。”李凤歧先向老王妃行了礼,接着目光便看向叶云亭,两人目光无声交汇。

  “我乏的厉害,就先回去休息了。”老王妃瞧着两人的神色,眼神慈爱,没再夹在中间妨碍夫夫两个,叫倚秋搀着自己,上了后头的马车。

  李凤歧深深凝着嘴唇干裂的青年,手掌抚上他的侧脸,低声道:“辛苦你了,累不累?”

  “累。”叶云亭没有逞强,担忧一夜,他眼下阴影浓重,嗓音也有些干涩。

  “我带你回去。”李凤歧说完,掐着他的腰,将他抱上了马。

  叶云亭虽然瘦削,却身量高挑,并不算轻。但在他手上,却好像轻飘飘没什么分量。

  “你休息一会儿。”李凤歧让他侧坐马上,将人按在自己胸口,用披风将他整个裹住。

  眼前黑下来,叶云亭被披风整个罩住。单独隔出来的狭小空间里,除了轻轻的呼吸声,便只有李凤歧胸腔的跳动声。

  一下一下,平稳而有力。

  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如山岳巍峨,沉稳可靠,坚不可摧。

  叶云亭深吸一口气,鼻间尽是独属于他的气息,他眼皮往下垂着,就在这样的令人安心的气息里,疲惫地睡着了。

  李凤歧控制着速度,带着他慢慢往回走。

  落在后头的朱烈瞧瞧孤零零落下的季廉,唉了一声,一副“真可怜不过不要伤心习惯就好”的表情对他说:“看来那马车是给你准备了。”

  ——他们出城时带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给老王妃的,还有一辆他原本以为是给王妃的,但现在看来,是给王妃的小书童准备的。

  季廉挠了挠头,“哦”了一声,收回目光,赶紧上了马车。

  马车速度可比李凤歧要快得多,从他身边经过时,季廉趴在车窗上探头往外看,瞧见李凤歧垂着眼,神色十分温柔。

  他放下帘子坐回去,心想也不枉少爷昨天费了这么大的劲儿。

  李凤歧带着人回都督府后院时,就见穿着甲胄的叶妄兴冲冲的跑来,他脸上又添了两道伤口,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伤不少,但都不算重。一张脏兮兮的脸上喜气洋洋。

  到了近前,他张口要叫人,却被李凤歧一个动作止住了。

  “他睡着了,有什么事,晚些再说。”

  叶妄低低“哦”了一声,把胸中的激荡兴奋憋了回去,看着李凤歧将人抱进了屋里。

  “到了吗?”叶云亭睡得不沉,李凤歧将他放在床上时,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咕哝着问了一句,手却还抓着李凤歧的衣角没放。

  真粘人。

  李凤歧瞧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