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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2 / 2)


  白绩耸肩,还行,我好奇心不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白绩扪心自问未对齐项做到完全坦白,也不会要求齐项对他知无不言。

  齐项笑了,歪着身子半倒在白绩身上,我倾诉欲强。

  白绩满足了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故作夸张的表情出现在他向来冷漠的脸上,像夏天堆了雪人,说不出的好笑又奇怪。

  齐项心情好了点,娓娓诉说道,齐祺是第二胎,在她之前,齐太太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他们在快五岁的时候,家里保姆被齐正晟外面的仇家买通,里应外合绑走了两个小孩,从报警到抓到绑匪用了五天。

  五天?白绩不解,这么久?

  因为当时媒体曝光并追踪了这个事,阻挠了追捕进程,也激怒了绑匪。齐项面无表情,五天,差点撕票,双胞胎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老大因为伤口感染,抢救不及时去世,老二住院后高烧不退,没撑两天。

  齐项叹道:小孩子很脆弱的,齐家从此把安全放在首要位置。他闭上眼,喉咙有些干涩,葬礼办了七天,第八天我妈迫不及待地带我去了齐家,去认祖归宗。

  正宫的双生子去世,他这个私生子在齐家被老爷子一眼看中,成了齐家宝贝的独苗苗。

  我顶替了他们的位置,那时候我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概念。齐项又忽然闭眼,改口道,不,是我本来就对他们的死很漠然,且有很长时间窃窃自喜。

  齐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怆和自我厌弃,白绩,我小时候很坏的。

  *

  所有人都以为齐项被齐老爷子带走是因为齐老爷子慧眼识珠,其实不是,齐老爷子把他带走的原因很简单。

  太功利了。他目光毒辣,和你妈妈一样,她没教好你。

  齐家因为他们的到来乱作一团,王荟歇斯底里地摔东西骂人时,齐项还能淡定地抱着齐正晟,用又糯又甜嗓音说,爸爸,我害怕,爸爸你别伤心,你还有我。

  作为以爱与利益捆绑而生的私生子,齐项的出生本就是带有使命感,所以他被人为地培养出了近乎圆滑的天真。

  因为齐家对他出生的冷漠,齐项唯一能依靠的对象只有他母亲。

  这就导致他能共情的对象也只有母亲,虽然双胞胎对他也很好,但面对他们的死亡,齐项一瞬的伤心后,更多的是对母亲得偿所愿的窃喜所感同身受。

  年幼的齐项聪慧有余,良善不足,他冷漠自私、贪婪狡诈,又善于讨好、会察言观色。

  齐老爷子既欣赏他的早慧,又不希望他被教养出一身狡诈与野性,养虎为患,长大再去反噬齐家,所以他被带走了。

  在本家,齐老爷子用强硬的手段和大量的时间去掰正他长歪的根,同时也希望把他带在身边以确保齐项的安全。

  双胞胎被绑架致死一事给齐家笼上阴霾,安保增强一倍,而齐项入了本家一事,如同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四溅的水滴将湖水搅得天翻地覆。

  王荟原本秉持罪不及孩子,对待齐项不算糟,但现在她有了危机感,认定他是借着双胞胎的死而获利的小人,从言行上都无比针对齐项,且为了不让齐项得到名分,没养好身体就强行怀了第二胎。

  而齐项虽然被带回去教养,但有一两年的时间里也暗戳戳地不断搞事,他不是软性子,知道王荟针对他,他也仗着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到处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王荟在怀孕的期间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养胎养的并不安稳,不仅要防齐项,更要看住日益厌弃她,又花天酒地的齐正晟

  一颗心被掰成三瓣,无事顺心,王荟早产并且难再有孕。

  齐祺出生时瘦小,体质极差,花了大功夫进行调养,几次差点没救回来。

  而齐项在同年被齐老爷子认祖归宗,王荟因此患有产后抑郁,很长一段时间疑心齐家要害她们母女,齐祺一有大病小灾,她就唯齐项是问。

  齐项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养成了比较正面的三观,且对齐家的了解越深,他就越不喜欢这种压抑的环境,就是梦想被戳碎一样,以前多想要,现在多讨厌。

  他从本家回到了齐正晟的家,齐正晟自私自利,王荟厌恶忌惮他,唯一对她友善的竟然是齐祺。

  齐祺打小就喜欢齐项,即便王荟说齐项会害她,她还是跟屁虫一样缠着齐项,哥哥、哥哥的叫。

  齐祺和双胞胎在某些方面很像,都天真烂漫,没有戒备心,这让懂事了的齐项无端生出愧疚感与罪恶感。

  齐项接纳齐祺,对她好,或许有几分是为了赎罪。

  她不太顺遂的出生,多少有自己的责任。

  *

  齐祺的两个哥哥很好,不吝啬地分享温暖,好几次我局促不安地站在齐家院子里,他们就会跑过来拉我去花园玩,可是我小时候很嫉妒他们,甚至庆幸他们出了事,不然我永远比不过他们。

  坦言嫉妒与恶意很不易,齐项后仰,用胳膊盖住双眼,似乎过往的种种像枷锁压地他肩头生疼。

  齐项哑声道,齐祺和他们很像,但她更脆弱,以至于我都担心他们的命运会差不多,毕竟老天爷专门给好孩子设难关。

  我不觉得你坏,起码我认识的你很好。白绩抿唇,你不用嫉妒他们,他们的温暖很多,足够分给所有人,但是你那个时候还没攒出足够的温暖,只能分享给一些亲近的人,这就够了。

  话音刚落,齐项垂下的手被塞了一块果糖,仰在沙发上的齐项撑起脑袋往前瞅着白绩的后脑勺,蓦然眼眶微微发烫。

  白雀儿。

  别喊我,吃糖。白绩第一这么直白地去夸人安慰人,赧然别开眼,深怕齐项搭理他,想赶紧转移话题,他拍拍齐项的腿,支楞点,你妹妹还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呢。

  齐项自然知道他脸皮薄,心里头麻麻软软的,捏着糖没吃反攥在手里,他顺着白绩的意思问,对了,你怎么找到她的?

  出卖肉/体。白绩挎起个脸。

  齐项:?

  作者有话要说:  白绩:烦死了,让你别提别提!

  想要评论呜呜呜!家人们!!!

  第48章

  等了近半个小时,齐祺仍旧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王荟已经来短信说快到了。没办法,白绩只能用钥匙悄悄打开门锁,却发现小姑娘已经肿着眼睛在书桌上趴着睡着了,侧着的脸颊鼓出个圆圆的小包。

  从垃圾桶的糖纸来看,应该是吃了白绩放桌上的果糖。

  她倒是不客气。齐项轻笑,弯腰捏住齐祺的两颊摇了摇把她弄醒,起床,回家。

  兄妹到底没有隔夜的仇。

  刚才还哭天抢地,说此生不要跟哥哥和解的人,睡眼朦胧见到齐项后,张开手自然而然环住齐项的脖颈,窝在齐项怀里,抽着鼻子,哥哥,我好喜欢你。

  可怜地跟谁欺负了她一样。

  白绩见这一幕,骤然有点想谢霄那个小肉团子,他话还说的不清楚,每次打电话只能重复想哥哥和喜欢。

  噫,肉麻。齐项给齐祺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嘴上嫌弃脸上的笑容里全是宠爱,把糖吐出来,别卡嗓子眼里。

  齐祺闭眼嚼吧嚼吧,把糖嚼碎咽了下去,喃喃道:白绩哥哥的糖,好吃。

  ...这算馋还是算色。齐项忍俊不禁,彻底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