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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树里第18节(1 / 2)





  陈嘉措兴致缺缺地小声哦了句。

  进更衣室里换上自己的衣服,陈嘉措突然想通了,周摇也不来那才是周摇也。

  想通之后,他心情好了不少,背着装着泳镜泳帽还有泳裤的包从后门走了。

  这个时间点的太阳还不小,温热的风吹起湿发,四周人头攒动,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都有事可做。等陈嘉措走到教室里拿走自己的手机之后,他才想到林桥和林溪还在游泳馆等他。

  刚走去教室门,他脚步一转,换了一个方向走过去。

  朝那个方向走去,他会先经过林溪她们教室的后门,朝着教室里望进去,入目的第一个背影就是周摇也,她穿着校服短袖,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背脊清瘦,一些碎发被破窗而入的风吹动。

  似乎保持这个坐姿写了很久很久的考卷了,上次见她时那本见底的草稿本已经换了,换成一本一模一样但是是全新的草稿本。

  她的胳膊压着被风吹起的考卷,和题目做斗争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的认真。

  向西运行的太阳率先将陈嘉措的影子暴露在周摇也的视线中,看着落在自己课桌上的小半个影子,她回头看了眼,还是陈嘉措。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在窗外看见他了。

  他朝自己笑了笑:“你不会在教室里做了一下午的考卷吧。”

  做一下午的考卷在周摇也的认知里不是一件多难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嘉措,显然没有弄明白他话里真正的意思。

  陈嘉措从窗户外面朝着她们教室里面探了探身子,看着黑板上面的时钟:“还有一个半小时就放学了,你一个项目都不参加,不会一个项目都不去看吧?”

  “我不做没用的事情。”周摇也将手里的草稿本翻页,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

  耳边突然听见陈嘉措一声低落的哦。

  他扁了扁嘴,小声嘀咕:“所以才没给我送水。”

  因为她不做没有用的事情,所以她没去给他送水,有给他送水的功夫还不如刷题。一旦认知到对她来说给自己送瓶水是一件没有用的事,再乐观也做不到强颜欢笑。

  读大学之后,大学室友江承航特别好奇,好奇陈嘉措为什么那么喜欢周摇也,喜欢到周摇也的每场辩论赛他都要去看。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密不透风的墙突然有一天破开了一个口,那被无数墙所包围起来的心脏吹到了风,风从那一小个破口中直入腹地,风声在心脏四周横冲直撞,无休无止。

  周摇也没有听清楚他那小声嘀咕,想到了他以前没有要自己的饭钱,在教她游泳和自己反哺这两件事一对比,其实对方付出得远比她多。

  周摇也看着他:“要不要一起写作业?”

  陈嘉措在周摇也前桌的椅子上坐下来了,他看了眼课桌书本封面上的名字,是林溪就没有客气,把自己书包让她桌上一放,朝后坐着去看周摇也那一叠自己打印的题目。

  她都写了,然后把没有淘汰的新题型都圈了出来。

  “这些画圈的你可以拿回去再看看,没有标记出来的不是过时了就是太奇怪,大考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周摇也说完,看见他两手空空光看着,伸手进自己课桌兜里摸了支水笔出来给他。

  陈嘉措接过水笔,视线扫过那一张张纸,随手翻了翻发现她递给自己的那一叠她已经全部都写了,看得出来是今天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干光写考卷了:“你也太认真了吧。”

  周摇也找了本草稿本给他,语气平平:“不学习我没有安全感。”

  将草稿本递给对面的陈嘉措时,周摇也看见了他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话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从幼儿园开始念书就是面试。我学过奥数马术琵琶围棋,学各种能让我学生简历丰富的兴趣班。因为首府最好的五所公办高中一年招收的学生不超过两千个。对你们来说考不好只是考不好,对我来说考不好就是要花十万块钱去参加学习夏令营,去参加第二档高中的八场考试,每场考试的报名费要一万多,没通过还不退钱。”

  这大概是陈嘉措自认识周摇也以来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面无表情地将他难以置信的学习竞争说了出来。所以对于周摇也来说牺牲掉休息时间就是在赚钱省钱,她不学习的时候别人会学习,这样就被把她甩在身后。

  她习惯了将自己逼上绝路的学习氛围。

  陈嘉措握紧了手里的笔,震惊之余,问她:“所以你想回以前的学校吗?”

  毕竟付出了这么多才考进去的。

  周摇也想回去,但是现实是她没有办法回去,需要在这里进行高考。这里的师资水平很一般,周摇也不确定自己如果仅仅是照着这个学校的节奏走还能有多少希望考回首府大学。

  所以她只能像以前每次升学时一样全力以赴。

  “有时候会和我妈生气,我真的很努力很很努力付出了很多,通过了笔试和三轮面试。结果她把我带回来了。”让她全部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周摇也问他懂吗?

  陈嘉措一时间没有回答,说懂,但是只是能理解她这种感觉。

  感同身受,同仇敌忾,太难了。

  陈嘉措曾经以为哪怕是不能感同身受,就是理解她也够了。

  但不是。

  一个人有时候连自己的某些处于冲动的言行举止都理解不了,又怎么罔论去理解别人呢?她心怀一片死海,是海平面上没有任何一只海鸟能够飞跃过去的死海。

  教学楼里就没有几个人,平时一群人就在教室里学够了,这会儿运动会就是放出笼子的鸟,全在外面。陈嘉措期间问了她一道题目,周摇也不是一个好老师,她适合埋头搞研究。讲解起题目来言简意赅,简单在题目上划了几个重点词,然后指了指图上两个点,就没有了。

  就像是解谜游戏里坑钱的‘提示’功能,陈嘉措问完还需要自己再动脑筋。她这样的指导方式配上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陈嘉措算是知道了:“难怪你们班上的人都要误会你。”

  周摇也抬头:“什么意思?”

  陈嘉措:“虽然你可能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别人真的会觉得你有些不耐烦。”

  陈嘉措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直接说出来也不是很有礼貌,想着要怎么把话圆回来,坐在他对面的周摇也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她缓缓开口:“这题目这么简单,我是挺不耐烦的。”

  陈嘉措:“……”

  周摇也:“讲解题目是老师的事情,上课讲过的题目不会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还浪费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