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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两个长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沈灼就知道,那个小宗门要完。段炎淳和沈骁凑在一起,不搞点事,就不会舒坦。

  段炎淳此刻心情甚好,捉住沈灼问起他关于四品洗髓丹的事,沈灼知无不言,拿了丹药给段炎淳观察。

  段炎淳对段秋的处理很满意,道:温家实力雄厚,温如宁不仅人品贵重,还是你同门大师兄,的确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但你和他之间,有些私事还是要趁早解决。

  段炎淳意有所指,一旁的沈骁也敛了笑意。他们和公输家的往来未断,对于公输彤的亲事也是知晓一二。

  身为长辈,他们从前也觉得沈灼和公输彤般配,但感情这种事他们大人说了不算,要孩子们自己觉得可行才有用。

  联姻可以强求,幸福却不能。所以尽管心里有些遗憾,长辈们还是尊重公输家和公输彤的决定。

  沈灼明白二人的意思,他之前也有所感觉,这件事这样吊着的确不行。正好他要和温如宁商量结盟一事,顺道便都说了。

  温家所在之地格外显眼,不需要沈灼打听便能找到。今日正好温如宁在此,沈灼表明来意后,温家的人没有拦他,也不会拦他。

  沈灼上楼之时遇到苏易和苏戚,他们依旧穿着温家的服饰,看见沈灼一愣神,三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沈灼打破这个局面,他对二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苏戚别扭地摸着后脑勺,他对沈灼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因为那些传闻,另一方面便是沈灼的救命之恩。他们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但心里总有个坎。

  相比之下苏易倒是反应迅速,他抬手回礼,看不出异样。

  沈灼没有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很快上楼。他在温如宁的房门前遇见那日救他的闵叔,老者和一个护卫站在门外,看见沈灼前来有些诧异。

  沈灼行了个晚辈礼,询问温如宁可在。闵叔看着他,眼里精光如炬,说了句人在便给沈灼让路。

  沈灼谢过他离去,那护卫却是欲言又止,看见沈灼走远,忍不住道:闵长老,公子吩咐了不许外人打搅

  沈灼又怎么能算是外人?闵叔眯着眼,眼底算计之色一闪而过。

  温如宁的房间并没有关门,房门虚掩,沈灼在门外停下,先敲了门听到温如宁回应才推门而入。

  闵叔说温如宁在,却没说温如宁这里还有客人。

  温如宁以为来的是温家的人,却没想到是沈灼。

  此刻他正裸着上半身坐在桌子旁边,桌上放着绷带和一些伤药,公输彤也在。许是气息不稳,他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公输彤手里还拿着药。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沈灼眸光暗了暗,意识到闵叔可能是故意的。

  温如宁和公输彤之间,最大最无形的阻碍就是沈灼,温家的人为温如宁考虑,倒也没什么,但未免要叫公输彤难堪。

  倘若沈灼对公输彤有意,此刻公输彤应该如何自处?

  公输彤僵在原地,粉面绯红,她看着沈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温如宁还算反应迅速,他安抚了公输彤,请她先离开。公输彤张了张嘴,放下伤药离开。路过沈灼身边,她有些抱歉,看沈灼的眼神都带着歉意。

  她和温如宁的事本没有什么,但不该在这样被动的情况下让沈灼撞见。

  沈灼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生气。

  公输彤出去时并没有关门,温如宁看向沈灼,道:帮我上药的人走了,小师弟可愿搭把手?

  屋子里有着不明显的血腥味,看样子是已经处理过一次。

  沈灼走到温如宁身后,他的后背除了几道新伤外,还有斑驳的旧伤痕,看上去和段秋被腐蚀的脸很像。

  沈灼想起来当年温如宁在秘境中救人时遭到毒液腐蚀,这伤恐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平日衣服遮掩倒也没什么,脱了衣服便显得触目惊心。

  沈灼一声轻叹,他拿过伤药看了看,是治外伤的良药,药性温和,问题不大。他一面为温如宁包扎,一面问道:大师兄怎么会受伤?

  温家的人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都围绕在温如宁身边。沈灼很难想象,这种情况下,温如宁怎么会伤成这样。

  兔子被逼急了咬人,不碍事。温如宁说的轻描淡写,温家也有敌人,加上他最近出手频繁,不免就有这些事。

  他回答沈灼后,轻笑一声,低声道:我以为你会先问我和公输彤的事。

  在这件事情上,温如宁对沈灼是有一点点愧疚,沈灼和公输彤有约在先,他更像是趁虚而入,在沈灼不在的时间点,抢占了先机。

  沈灼包扎的动作一顿,苦恼道:我以后该叫你大师兄,还是该叫你妹夫?总不能让我管彤彤叫嫂子。

  温如宁一愣,沈灼这话转的太远,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和公输彤两情相悦,但还没有谈婚论嫁。

  沈灼声音轻快,似有玩笑之意,他也不想温如宁太紧张。

  我知道大师兄想说什么,是那个所谓的婚约闹的吧?我和彤彤是兄妹之情,看到她不受约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为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棒打鸳鸯?

  婚约这事温如宁是问过沈灼的,只是当时沈灼没听出来。温如宁当初的冷静劝解下,藏着的是为爱退步的隐忍。

  第九十四章 晋江独发

  温如宁一片真心,沈灼之前也有所察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在外人眼中,他是被退婚那一个,不管公输彤之后有什么样的选择,都和他没有关系。

  但温如宁是个君子,察觉到沈灼前后有差,他便不愿夺人所爱。沈灼都不知道该说他在感情上过于优柔寡断,不愿意争抢,还是该说他太在乎公输彤,不愿意公输彤两难。

  感情这种事一向叫人糊涂,大师兄也不例外。沈灼为温如宁包扎好伤势,递给他衣服后退到一旁。

  他神色平静,眉目间没有一贯的笑意,话语虽有调侃之意,却让人听的心头一紧:大师兄,你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彤彤没有信心?你觉得单是一份救命之恩,真的困得住她的心吗?

  公输彤是个通透的姑娘,对待感情更是如此。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世俗约束不了她,他人的流言蜚语更是不能。

  她待沈灼的一心一意是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同兄妹,在她眼里,这个哥哥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守护和被守护。

  而她待温如宁的一心一意是秘境中的患难见真情,相互结识后的情投意合,在她眼里,温如宁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这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在沈灼面前她毫无顾忌,是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在温如宁面前她却只想表现出好的一面,因为想要心上人眼中的自己是完美的。

  温如宁默默地穿上自己的衣服,沈灼的话让他不由地沉默,过了半晌低声叹息一声,道: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其实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多数时候都是书信往来。我时常想,这样的感情又怎么比得上你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当年在秘境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并非看起来那般柔弱,为了沈灼她可以和天下人据理力争。

  温如宁常常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一场意外,因为一些错误让原本的命运偏离了轨道,才阴差阳错的把他们绑在一起。

  如果沈灼没有出事,他相信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在沈灼回来后更加明显。

  感情这事没有先来后到,只有爱或不爱。若我和彤彤相互表明了心迹,大师兄不肯放手才是夺人所爱,但我们没有,大师兄隐忍反倒要白白辜负彤彤对你的情意。大师兄也清楚,我是家中独子,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在我心里,彤彤就像是我的亲妹妹,我若是看不惯她喜欢的人,只能是这人配不上她。但我对大师兄很放心,甚至我庆幸彤彤喜欢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