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低头擦干净她的座位，让旁边的女生带她去了卫生间，然后冷静上台告诉大家他们做了临时的调整。

  “不好意思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为了缓解大家的疲劳，顾柒柒同学作为我们班最优秀的演讲者，她将是我们的压轴选手，请大家敬请期待她的精彩演讲！谢谢！”

  那次之后，他们的关系突然有了很大的改变，她为了还他衣服主动要了他的qq，事后还请他吃饭，他没有拒绝。

  冰山开始有了瓦解之势，连同寝室的万芸都能感觉到顾柒柒的开心，因为她们关系还不错，所以顾柒柒常跟她说起他们之间的事。

  周岩其实一直都很欣赏顾柒柒，这样一个优秀又漂亮的女孩子在他的求学生涯中出现了六七年，他当然注意过她，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冲动让他想去接近她，但也因为她的存在，让周岩身边其他的追求者们都望尘莫及。

  “于苒，周老师的优秀你也是知道的，无论长相还是才华都是让女孩子春心萌动的那一款，他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异性，柒柒她是最佳的那一个，只不过，最后依然没能在一起。”

  “你继续。”于苒的声音很平静。

  他们当时虽然没有明确关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绝对有戏。

  周岩没有拒绝顾柒柒的靠近，这一点足以说明他不讨厌她，因为他从不会接别的女生送的围巾，而顾柒柒给他织了一条，他笑了笑，接过去戴上了。

  那是大四上学期结束后的冬天，寒假来临，他们以这条围巾默默定下了一个约定。

  再开学已是年后，学校有了两名保送出国的名额，周岩已经是定下的那个，而顾柒柒和另一个男生成了待定竞争关系。

  顾柒柒很想得到这个名额，她从小和母亲生活在拮据的出租屋里，从来都是一堆鸡飞狗跳的琐碎唠叨，她烦透了那样的生活，她发誓要离开那个地方。大学期间，她看着室友被外面的富豪包养后沾沾自喜地跟她炫耀，她看着那些追她的男生使出的求爱小把戏，她都可以不在意，只有周岩，他那么清逸出尘的一个人，像是儿时在树下看到的一轮弯月，衬得别人都像星星。

  和喜欢的人一起逃到天涯海角，那是她当时最大的梦想。她做梦都想和周岩一起出国，那样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这样的想法足以让人幸福的迷失了自我。

  那个和她一样待定的男生一直在追她，她本来拒绝了很多次，可是意外收到的一份邮件，让她衍生出不好的想法来。

  某一天，在一个空旷的会议室，人都走光了，只留下她和那个男生。

  “我听说你有背景可以被保送，所以那个名额最终会是你的，对吗？”

  她接受了那个男生再一次的邀约，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厅前排坐着聊天。

  “这是家里的安排，我其实无意与你相争的。”男生很腼腆，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

  顾柒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个名额让给我。”她感觉自己的脸在烧。

  男生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猜到她愿意留下来陪他说话的原因了。他搓了搓手，说:“我…我能亲你一下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在一起，可是这个名额很重要，我希望最后能亲你一下，好吗？”

  顾柒柒闭了闭眼，麻木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看着她的眼睛，男生一直紧张地下不了口，顾柒柒有点着急，怕他反悔，她让他闭上眼睛，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亲完她就跑了，谁知拉开会议室的门，居然会抬头看到周岩的脸，她看见自己在他瞳孔里幻灭的声音，那一刻，她如坠冰窖。

  他们之间结束了，还没正式开始便以这样一个不堪的方式结束了。

  后来，周岩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她，让她跟那个男生一起出国了，而他选择在国内继续读研。

  顾柒柒没脸去解释什么，那天在下雪，他肩上的雪化了好久，应该是站了很久，全都听到了吧。

  拿到名额那天，她一个人跑到学校天台哭了很久，她生性要强，长这么大，很少哭过，即便以前母亲发现她早恋后用鞭子抽她，她也没有哭，她没那么多眼泪需要流出来，可见她有多后悔。

  那个雪天，她亲了别人的那天，周岩是要去找她确定关系的。

  他也收到了那份匿名邮件，所以打算把自己的名额让给顾柒柒，他知道她是个有想法的女生，出国是她的梦想，他愿意支持她，大不了他可以自费出国陪她。

  他一旦确定了某件事，必会认真负责到底。两人接触之后，他发现顾柒柒学习上很认真，敢拼敢闯，也很独立，身上的闪光点不止学习好这一项。

  收了围巾后的那个漫长寒假，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顾柒柒了，在每天的qq聊天中，在她小小的心机套路里，她慢慢在他心里美化成最好的那个人了。

  正当他要尝试跟她好好谈恋爱时，她的那个举动无疑令他止步了。

  冰面戛然而止，曾经化开的角落突然结出一层更厚的心盾。

  有野心的女孩未必真的适合他，因为往往某些追逐梦想的路上难免会有考验心性的选择。

  顾柒柒是喜欢他，可她终究还是为了跟他在一起而背叛了他。

  直到遇到于苒，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怦然心动，不用他自己靠揣摩靠想象才能喜欢上的那个抽象的概念，而是她一出现就已经是最真实的美好了。

  对于苒他有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冲动，保护欲也好，占有欲也好，只要是她，他甘之如饴。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场真实的人间烟火，一个让他真正心动的人罢了。

  周岩回到岸上，发现汪斌不在，他们那几个伞下面突然多了个顾柒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