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 一条天马看到了梦(2 / 2)
“看来有好好地做扫除呢~哎呀~在这里感觉心情就是好啊~”
“”
(额没反应么)
天马虽然充满了气势,但是在这里,就是他的不对了。
来到正值青春的少女的房间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深夜的时候过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轻薄了。
“”
十贵子就这么一直盯着脚尖,仍旧一言不发。
那么。
既然没有反应,那也就没办法了。
闲聊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应该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不妙。为什么我这边也变得感觉有点奇怪了)
传染,应该是被传染了。
因为十贵子不仅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已。
简直就像是随便轻轻一碰就会爆掉的气球一样。
“啊”
不过天马好歹也是做过心理准备才过来的。
好歹也是转着圈地进了女孩子的房间,为了对付这种气氛而做过了心理准备。
而且目的又很明确,为了与每当男女在一起时所产生的紧张感无关而努力着。
“那个”
问题是,虽然目的明确,但是手段却不明确。
心理只想着『总之要把心里话说到底,那样做的话,自然而然就好了』如此而已。
不过实际上天马――跟一眼看上去的印象相反,意外地善于说话。如果是这样的他的话,应该能够做到的吧。
“唔”
不过跟预想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
“”
随着时间的流逝,紧张感也越来越重。
越是紧张,话越难从嘴里说出来。
如果话说不出来的话,时间又会渐渐流逝。
然后就又回到了原点。
完全的死循环。
“”
“”
终于连『啊―』或者『唔―』之类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结果像是针扎一样的沉默充满了整个房间。
(糟糕,忍不住了―)
终于连这种气氛的始作俑者都开始忍不住了。
“――茶、给你倒杯茶!”
声音比平时足足高了一个音阶。
十贵子用一副仿佛就像是马上前往战场的士兵一样的表情站了起来。
“我这就去倒茶!”
“哎?啊啊、那个、茶就不用了,咱们稍微谈谈――”
“哎!?”
天马说这句话的时机太差了。
正在手忙脚乱的十贵子,就那么回头看了过来。
“啊――”
一般情况下在这种时候突然回头,肯定会把脚绊到的。
“唔哦、啊!?”
看到她马上要摔倒了的时候,天马虽然立刻拽住了她的手,不过天马这边的姿势才更加的糟糕。
咚。
梆。
结果两个人又一起倒了下去。
“――!?”
“――额”
不。
正确来说,天马正压在十贵子的上面。
也就是说从旁边看来,完全是一副准备霸王硬上弓的姿势。
“”
“”
视线。
对上了。
糟了――心理如此想着。
要被魔法打飞了――却并没有这么想。
一条天马确实是一个迟钝男。
不过如果说到『第六感』的话,就要比普通人都来得优秀了。
那个第六感,作为超越思考与伦理的生物的本能,正在发出吵闹的警报声。
快逃快逃快逃。
你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太糟了,快点逃啊――之类的。
当然,到现在为止像这种近距离接触的经验已经有过好几次了。
比如十贵子在深夜里潜入天马的被窝之类的、或者是天马意外地把她压倒在地之类的。
不过两人心理之间的距离,却一次都没有超越过同居人这条界线。
但是,这次不一样。
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却很确定。
与以前不同的,十分明确的危险气息
“如果是天马”
只说了一句话。
用轻轻地、柔弱地、颤抖地声音说道。
“如果是天马的话,如果天马同意的话。我也――同意哟”
十贵子红着脸颊,眼睛也完全地润湿了。
天马所不了解的藤宫十贵子说出了不明所以的话。
不不,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现在并不是这种能够一笑了之的情况。
天马不但没有注意到她的说话方式变了这件事,就连她第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译者注:在日本,只有关系亲切才会叫名字,平时都是叫姓)这件事也没有注意到。
简直就像是被蜘蛛丝缠住而不知失措的昆虫一样。
动不了。
别说把眼睛别开了,就连眨眼现在都做不到。
只是在脑子中,话语像是风暴一样波涛汹涌。
那个?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同意哟』这句话,大概,也就是指的那种事吧?
话说,山田小姐也说过推荐肉体关系什么的――不,现在已经不行了么?伤脑筋啊――嘛,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胆小的了吧?
不不,我得冷静点。这种事怎么会有,也不可能会有啊。果然不妙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绝对很危险。
喂―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啊―?一个人都没有吗―?
是的。一个人都没有哦―。
真是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到底要怎么办啊。
要上吗?真的吗?
不愧是我自己啊,已经谁也阻止不了我了吗?
不妙。真的要停不下来了。刹车在哪?不管怎么找都只有油门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焦急。
一边缄口不语,一边颤抖着的十贵子,好像是决定了什么,终于开口了,“天马想要做的话,我会同意的。而且不会后悔的。绝对,没关系的”
真是的。
怎么光是在踩油门啊,喂。谁来让她自重一下啊。
啊啊,真是的,难道踩了油门后会感到很爽么?那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应该积极点呢?毕竟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啊。真想上啊,谁让藤宫这么可爱的呢,特别是今天的藤宫。
但是啊,还是下不了手啊。
毕竟我心理很清楚的。
在这里上是不行的。
在心中,仿佛有个东西一直在拉着我。
那东西真的十分渺小,就像是扎在大象身上的一根小刺一样的感觉。
但是,那个东西却在隐隐作痛着,所以在这里踩油门是不行的,绝对。
而且话说那个小刺一样的东西,最近倒是老能感觉到呢,和好像把什么很重要的事给忘掉了似的感觉一起,似乎有点联系的感觉。
所以在这里要忍耐。
如果在这里就把自己积攒的成果都吃掉的话,以后肯定会演变成令人晕厥的压力的。
但是,一定要忍。话说,倒不如现在就让我晕厥过去吧――
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天马正在如履薄冰的样子,十贵子像是在说胡话似地嘟囔着。
“我对认真做着奇怪事的天马,真的是太喜欢了――嗯,尊敬的都湿了。因为只有天马啊,想去仙女星座什么的,能够如此认真地想着那种事的人,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嘛”
哎?
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就像是往燃烧正旺的石炭上泼上一盆冰水一样,一下子就冷却下来了。
就这样被拉回了现实。
不,不如说是被拉到了地底也不为过。
“为什么你会知道?”
“――哎?”
“仙女星座的事,我跟你说过么?”
正在头晕眼花的十贵子也终于有点取回了自我的样子。
注意到自己走嘴都说了什么,以及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的十贵子,慌张地改变了措辞。
“那、那种事怎样都好。总之,我对于你的梦想――如果你能向去仙女星座的这个梦想继续前进的话,那么――”
“不,我”
从嘴里吐出的声音,令自己都觉得冷的发抖。
“不去哟,仙女星座”
“哎?”
“虽说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会错意了,总之我,一点都不想去,仙女星座什么的”
“”
这次轮到十贵子掉落到地底了。
就像是宣言『到了明天地球就要毁灭了』似地,眼神失去了焦点。
在大开着的瞳孔的深处,散布着无底沼泽般的黑暗。
一边用仿佛要吞噬掉退开的天马的身体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啊哈”
一边笑着。
人类似乎在遇到不大能理解的事情的时候似乎就会发笑。
“你在,说什么啊”
啊哈。
十分干涸的笑声再次漏了出来。
“想要骗我可不行哦。太狡猾了,竟然说那种显而易见的谎话,太狡猾了吧。真的请你别那样好不好,真的――”
“那个”
擦擦地搔着头。
虽说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了。
“呀~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拘泥于那件事,嘛,总之我也没有撒谎哦。真的没有以那里为目标啊,仙女星座什么的”
“。骗人”
“不,请听我说,真的不是骗人的。话说,原来确实是以那里为目标的,仙女星座。但是啊,现在已经不再想去了。不如说,根本去不了吧,仙女星座之类的地方。明显从常识来看就是一点戏都没有的嘛。不管怎么说都实在是太远了,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去的地方。”
――颜色渐渐退去。
从十贵子的脸上。
无论是表情,还是感情――或许就连心灵也是。
天马显得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摆出那种表情?话说,为什么连那种事你都知道?我根本就从来没说过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
就这样褪去了色彩,仿佛变成纯白色的十贵子嘟囔着说道。
“那个训练呢,是为了什么?”
“训练?――啊啊”
那个啊。最近又开始搞的爬树么。
“确实那个是在我仍然把前往仙女星座当成目标的时候常做的事情。但是这次不一样,是为了别的目的撒,为了那个才做的”
“”
“为了保险起见,我在这里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去仙女星座的。目标也跟不不再是那里了,关于这一点我能够保证。要打赌也行哦”
颜色、
以及感情,又再度回到了十贵子的脸上。
但那是一种令天马都不禁看向一边的表情。
“――――明明做过了”
并不是生气那种激情类的感情。
如果是生气的话,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到现在为止已经见到她生气很多回了。那个性格极其强烈的家伙,已经见到过不知多少次了。
但是啊,现在眼前的那个藤宫十贵子。
简直就像是被主人舍弃的小狗似地。
即使无情地背叛了也无法相信,或者说是根本不想去相信。但是一旦经过这种境况的下一个瞬间,就会感到无比的悲惨与绝望,甚至想要死的心情都会产生。
仿佛想要成为灰烬,希望被风所吹散消失。
“明明做过约定的说”
十贵子似乎在说着什么。
“明明说过一定要去的。约定绝对”
无法听清。
呆然地叹息声实在是过于细小,在说什么基本都听不清。但是有一点很清楚,她的精神一定是受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会坏掉的。
这么下去的话就要糟糕了。
会坏掉,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绝对,这家伙会坏掉的。
越来越焦急。
在还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就突然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虽然可以这么说。
不过比起那些,我更不希望看到藤宫十贵子摆出那种表情。
所以要开口。
虽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总之必须得先说点什么。
“那个虽说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过我觉得你似乎从根本上就产生了误解。请想一下看看,我虽然曾经想去仙女星座过,但是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实现。不可能做的到的。那可是比月球还远啊,比起太阳都不知道要远多少呢。而且不管怎么说那里也不是人类能够抵达的地方吧,况且我也完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把我所有的都摊开来说,根本就是一穷二白啊。还是看清楚我自己的实力吧,反正我也就只是个在哪里都见得到的普通高中生而已。或者说还不如普通高中生呢。像是这样的我,竟然说什么去仙女星座之类的,是不是可笑极了啊?”
喋喋不休地说着。
就这么自以为是地把想到的都说了出来,什么都没有考虑,什么也都没有过滤,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
从结论上来说。
这只是在实现他『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这个想法而已。
为了不让她坏掉的这个企图,漂亮地成功了。
只不过,是以所能想象的最坏形式罢了。
“――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奇怪的话呢?”
啊哈、
十贵子笑了。
天马不禁想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今天不管什么事都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还都是令他束手无策的事。
果然就连现在的这个情况,也是第一次遇见呢。
明明是以笑脸对着我的说,却如此的让人――如此地让人感到背后发凉啊。
“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一穷二白?看清自己的实力?”
“喂,藤宫――”
“你!为什么你!总是总是总是!真是无法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十贵子才是应该心里明白的,这么下去的话自己真的就要坏掉了。
所以在本能的驱使下,寻找着避免坏掉的方法。如果实在没有的话,那就是必死了。
然后找到了。
找到了一个简便的能够达到目的的方法――把感情全部转化为愤怒,然后爆发出去。
“为什么,你要那样使劲地压抑着自己呢!为什么,你要那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虽说是不自觉地那么做了,不过那确实是天马的错。
因为他的行动,正好选择了所有选项中最糟的一个。
就在十贵子爆发出愤怒的瞬间,天马却开始了自我贬低。
虽说像这种场面已经经历过了多次,不过跟这个没关系,而是天马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罢了。
(怎么了啊,藤宫)
被十贵子大声吼道的天马就像是心脏被双手掐住一般,呆然地看着十贵子。
『为什么?』天马一直在重复地想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如此地愤怒呢?
因为一条天马的事,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虽说不算是毫无关系的人。
不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而且还是共有生命的关系。两人在相互之间都占了很大的分量。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对一条天马的事情要认真到如此地步呢
话说,藤宫这家伙,这之前也曾经这么愤怒过么。
而且说起这家伙,好像原来就认识我的样子,很有那种气氛的呢。但是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呢?我有见过这家伙么?有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么?如果说是以前的话,那是什么时候呢?中学?小学?还是说?
哎?
总觉得我似乎真的跟这家伙见。
就在这时。
“十――――――――――贵――――――――――子!”
天马在选时机上差的简直无人能出其右,不过她似乎在这一点上能跟天马有一拼呢。
克莱特?拉塞鲁。
以『打到十贵子』为目标,沿着自己的道路迅速前进,却不善于观察气氛的魔法使。
“喂!十贵子!快点给我出来!我这位克莱特?拉塞鲁大人!今天为了跟你一争高下,特地来找你的哟!”
藤宫十贵子有着一个誓约,成为世界第一魔法使的这么个誓约。
然后,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对于她来说。
就是不输给别的任何一位魔法使,而且别的魔法使如果来挑战的话也绝对不能够退缩,这么一回事。
“――――!”
瘫坐在地板上的十贵子就像是被雷击到了一般,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如同飞一般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喂、等一――”
不妙了,天马如此想到。
在不久前也有过类似的场景,那时候的十贵子也像这次的感觉一样冲了出去,我还在慌张地想着会不会要发生什么杀人事件了呢。
但是这次,很有可能不只是说笑而已了。
时机实在是、实在是太糟糕了。
“哇~哈哈哈哈!出来了出来了!今天一定要把你打个落花流水呢――哎?等一!?”
果然跟想象的一样。
全速地追出来的天马所看到的是。
克莱特所自以为傲的格雷姆――强力无比的无机巨人,其肚子上已经开了一个大洞这样的情景。
“只一击就!?”
克莱特用一副惊愕的表情从逐渐崩坏的格雷姆肩上跳了下来。
“怎么会,只是那个十贵子而已――哎?等一!?”
就在小个子魔法使正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时候,十贵子已经把一个能量块似的东西朝着她击了过来。
“唔啊!?”
就在克莱特慌里慌张地躲开之后。
『嘶咚!』地产生了大爆炸,就连地面都在摇动,无数的土砂石就像开玩笑一般被炸上了天,然后像瀑布一样掉了下来。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那么厉害!?”
浑身沾满了泥的克莱特会发出如此悲鸣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连天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妙啊,这个)
抖了抖身子。
一边从被砸成环形山状的地面上爬起来一边想着。
那简直就是别的人啊。
那个藤宫十贵子。
总是十分冷静,有时也会噌噌地装模作样,但是却绝对不会自己去破坏自己那凛然的举止的她。
竟然像现在这样把感情释放出来,那表情就像是露出牙齿的野狗一样。
“喂――,藤宫!”
声音擅自从嘴里喊了出来。
“你冷静点!让脑袋清醒一下!”
但是传达不到。
或者说即使是声音传到了,本人也不想听。
天马现在无论说什么,大概都没有效果吧。不如说是往十贵子那燃烧正旺的感情上火上浇油罢了。
“克莱特?拉塞鲁!”
十贵子咆哮道。
顺着咆哮的势头,十贵子像是子弹一般,朝着金发的魔法使冲了过去。
“额――!”
不过这次克莱特已经重整了态势。
滋钪!
那冲击就像是新干线以最高速度冲进隧道一般。
就连大气都在震动。光的粒子在不断地飞散着。受到两人的能量冲击所发出的余波的影响,院子里的树木开始嘎吱嘎吱地断裂。
(这到底是)
天马已经看呆了。
不过那也是很正常的,虽说以前已经看到过很多次那种像是作弊似地魔法了。
但是这次,做到如此地步的话,也就只剩下不妙的感觉了吧。
“哼、哼―!”
金发矮冬瓜用颤抖的声音虚张声势道。
“作为那个十贵子来说不是做的很不错嘛!做到那种程度的话,你这家伙不咬咬牙还真干不掉呢!不过话说回来了,被干掉的貌似总是我――”
“啰嗦!你这个笨蛋!去死吧!”
“什、什么!?去死!?”
滋咚!
十贵子变成了一个能量块向前冲去。
咚哐!
克莱特咬着牙接住了这一击。
“大家都是笨蛋!不管是谁,还是什么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是笨蛋!你也是啊,克莱特!为什么老是找我的麻烦啊!?为什么总是妨碍我啊!?总是总是总是,总是跟个傻瓜似地过来打架!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你这个,你这个――克莱特什么的,给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就好了!”
“什――”
金发的魔法使发出了惨叫。
好像是换掉了信号似地,那童颜上染满了红色,然后是毫无血色的青色,接着更是超越了蓝色,变成了像白纸一样惨白的脸色。
接下来的一瞬间,那张纸就像是被揉成了团一样扭曲了。
“你――你才是呢!你是傻瓜中的傻瓜,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大傻瓜!老是说什么成为世界第一啥的,就跟一个只记得一件傻事的大傻瓜一样!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哼!就凭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没那回事!我会做到的!绝对!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不管被谁怎么说!”
“哼,有本事就做给我看啊!什么时候!?怎么做!?就这样还想做到!?你从说想成为世界第一开始已经过了多少年了!?你这个,像你这种家伙――十贵子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什么的!”
“――你说什么?”
“哈!没听见么!?那样的话让我说几回都无所谓!不管你怎么傻瓜似地努力!傻瓜似地追逐着白痴般的梦想什么的!那些都是无用功罢了!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而已罢了!听好了!?你这家伙绝对、绝对的绝对,成为不了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因为我可是知道的哦!因为你――”
谁能来让这家伙闭嘴啊?
那家伙竟然在最坏的时候骂出了最不该骂的话。
“――!”
咚!
十贵子再次发出了一记冲击波。
受到余波波及的天马用两臂护住脸,过了数秒后才好不容易熬过了余波,就在那时。
今天已经看到过数次了。
冰冷。
就像是后背贴着一只冰冷的手一样。
“藤、宫?”
十贵子就连一步都没有动。
就像是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调了一样,呆然地站在中庭的一角。
对,只是站着而已。
明明只是站着而已。为什么会让人感到一种很不吉利的感觉呢。
“十贵子?”
克莱特的声音也开始再度颤抖起来。
就连与十贵子相处了很长时间的克莱特,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十贵子吧。
简直就像是夜晚的沼泽中出现的幽灵一样。
失去焦点的瞳孔。
被拔掉一切表情的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家伙的头发――那头漂亮的黑发,貌似变成了就算在这深夜中也能够看到的纯白色。
话说刚才的那个冲击波,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放出来的?是藤宫放出来的么?明明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动过一根手指的说?
“不好意思呢”
就当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的同时。
又出现了一记冲击波。
克莱特发出了悲鸣,不过确实地防住了。
天马也再度吃了一记余波,不过眼看就要被吹飞的身体确实地撑住了。
“还真是雪上加霜了呢”
“――山田小姐”
“同时遇到的坏事实在是太多了呢。我也总是这样,只选择重要的选项,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果然应该选一些明知无理的选项才对么。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就是啊,你要是能早点出来就好了――虽然想这么说,不过现在只能先忍住了。
“话说,山田小姐啊。藤宫那家伙,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很糟糕呢。已经完全地进入恍惚状态了呢。这样的话已经没辙了。既然感情已经高涨到那种程度了,一时半会估计是不会恢复――”
咚!
又受到了跟前面同样的感觉。
在克莱特的前面发出了冲击波――像是眼睛看不见的空气块一样的东西――但是这次并没有完全接下这记冲击,娇小的身体受到冲击,向后滑行了数米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
不知道是不是领悟到这个状况对自己不利了,金发的魔法使迅速地向后跳开,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但是,失败了。
处于后退方向的空气开始产生了扭曲――是冲击波。
“!?”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克莱特察觉到了冲击波,慌张地躲开了。但是就连回避的方向都有冲击波在等着她。
“已经完全地”山田小姐说道,“被预测到了啊”
确实如此。
无耗时&无动作的冲击波在接连不断地被放出,克莱特光是躲避这些冲击波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别说是抓住反击的时机了,只能一味地到处逃窜。
“那个矮冬瓜,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啊”
“很糟糕呢。大小姐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呢”
“不能做点什么吗?”
“做点什么?怎么做?”
“竟然问怎么做”
“我是一点也不行啊。像大小姐那样的魔法使如果失去自我到那种地步的话,根本就没有能够阻止的方法。就跟台风和火山喷发一样,贸然闯入的话,只是白白去送死罢了”
白白送死。
没错,正常来想的话确实只是去送死罢了。
使用着连原理都不清楚的力量,而且又不会手下留情。如果站在这样的十贵子面前,淡然只会被力量的漩涡所吞噬掉。
“――但是,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喂喂!这种时候也只能依赖山田小姐了吧!?”
“哎,当然。从现在开始这件事也可以理解为是我的工作呢”
“哦哦!也就是说,下面该怎么做已经准备好了吧!?”
“哎,事后处理就请放心地交给我吧。关于就克莱特死后家人方面的调解,我一定会担起责任搞好的”
“”
现在的状况到底有多糟糕,终于用这个身体感受到了。
糟糕,真的很糟糕。
说真的,该怎么办?
滋咚!
滋咚!
滋咚!
冲击波的三连发。
虽然袭来的是看不见的能量块,但是克莱特还能勉强辛苦地躲掉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只是个傻乎乎的矮冬瓜,不过在魔法使方面似乎确实有两把刷子。
就算如此,也不知道这场战斗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对她来说,现在已经连说坏话的余裕都没有了。
那张童颜上的表情已经不是焦急了,而是开始浮现出恐惧的颜色。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致命的失态,不过那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往好了说数分钟后。不,这个数字还是太过乐观了。
现实点来考虑的话,顶多数十秒。
这就是最后的时限了。
撒。
到了选择的时候了,天马。
(怎么办啊)
着急的嘴角都开始抽筋了。
受到十贵子那像是作弊一般的力量的冲击波的影响,藤宫家的中庭就像是刚受到了轰炸一般。
树木大部分被扯断,地上也布满了大坑,空中弥漫着尘土,就像是站在大雾中似地。在这种情况中,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前一阵子还受到过藤宫那家伙『普通人不要深入魔法使间的战斗』这样的说教。不,事实上就是这样。不过话说,我竟然曾经跟克莱特干过一架呢,现在想想,那还真不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做得来的事呢。
而且这一次矮冬瓜并不是对手。
比起矮冬瓜来说要强的多,而且还处于脑中一片空白的愤怒状态中,连沟通都做不到的十贵子才是对手。
上回的话好歹还能跟矮冬瓜进行交流,拜其所赐才能耍点小花招。但是这次就不行了。
四处碰壁,绝体绝命。
但是,就算如此,也必须要做点什么。
完全进入终结者状态的藤宫那家伙,如果不阻止她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不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嘛。
因为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啊。
为此,如果藤宫那家伙在这种地方受到挫折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死当然可怕,只有一次的生命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但是一条天马心中的优先度排名是怎么排的?保护自己的生命是最优先的吗?
普通来说那个确实是应该处于高优先度的说。
但是很遗憾,对于我来说,并不是站在普通的立场上啊。
啊啊,什么嘛。
结果到头来根本就没有别的选项嘛。
曾经一度放弃了的梦想――放弃了前往仙女星座,独自一人堕落的我所能做到的事情。一条天马的存在意义。我还生存着的价值。
嗯。看来不是该迷茫的时候呢。
现在要订正一下。
『选择之时』是纯粹地说谎。
其实应该是更加单纯的话――『决断之时』之类的才对,总之就是这样。
啊啊,我知道了。
把胆小的屁股踢飞,只要前进就好了吧?
“天马先生?”
山田小姐的声音就不管了,现在要开始特功了。
就像是准备狩猎的猫科动物一样,天马将身体伏在地上跑了出去。
(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冲出去是没什么错,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考虑。
“呀!?”
不过似乎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克莱特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不过脚却拌一下。
在这一瞬间,动作停了下来。
但是这一瞬间对于十贵子来说却是很足够了。
感觉到了空气正在压缩。
那种感觉把金发矮冬瓜给包围住了,就在炸裂前的一瞬间,到嘴之物却被抢走了似地,将那细小的身体抱住后冲了出去。就在那之后,背后感受到了冲击波。
“是你!?”
“闭嘴!会咬到舌头的!”
说完后,天马也没有停下动作,稍微慢一点都会被干掉。
滋咚!
滋咚!
滋咚!
左右前后,冲击波毫不客气地袭击了过来。为了躲开那看上去稍微擦一下都会GAME OVER的冲击波,天马开始了不规则运动――一会呈Z字型前进,一会又与预想所相反的相反的方向转身。或者是沿着庭木或庭石的阴影处巧妙地选择着路线,总之是在想尽办法回避着。
(可恶!没完没了了么,糟糕!)
不过对于天马来说有一点还算是不错的,那就是克莱特老老实实地没有乱动。
本来以为这个正值反抗期的矮冬瓜被这样像是抱行李似地抱着的话,绝对会反抗的说在我说过『闭嘴!』之后竟然一点都没有反抗,就这样随便任人摆布着。
不过却在一边咬着嘴唇,一边青着脸在颤抖着。
与其说是刚刚体验了败北与死亡的恐怖,不如说是某种其它的感情在表现出来。不过,现在可不是该想这个的场合呢。
(怎么办?)
前一阵子重新开始的训练似乎起到了作用,这次比起上次来说身体感觉更加轻巧了。另一边的十贵子虽然仍然在毫不留情地攻击着,不过大概因为是丧失了自我的原因,攻击显得十分的单调。
似乎稍微争取到了点时间呢。
不过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情况只会越加地恶化。
(该怎么办?)
我所能做的也就是逃跑而已。老实说就连接近那家伙都做不到。反击?那怎么可能做得到?让克莱特搭把手不就好了?不,这种状态的矮冬瓜根本指望不到。而且贸然反击藤宫的话,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山田小姐呢――不行啊。她就只是在旁观,一点想出手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是藤宫为了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所进行的战斗么?哎呀哎呀,如果是这样的话能不能稍微通融点啊。哎?没门?是是,我明白了,看在阻止她的办法只能自己来想了――
这时天马并没有注意到。
以危机感为触发器,脑内麻药正在急速地分泌,而且不断的以一纸之隔躲避着冲击波的过程中,其分泌更在逐渐地加速。
也就是说已经陷入了幻觉状态中。
为了回避现在这危险至极的状况,手脚都勉强地在极限状态中残酷地使用着。那结果就是,身体中的肌肉组织都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发出了警报,为了中和那些疲劳和疼痛,脑内麻药才开始分泌的。
滋咚!
粗大的庭木就这么被强行地扭断了。
滋咚!
庭石被炸裂,变成了无数的小石子飞散开来。
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就会被炸死。
窥视死亡深渊所带来的恐怖。
为了打消那种恐怖,就更会产生脑内麻药。
(话说,喂!藤宫)
给我睁开眼啊。
你也并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吧?
你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刻才想要变强的吗?
哎,真是的。
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
你是想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的吧?
是的话就别在这么搞下去了。
别因为矮冬瓜的一点挑拨就大脑充血啊。
啊,真是让人火大。
你这样只是个被人随意摆布罢的傻瓜啊,藤宫。虽说你可能也被我玩弄过,不过在这上面咱们两人是彼此彼此啊,真是的。如果这件事完了的话,我一定要跟你好好谈谈,谈到最后为止,真的哦,到最后为止一定要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啊。本来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去你房间的啊。我还真是个白痴啊,竟然让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地浪费掉了。
啊―。这是怎么了。
这个,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恩,是很糟。情绪越发地高涨起来了。不如说是高涨过头了。这就是所谓的HI么。就像是登山时的极限紧张,或者是跑步时的极限兴奋似地。在这之前和矮冬瓜干架的时候虽说也感受到过这种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总像是怎么都忘不掉似地,可以的话尽可能地想要再度回味似地感觉。不过在现在这种场面下,还是免了比较好――
唔哦!?喂!?
好、好危险―。刚才真的好危险―。
姑且没有受到直击,如果吃了那一下的话,肯定会完全地挂掉呢。
总之发呆的话就会被干掉。如果不快点行动的话哎?
恩?
阿勒?
脚怎么了?
(糟糕)
难道是因为没有完全地躲过冲击波而骨折了么?或者是肌腱断掉了?还是说因为超越极限的运动量所导致的肌肉组织坏死?
刚才还大活跃的右脚,现在则是怎么都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噌的一下,背脊感到一阵恶寒。
因为就在正前方。
不论是感情还是意识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的十贵子,正飘动着那光辉的白发站在那里。
以及已经躲过了数次的那种马上就要出现的冲击波的气息。
头脑中一片空白。
脑内麻药像是准备要进行最后的盛会一般大量地开始放出。
神经元全开。
思考的奔流开始疯狂地加速。
就像是为了足够的水源而将大坝一分为二一般。
(――!?)
意识越来越快。
愤怒、急躁、悲伤、恐怖。
生存时所能显示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感情像是打漩涡一般,疯狂地拧成一束。就像是让一条天马去坐过山车,或者是丢到洗衣机里一样,被胡乱地搅动着。
思考就像是加入了硝酸甘油一般在不断地加速着。
既像是超越了时光之壁地冲向了未来,也像是回溯到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在这里的天马既可以说是天马,也可以说是不再是天马了。
以细胞为单位,或者说是以分子为单位,他的存在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这样的天马之中,只有一个东西留了下来,那就是。
『必须要阻止她』这个顽固的意志。
那个意志就像是被过滤器过滤过一样,以极其纯粹的形式残留了下来。
只剩下一点的那个意识一边开始蠕动着增着殖,一边咆哮着爆炸式的膨胀起来,并将天马全部的覆盖了起来。就在那时。
――――看到了。
在眼前,有一个女孩子。
一个认识的女孩子。
留着短短的头发,像是男孩子一样的女孩子。
跟天马很亲近,却总之把自己关在城堡里的女孩子。
天马也喜欢她,将她作为最重要的亲友重视起来。
然后,做了约定。
为了不输给越走越远的天马,她也决定了要去遥远的地方。
然后到了分别之时。
她一直在强忍着泪水。
但是,那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时的离别。
直到实现了约定之时,他们将再度相会。这就是对于他们两人来说理所当然的未来。在这一生当中仅此一个的结尾――。
一直强忍着泪水的她,眼泪开始纷纷落下。
就这么一直哭泣着,既没有动作也不想有任何动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放置在那里罢了。
她到底在向着谁?
天马?
不,不对。
她只是在向着自己,就这么放置着不管。
痛苦、悲伤、绝对不在逃避。她的全身虽然在这样叫着,但是她自己却只是一副一切都结束了的样子。
那个笨蛋,天马如此想到。
但是让那家伙笨到这种地步的确是我。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先把我给消除掉吧。
你消失了的话要怎么办。
搞错顺序了吧。
别就这样把我抛下不管,独自一样人去消失啊。
那样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的啊。
我已经让我的梦想成为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想了。
那的梦想不也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吗。
你害怕了吗?
哼,真是的,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啊!
“你这家伙!给我住手!十贵子!”
――时间再度开始了流动。
天马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动作。
只有十贵子一个人毫无动作。
就像是通了电似地,十贵子因为震惊,身体在颤抖着。就连失去焦点的瞳孔也恢复了色彩。
迸发着的能量,也跟着施术者一起停止了膨胀。
十贵子正处于忘我的状态中。
应该已经挂掉的脚,竟然也动了起来,还真是个奇迹呢。
然后一下子扑了过去。
就这样跟翻跟头似地,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一时停止的能量块也炸裂了开来。
滋咚!
滋咚!
滋咚!
然后开始了一阵乱炸。
膨大的不可视能量块开始到处华丽的绽开。
就像是马上就要迎来世界的终结似地,仿佛像是哈米吉多顿( 《新约圣经?启示录》中所称的世界末日善恶决战的地点)级的暴风正在狂风大作一般。
不过那个能量块虽然很膨大,但也不是能够这么无限持续下去的。
被其一遍又一遍地覆盖了的天马,也只能把身体缩成一团勉强坚持下去而已。
然后,『噌――』的只剩下了静寂。
“?哦?哦哦?”
自我意识终于回来了。
哎?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总觉得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就在想到原因之前,身体就先迎来了极限。
明明想从现在跪着的姿势站起身来,但是跪着的身体却怎么都无法动弹。
这就是使出全力后对身体带来的副作用。
脑袋发晕,睁不开眼睛。耳朵边就像是有上百个铮在同时敲响一样的耳鸣着,手脚则跟情况十分糟糕的重症患者一样不停地抖动着。
但是无论怎样也都忍着不能倒在地上。
因为在倒下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嗯?话说那家伙呢?
那个矮冬瓜不在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一点都没有印象。
唔貌似是被藤宫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而屈服了,是不是应该喊一声问问呢――
“啊哈”
听到了一声干涸的笑声。
就这么把脸颊和腰部一起贴着地面,像是活了数十年的老人似地把后背弯成了一个圆形。
恢复正常的魔法使――貌似已经理解了自己到现在为止都做了什么的少女,自嘲似地叹了口气。
“我还真像个小丑呢。任性的想高兴就高兴,想失落就失落,想胡闹就――我到底是怎么了啊。真的,我到底是为什么啊”
“”
即使事已至此,天马也怎样都无法理解。
就算是不像样的暴走过了,为什么十贵子要摆出这种表情啊。
就像是,如果这里是悬崖边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似地表情。为这么这家伙非得这么做呢?
她到底在心中隐藏了什么,而且又在忍耐着什么呢。
天马无法理解。
但是,也有理解了的事情。
看来不管怎样,这时候他都必须要向前迈一步的这件事。
老实说,自己真的不想说,所以到现在为止都在想方设法的沉默着。事已至此,要是再不下定决心坦白的话,就要进退维谷了。
虽说关于这件事自己也心里清楚。
(啊!真是的。不爽)
我为什么就不能不装腔作势么。
好不容易隔了那么久才拿出了干劲的说,而且本来也想漂亮的让事情进展的说
“啊―啊―。不同情一下么”
哈哈~,像是用鼻子笑了几声。
“我说藤宫你啊,你不是在那个业界里公认的天才魔法使么?结果却搞成这副德行?哈、真是逊毙了。不,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呢”
“。你、你说什么!”
“事实就是如此嘛。稍微被人挑拨一下就上了套,又失去自我又是胡闹什么的,然后又摆出个要死的脸来后悔。你自己觉得自己怎么样啊,是不是该照照镜子比较好啊?应该让你好好地看看自己的表情是个什么样。真的很难看哦,真看不出你这家伙竟然是曾经夸下海口说什么以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为目标的家伙呢,完全看不出来啊”
“啊”
一瞬间,十贵子的脸颊充满了赤红。
她的脸颊就跟看上去一样,充满了清爽的激怒的红色。
“你、你凭什么说――!”
但是天马并没有退缩。
不止如此,天马还把脸移动到几乎都能贴到十贵子鼻尖的地方。
像是下定了一步也不退让的决心后,张开了嘴。
“听好了。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你似乎是误解了,在此我要明明白白地说清楚”
“什、什么啊――”
“确实,我曾经想要去过仙女星座。不但那么想了,而且为了那个目标也努力过了。啊啊,去仙女星座确实曾经是我的梦想呢。我所唯一拥有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退缩的梦想。但是那个梦想已经抛弃了。我压根就没再想去过仙女星座”
“―――――额”
吊起眉梢,咬着牙冲着天马怒目而视的十贵子,像是开玩笑似地一下子就崩溃了。
吊起的眉梢一口气变成了八字型,肩膀像是撒了盐的菜叶一样垂了下来。或者说像是素描前和素描后似地,和一秒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不但理由完全不清楚,连气氛都变得十分不安定起来。不过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这个。
“自从放弃了以前往仙女星座为目标后,我就一直那么无所事事的撒。应该是因为对于仙女座的那个梦想过于认真了的原因。在抛弃了那个之后,就变得什么事都不想做了。总之姑且的活着,在适当的时候死掉就好了之类的。我就是以这种感觉一直过下来的。除了仙女星座以外,我就什么都不剩了撒。想做的事什么的,根本就一个都没有”
如此的诉说着自己痛苦的过去,自己却意外地如此之淡然。
“还真是过了很长的时间呐――真是的,有多少年了?有五年了?不、还要更长么?嘛,总之,舍弃了梦想的人生,老实说一点都没有意思。不管做什么都没法沉湎于其中”
明明这些过去光是想起来就会感到难受的说。
现在说起那已经舍弃了的梦想,意外地一点也不觉得痛苦。
当然天马是知道其理由的。
“但是啊,现在倒是有一个呢”
“?”
十贵子用像是要刺穿天马似地眼神看着他,并且眨了两三次眼。
“那是什么?”
“恩?那个啊嗯”
天马紧张地挠着头。
这时的十贵子的表情,就像是在问『为什么用铁做的飞机能够飞上天呢?』这类问题的小孩子一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到底有什么啊?”
“恩―啊―”
天马苦恼地挣扎着身体。
而十贵子的表情却显得更加不可思议。
不妙啊。
真的不妙啊,实在是害羞死了。不、不行,但是如果在这里不说的话,过后再说的话会觉得更加害羞的吧?在这里也只能是顺其自然了,上吧。
“――――梦想之类的”
“梦想?什么梦想?”
“不、那个,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也有着梦想撒,不知道能不能说成是梦想,总之是已经有了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
“藤宫”
天马深深地吸了口气。
目不转睛地看着十贵子。
“我想让你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哈?”
“不、那个,虽说我说的是想让你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天马像是迷失方向似地挠着头。
“那个、嘛。实际上要成为世界第一魔法使的是你,为此而努力的说到底也还是你自己。不过啊,我想要为了你的梦想而尽最大力的协助。为了使你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之类的”
“”
“也就是说,这就是我想在目标,现在想要实现的梦想”
“”
“不过这可不是在说笑哦。听好了,我可是说到做到的。恩,绝对会做到的。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擅自做到底的”
“”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对你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关于魔法方面也是个大外行。所以我才很清楚的,你为什么会摆出那种表情。如果让我站在你的立场上的话,我也绝对会摆出那种表情的”
“”
“啊―也就是说,那个呜哦哦哦哦哦”
天马再度苦恼地扭动着身体。
天马实在是受不了那一脸瞠目结舌的表情盯着他的十贵子的视线。
“啊―可恶,你那个表情!就像是在问『为什么?』的表情!这事只要稍微配合默契点都能明白的啊!难道说,非得让我亲自说明吗!?我会想要那种梦想的原因!”
“”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我明白了,我已经明白了。我说不就行了”
真是一个人瞎卖力气。
像是退化到了幼儿似地十贵子则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天马就算了为了要消磨时间,也必须只能红着脸说下去了。
“超厉害的。我是这么觉得的,真的。说的就是藤宫你的事情”
“”
“我真的觉得你的梦想超厉害的说。虽说我对于魔法使这一行不怎了解但是,通过不同寻常的努力,就能够做到各种各样的不同寻常的事情的魔法使们,你竟让想要成为这一行中的第一,这到底有多么的困难,我也稍微有点理解了。因为,我也曾经以某种意义上有点相似的梦想为目标过。所以才明白的,这到底有多么的困难。不过我已经中途放弃了撒。但是你却不同,仍然在追寻着这个梦想。我觉得这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
接下来发生了变化。
因为害羞而变的赤红的天马的脸。
只在一秒之间就被兴奋地红色所染满。
“因为你救我有恩,所以我才想帮你达成梦想的。虽说也有这个原因,不过实际上,是因为那个啦在你当魔法使的时候撒,实在是帅呆了。闪烁着灿烂的光辉,我觉得真的很厉害呢。所以说、那个、我纯粹的只是想为那样的你尽一份力罢了”
“”
“虽说比起去仙女星座的那个梦想来说,这个要渺小的多。不过,能不能让我试试看?让我来协助达成你的梦想,藤宫”
*
――当然,到现在为止所发生的事情,山田小姐可是一个不漏地都看在了眼里。
(天马先生你这样的人)
山田小姐叹了口气。
『命运的恶作剧』
这句话,在现在看来还真是意外地相似呢。
一条天马和藤宫十贵子。
他们两人现在要走的人生,如果不是『命运的恶作剧』的话,又是什么呢。
正是受到天马的梦想的魅惑,十贵子才有了她自己的梦想。
而天马又受到十贵子的梦想的影响,而去追逐别的梦想。
怎么回事?
这个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咬着自己尾巴的蛇一样。
或者说,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样的问题一样。
既像是喜剧,又可以说是悲剧――纷乱纠缠在一起的现实。
(不过说来也是呢。以天马先生的性格来说,肯定会这么考虑的。而且从结果来看,也确实是这样呢。不过总觉得啊啊、真是的)
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异样的令人焦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而且就连山田小姐都感到焦急的就是。
虽然摇着身子、晃着手脚、语无伦次、但又紧盯着眼前正在热语的天马不放的十贵子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情呢。
实际上很清楚。
没有比山田小姐更清楚不过的了。
那个只是一脸呆呆的样子,在那里沉默着的年轻主人的心情。
是应该生气呢,还是该高兴呢。
是应该悲伤能,还是该欢笑呢。
刚才还在责备着的吊郎当的懦弱少年,现在正像十年前一样,热情地诉说着他的梦想。
只不过『天马又再度以仙女星座为目标了』这种愉快的幻想应该也已经消失了。
而且他所谓的新梦想,那个全力支持十贵子的梦想这件事。那其中的意义也就是说,她在这十年中努力下来的意义,天马全部都给否定掉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们之间也没有取回两人曾经应有的关系。因为除非他们两人都达成了各自的梦想,否则是不会回复到那本来该有的关系的。
而且还变成了现在这样。天马如果真的去协助十贵子的梦想的话,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变得更加的紧密,如果真那么发展下去的话,指不定哪天因为哪个契机,天马的记忆又会恢复了也说不定。本来他们两人之间就必须得拉开距离的说,结果来开来拉开去,倒变成了今天这种会威胁到十贵子生命的状况了。
(呜呜头开始痛起来了)
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连山田小姐都开始混乱了。
十贵子也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天马、什么也不该知道的天马,独自一个人得到了个水灵灵的新目标――
“。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谈话”
突然只感觉到了疼痛。
“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好么?”
“哎?”
身体倒了下去。
朝着前方倒了下去。
今天最活跃的少年,就这么想着十贵子倒了下去。
“等――发生了什么事!?”
返回自我的十贵子急忙地发出声音,用两手不断地摇着天马的肩膀。
并没有别的原因。虽说山田小姐刚才也差点就忘记了,现在的天马早就在气力和体力上面都透支了,而且又吃了无数发最接近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所发出的魔法。虽说没有遭到直击,但是能够到现在都保持着意识,简直就是个奇迹。
“喂,没事吧!?振作点!天马!天马!”
呆然之后就立刻陷入了狼狈的状态。
十贵子仿佛失去了自我,马上就要哭出来似地摇着天马。
虽说尽可能的免于出手,不过现在似乎正是我该出场的时候了。要是再这么摇下去,脖子的骨头可是会断掉的。
慌张地跑起来的山田小姐如此想到。
一条天马与藤宫十贵子。
这两人从现在开始,到底会向哪个方向前进呢?
而且在不得不共同前进的未来中,又会失去什么、得到什么呢?
(这两个人,真是用通常的方法解决不了呢)
一边跑着的山田小姐,一边暗暗地叹气到,而这叹气中,又基本上是充满了不安与断念。
不过也确实地包含着一点明亮的成分。
简直就像是石块中包含着一小块灿烂夺目的宝石一般――足以值得抛弃一切去追求,散发着无比灿烂的光辉。
那个东西大概可以用『希望』这个词语来称呼。
少年与少女所前行的方向上,毋庸置疑地有无数的苦难在等着他们,普通点来考虑的话,两个人肯定会一起倒下的吧。
他们的道路就是如此的危险。
但是,就算如此,山田小姐也充满了期待。
那被光彩夺目地祝福了的未来。
只限于她所知道的,那藏有光辉的可能性的少年与少女,正准备踏破艰难辛苦的坡道,以振奋的姿态,冲向幸福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