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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惨战(2 / 2)


克巴多和伊尔特里休架好武器,相互瞪视着。



“应该在培沙华尔杀了你的。”



“嚯嚯,英雄所见略同。”



“去死吧!”



伊尔特里休和克巴多同时蹬了一脚地面。伊尔特里休的豪剑与克巴多的大刀激烈地碰撞着,蓝色、红色的火花四散。仅仅一回合就打出了折断刀刃的气势。两人分开了,准备展开第二回合,不知不觉间摇晃起来。



伊尔特里休的豪刀与克巴多的刚剑,同时砍中了对方的右眼。两位强者的右脸,同时染成一片鲜红,鲜血流下流到了腹部。



胜负不相上下。然而,结果却天差地别。伊尔特里休的左眼没有伤,与过去一样能看得见,而原本就是独眼的克巴多,继左眼之后右眼也看不见了,完全失去了视力。



在骇人的沉默之后,伊尔特里休发出了哄笑。



“这还真好笑。你和我都砍中了相同的位置,结果却大有不同。”



克巴多没有回应,一瞬间看似非常狼狈。至今为止的豪放不知道哪里去了,往右转、往左转,胡乱地挥动着豪剑。他表露出恐惧与败北感,整个身体时而往前,时候向后。呼吸变得混乱,肩膀上下耸动。



“太难看了啊,克巴多。帕尔斯屈指可数的猛将的骄傲去哪儿了?”



伊尔特里休哄笑这,绕到克巴多的面前。那位豪放的伟丈夫,原来是个胆小鬼啊。伊尔特里休将豪剑举高至肩膀,踢一脚地面发动突进。下一个瞬间,不可置信的事发生了,痛苦的悲鸣响起——并非是克巴多,悲鸣出自伊尔特里休口中。



“你、你这家伙……”



“开心点。我认同你是特兰伟大的战士了啊。”



克巴多从口中吐出鲜血与笑容。



要是伊尔特里休有着作为战士的骄傲,就不会做出绕到完全看不见的对手背后的事。克巴多是这样想的。他很有可能从正面突进,将对手的胸膛刺穿。



克巴多的预想猜对了。伊尔特里休从正面猛然突进——被克巴多的刚剑刺穿至背后。与此同时,克巴多从胸口到后背也给刺穿了。



克巴多没能看见,自培沙华尔以来的宿敌,临终前的模样。但是,他感到了对方的感觉与气息。



伊尔特里休保持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伫立着,双手放开剑柄,后退了一步、两步。在这期间,克巴多不停地吐出鲜血,但是听见了如大树倒下的声音,知道发生了什么。帕尔斯内外雄名与恶名震响四方的猛将,用满是鲜血的嘴唇裂开了笑容,喃喃地念叨着。



“嘛,也就这样了啊。”



接着,身材魁梧男子摇摇晃晃,朝着前方倒了下去。这气势仿佛是要撼动大地。



“克巴多卿与伊尔特里休同归于尽了!”



身着暗灰色衣服的魔道士,听见悲痛的帕尔斯语吼出的叫声,无声地笑了。







原本打算完完全全做这场血战的观看者的,可是对他而言,浓烈的血腥味实在是太有蛊惑力了。不去参加这场鲜血的餐宴,着实可惜。要他等到蛇王治世的开始,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事。



尊师身着暗灰色的衣服,现身于藏身之所。沉浸于相互残杀的人类们,谁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只是相互砍杀、相互刺杀,勒紧对方的脖子。疯狂与血腥的气息,宛如熏风令尊师陶醉。



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便能互相残杀到片甲不留吧。无法抑制自己的,愚蠢的人类,接受蛇王撒哈克统治再适合不过的人类啊。作为“一切开端的终焉”的流血,自己务必要去参与一下……



他翘首以盼的声音,终于到来了。



“什么人?是敌是友?”



年轻的声音,令尊师再度愉悦起来。他认识这个声音。是在今日的战场上,最为耀眼,发挥了他的骁勇的人,他是亚尔斯兰军年轻的勇将伊斯方。骑着带有灰色圆斑纹的马匹,身边跟随着一只眼睛周围有着圆斑的狼的青年武将,美味到让人要流出口水来。



“不是士兵的话就逃吧。不然会卷入厮杀中的。”



“正如我所愿。”



“什么?”



“万骑长夏普尔的弟弟伊斯方,去步你哥哥的后尘吧。”



突然间,从马上跳下的伊斯方剑光一闪。



正经的武艺应该是赢不了伊斯方的。尊师远远地跳开,避开了必杀的一闪,展开暗灰色的衣服。衣服裹住伊斯方的上半身后,传出了轻声的呻吟声。伊斯方的膝盖骨折,用不上力气。尊师一挥暗灰色的衣服后,上半身染满鲜血的伊斯方,仰面倒下,发出了声响。



土星伸出舌头舔着伊斯方的左脸。它强悍且温柔的主人,却再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了。不论是伸出手抚摸土星的脑袋也好,还是用指尖在它脖颈处挠痒痒,都不再会有了。



土星仍然舔舐着主人的遗体,终于明白了伊斯方再也回不来了。它抬头仰天,发出充满哀伤与怒气的叫声。喊声压过了混战的漩涡,响彻天际、传至远方。



“土星在嚎叫。”



亚尔斯兰喃喃地说着。



“是伊斯方死了吧。”



耶拉姆吞声屏气,看着年轻的君主。



“克巴多之后,连伊斯方也……”



面对黯然自语的亚尔斯兰,耶拉姆却说不出安慰的话语。啊啊,如果那尔撒斯在这里的话……



“耶拉姆。”



“在。”



“我把背后交给你了哦。”



一边喊着,亚尔斯兰用手掌拍了拍乘马的颈部。马匹发出响亮的嘶鸣,开始快速飞奔。



“陛下!”



耶拉姆慌慌张张地确认剑、箭筒和弓的位置,跟在君主的身后。他一边追一边喊道。



“陛下,您太轻率了!”



“我去给伊斯方报仇。怎么能放着不管呢。我要亲手打到他!”



耶拉姆沉默地跟在君主的身后。他右手紧握着弓箭。没办法制止君主。他的任务是保护君主。



尊师想取下伊斯方的首级,却没能办到。只要接近伊斯方的遗体一步,土星便会一边发出呜呜的嚎叫声,一边扑上去。



“切,这家伙的首级什么的,我不需要。一样要的话,就要亚尔斯兰的……”



“你想要吗?”



尊师愕然地转过身去。在对付土星的时候,敌人从背后袭来。而且,还是亚尔斯兰本人。



“伊斯方!”



亚尔斯兰发出悲痛的声音,从马上跳了下来。他紧紧抱住年轻的忠臣的勇将的遗体。尊师发出洪亮的笑声,耶拉姆静静的站着问道。



“你是什么人?”



尊师无视了耶拉姆。



“你来了啊,亚尔斯兰。举世无双的不孝子、叛逆者、篡位者,背叛了养育你的父亲,夺取了王家的罪大恶极之人……”



“正如你所说。”



亚尔斯兰制止了激昂的耶拉姆,从容不迫地回应道。



什么物体发出耀眼的光芒,朝着尊师袭去。尊师急忙往后跳去。他的脚边插着一支箭。另一匹马的马蹄声正寄宿靠近。



“非常抱歉我来晚了,陛下。”



“奇夫吗!”



奇夫因为“用三支箭击退密斯鲁军”的任务,比席尔梅斯更晚抵达战场。



“密斯鲁军失去了身为指挥官的女王,撤退了。已经不用再担心了。”



“是嘛!奇夫,你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谢谢你。”



“没有没有,都是因为有着亚希女神的恩惠。”



“喂,这边是什么情况?!”



尊师怒吼着。他知道了,自己变装成商人拉万谋划的密斯鲁出兵,化为了泡影,没法保持冷静。说到奇夫,因为他端详过尊师的面容,大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你就是魔道士们的头目啊吗?”



“是蛇王撒哈克大人忠实的部下。这一天,我等了三百多年了。”



“叫你弟子杀手,是不是更合适些?”



奇夫揶揄道。尊师挑选出的七名弟子,几乎全都被亚尔斯兰的部下们给杀了。



伴随着心痛,尊师赫然大怒。凝视着奇夫的双眼中,溢出了残忍的目光。



“哎呀哎呀,难得是一个稍逊于我的美男子,这种表情的话女人们可不敢靠近了哦。要不要虚心一些,来给我当弟子啊。我会教你撩妹追求女性的技巧。当然是要付费的。”



“别胡说八道了!”



尊师大吼着,想要重新面向亚尔斯兰,但他做不到。亚尔斯兰的手中,剑从剑鞘中抽出了一半。



那是宝剑鲁克纳巴德。而且,它每日被浸在芸香汁中一次,等待着它的任务的到来。



亚尔斯兰抽出宝剑的同时,宝剑鲁克纳巴德一边散发出芸香凉爽的清香,一边闪耀着光芒。



尊师发出奇怪的声音向后仰去。那是因为,他暗灰色的头巾突然间被扯了下来。



“告死天使!”



老练的鹰挠着尊师的手,薅掉他的头巾,让他露出了金发的头部。



“土星!”



小狼在尊师的注意力集中在头部时,朝着他的右脚咬去。



“可恶,畜牲们!”



尊师秀丽的外表,变得惨不忍睹。



“可别搞错了啊。你的对手是我啊。”



手握鲁克纳巴德,亚尔斯兰向前走去。尊师咬牙切齿地左右环视。奇夫与耶拉姆,他们手握剑柄,做出立刻拔刀砍去的姿势。



尊师咒骂道。



“卑鄙小人。要是没有鲁克纳巴德,你还敢和我对战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不使用鲁克纳巴德也行。”



“嚯。”



“不过,你也别用魔道。”



被亚尔斯兰严厉地一说,尊师又咬牙切齿起来。一瞬之后,尊师的暗灰色衣服发出声响,展了开来。衣服之下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衣服的里层嵌有毒针。他跳了起来,从上空袭向亚尔斯兰。



这是毒针所带来的死亡的拥抱。他的奇袭失败了。鲁克纳巴德化作一道光,刺向尊师的胸膛,将毒针全部粉碎的同时,穿过了他的背部。



“那边的人,你是谁?”



梅鲁连问道。他并不认识安德拉寇拉斯生前的面容。



轴德族的老兵吞声屏息,说出了安德拉寇拉斯的名字。他是个作为佣兵,在王宫工作过数年的男人。



“安德拉寇拉斯陛下……听到过传言,可没想到居然真的还活着!”



“哎,那就是安德拉寇拉斯吗?”



与家族代代效忠于帕尔斯王家的奇斯瓦特不同,轴德族的梅鲁连的崇敬之情非常单薄。对他而言,“陛下”只有亚尔斯兰一人。对亚尔斯兰无情无义的身为父王之人,他的心中抱有反感。



更何况,这个时候,安德拉寇拉斯的周围,有成群四眼犬和有翼猿魔等怪物们跟随着。不管怎样,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射杀安德拉寇拉斯王,但怪物们的话就没有留情的必要了。



梅鲁连脸色丝毫未变,射出火箭。



深红与黄金的圆环,以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将四眼犬与食尸鬼们包围起来。



让人觉得不属于这世间的咆哮与悲鸣声响起。芸香与火焰形成双重圆环,将怪物们吞噬。会飞的怪物拼了命地往上飞去。



四眼犬背上燃烧着,猛然地跑了过来。他朝着梅鲁连跳了起来。梅鲁连的剑闪烁着光芒,把它燃烧着的躯体分成了两段。



他挥落了剑上的血滴。



“真有骨气,但这种骨气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只会给人增添麻烦。”



梅鲁连准备再次射出箭矢,突然意识到箭筒已经空了。连预备的箭筒也空了。



梅鲁连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没有箭了吗?!”



“箭倒是有,只不过芸香没了。”



梅鲁连耸了耸肩。



“总比反过来的好。把箭给我。”



死亡的箭矢暴风雨再度开始了。为了攻击地面而降落的有翼猿魔和鸟面人妖的柔软的咽喉与腹部中箭,发出奇怪的叫声掉落下来。有的一边旋转一边落下。有的如同石块一样一直线落下。



“在搞什么啊,太不像样了。”



安德拉寇拉斯骑马前进。不,此时他显露出了作为蛇王撒哈克的模样。长在左右肩上的蛇,摇晃着长有一加斯的躯体,牙齿间滴落有毒的唾液盯着梅鲁连看。梅鲁连的确感到颤栗,战意战胜了出自本能的恐惧。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将箭搭在弓上,瞄准撒哈克的右肩,射了出去。



梅鲁连的箭插在蛇的左眼上,使得蛇剧烈地往后一仰。激烈的呼吸声响起。由于蛇不会出声,这就像是悲鸣一样的声音吧。







“小子,干得不错。”



如同咆哮般发笑后,安德拉寇拉斯从腰际拔出短剑,朝着梅鲁连用上全力投掷过去。短剑旋转着命中了梅鲁连的弓箭,切断了弓弦。



梅鲁连发出愤怒与懊悔的声音,只得丢弃长年的爱弓。因为他没有时间重新给弓换弓弦。他让马匹后退了三、四步后,从部下的手中抢过“轴德的黑旗”。



梅鲁连单用右手解松了腰带后,再单用左手将“轴德的黑旗”往背后插去。再次系紧腰带后,梅鲁连的模样看着像背负着黑旗伫立着的雕像一样。



“弓箭用不了了啊。”



年轻的族长的嘴边,浮现出苍白的笑容。



“就让我用剑来杀了你吧。”



安德拉寇拉斯瞪视着梅鲁连,怒吼道。



“上啊,士兵们,把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子给我大卸八块!”



士兵发出呐喊声,从四面八方将梅鲁连包围起来。他挥开刺来的长枪与长剑,朝右边刺去,朝左边砍去。喷出的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将梅鲁连的全身染成朱红一片。



甚至连接受了成为蛇王撒哈克的安德拉寇拉斯的瘴气的士兵们,也暂时性地往后退去,使包围圈扩大了。撒哈克骑马跃入了扩大了的空间。



他无声地挥动着豪刀,从正面向着梅鲁连砍下。疲惫不堪的梅鲁连,坚持了二十回合,还砍伤对方右手的盔甲,反而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终于,安德拉寇拉斯的豪刀,斩断了梅鲁连的剑,豪刀就这样保持着速度与压力,将年轻的族长的颈部砍成两段,继而将“轴德的黑旗”一砍为二。



梅鲁连的首级双眼睁着掉落在地。失去了首级的躯体,保持着挑战性的动作直立着。



“真是缠人。”



安德拉寇拉斯用厚厚的舌头舔了舔手甲上的伤口,转身看着臣下们。



“但是,这小子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人都要勇敢啊。”



领主们丢脸地低下了头。安德拉寇拉斯像是嘲笑似的,踢倒了梅鲁连的躯体后,发出了宛如十头狮子的咆哮。他再度跨上马后,边凶暴地吼叫边朝着血腥的荒野飞驰而去。



法兰吉丝在远处看见了这一幕。她命令弓箭兵,将箭矢集中于“狂吼乱叫如同野兽一样的男人”身上。



亚尔斯兰派的士兵射中了安德拉寇拉斯的右手腕,但是被腕甲弹开,没能伤到他一丝一毫。对邱尔克士兵来说,他们完全没有迷茫与客气。他们发出怒号的同时驱马飞跑,将急忙把弓箭换回长剑的士兵击倒。



安德拉寇拉斯是死亡的化身。他马首转向之处,刀刃挥落之处,人与马匹的鲜血四溅,首级飞舞,手臂落下。他原本就是一名豪勇的武人。再者,加上撒哈克的魔力,增强了他的力量,消弱了对手的力量。如同狮子一口杀了羊羔一般,他一击便把士兵送去了死亡的国度。因此,安德拉寇拉斯的兴致消减了。至少,没能碰上如刚才年轻武将一样强劲的敌人,没有那么想将敌人击败送入地狱去。



回应着这份愿望,左右肩上伸展而出的蛇,发出响亮的摩擦声,喷射出毒液。士兵们注意到时,反应凄惨无比。



“是撒哈克!”



“蛇王撒哈克出来啦!”



帕尔斯士兵们陷入了恐慌。他们阵列崩溃,弃甲丢剑,逃跑奔走。这可以说,他们是在远离邪恶。



讽刺的事,恐慌是公平的。它同时袭向了敌我双方。



撒哈克显露真实身份后,成为了纯粹的杀戮者,把士兵们统统杀光。不管是亚尔斯兰派也好,反亚尔斯兰派也好,或是邱尔克军也好,都平等地斩杀、刺杀、蹂躏。甚至连自己的眷属,也顺从了杀意给杀害了。撒哈克终于获得了完全的解放,作为掌握着万人的死亡的魔王而复活了。



有好几人看见了,撒哈克掀起的鲜血的暴风雨,离得最近的,是银假面卿席尔梅斯。不由的怀疑自己看错的席尔梅斯,瞬时间充满了杀意驱马而去。



“安德拉寇拉斯!”



安德拉寇拉斯也好,亚尔斯兰也好,达龙也好,谁都可以。只是按照他们出现的顺序杀了罢了。



“安德拉寇拉斯!”



发出杀戮的叫喊声,席尔梅斯向前突进了。在这一瞬间,他看见了。安德拉寇拉斯的双肩,高高的鼓起,形成了某种样子。



“哇啊啊……!”



席尔梅斯听到一人恐慌的声音。席尔梅斯并没注意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蛇王。蛇王撒哈克。啃食着帕尔斯人勇气的恶灵,就在他的眼前。在他眼前。实实在在存在着。



与亚尔斯兰麾下的诸位将领不同,席尔梅斯心里没有准备也没有做好觉悟。会与之相遇什么的,他想都没想过。席尔梅斯无防备的内心受到了直接攻击。勇气和胆量与战意,一瞬间被吹飞,苍白的面容在微微颤抖。而且,安德拉寇拉斯看见了他。



“难得的再会。不祝福我一下吗。我的侄子,不,我的弟弟啊。”



可怕的声音称呼他为“弟弟”。



“别,别过来,别过来!”



席尔梅斯大叫道。与其这么说,倒像是孩童一般地叫唤着。至今为止,无论被逼到何种困境,他都从未露出这样的丑态过。心脏因恐怖而轰鸣着,脑内一片混乱,停止了正常思考。但是,本能的喊叫依然持续着。



遵循内心的呼喊,席尔梅斯忘我地奔跑着。



奇斯瓦特用左边的剑,将敌人的斩击反击回去后,用右边的剑水平一挥。敌人的胸甲发出响亮的声音破裂,被斩裂的胸膛喷出了鲜血。



克巴多死了。那个豪放的男人死了。他带着伊尔特里休同归于尽了。



“出色的落幕啊,克巴多卿,我想向你学习啊。”



他这么说着时,突然间鲜血的阵风带着尸臭味吹了过来。



“你想要一个出色的落幕的话,我可以替你实现愿望,奇斯瓦特。”



看见声音的主人后,奇斯瓦特把声音咽了回去。



“席尔梅斯那小子,根本没他说的那么厉害,就逃跑了。你能让朕满足吗?”



撒哈克双肩上的蛇扭动着,挥动豪刀,连同马匹一同跃向奇斯瓦特。奇斯瓦特没有进行无意义的辩论,用双刀迎战。三把剑如同三道流星,在空中划过。超过了三十回合的刀刃声,卷起战尘四处飞舞。接下来。



双刀将军奇斯瓦特展现了最后的神技。



右边的剑将撒哈克右肩的蛇头,左边的剑将左肩的蛇头同时砍飞。



“噢噢!”



这声喊叫,不知是从谁的口中发出的。撒哈克的豪刀一下子将奇斯瓦特交叉呈十字型的双手砍成两段,接着深深地砍裂了其腹部。鲜血喷出,人与马染红了大地,奇斯瓦特一边感受着死亡的拥抱,一边从马上落下。即便如此,他仍然摇晃着站了起来。



奇斯瓦特的脸上没有痛苦与骄傲,而是奇妙的冷静。他毅然地挺起胸膛,双脚稍稍分开,看着蛇王,吐露出了声音与气息。



“陛下……纳斯琳……艾亚尔……”



生命力与他发出的声音一同流逝,他说完的同时,被染得鲜红的魁梧身躯,如同石柱倒下般倒在地上。



“……可恶的家伙。”



蛇王撒哈克愤怒地呻吟着。



长在左右两侧的蛇头,总会再生的。然而,奇斯瓦特双刀上涂抹的芸香,也完全抹在了他双肩的伤口上。这确实对再生有明显的不良影响。



由于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刚愎自用撒哈克对今后的情形也产生了类似烦恼的情感。蛇王吼了一声后,跳下了马,对倒在地上的勇者的遗体又踢又踩。明明杀了对手的是撒哈克,可双刀将军看似仍保持着威严。



这一日与昨天和前天是一样的开场,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凄惨的情形不停地增加,作为毫无先例可寻的一日而结束。作为这一切根源的男人,再一次跨上了马后,出发去寻找猎物了。







“席尔梅斯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黑衣的恶魔”连声音都像是溅上了鲜血一样。



在那尔撒斯被杀后,达龙对席尔梅斯完全不使用敬称了。他没法做到保持礼节。尽管亚尔斯兰仍然称呼其为“席尔梅斯卿”,却没有责怪于达龙的态度。



达龙停止呼喊的时候,一个嘲弄般的声音响起。



“对我不用敬称的家伙是谁?”



瞬时间,达龙全身上下紧张起来,这时践踏着青草与土地的一骑身影出现了。



“银假面……”



达龙更改了称呼的方式,重新握好了戟。



“我原谅你对王侯不用敬称。给我感恩戴德吧。”



席尔梅斯声音沙哑地笑道。除了蛇王撒哈克之外,没什么好害怕的。



“你这家伙是来杀我的吧,达龙。”



“我不杀你。”



“嚯嚯,为什么?”



“我要活捉你,把你带到亚尔斯兰陛下的御前。让你在陛下的御前跪下,为旧日罪过谢罪。”



席尔梅斯的眼中,残忍的光芒在奔走。



“别太放肆了。”



虽然愤怒,却没有被愤怒给冲昏头。比较了敌我双方的武器后,他驱马跑向与达龙所在处不同的方向。不知持有者为何人,有着厚重手柄的长枪正插在地上。他从长枪旁跑过,将长枪从地上拔起。



达龙看见了,但没有妨碍他。达龙默默地看着,捋起长枪的席尔梅斯,朝着自己的方向突进而来。



“去步蹩脚画师的后尘吧!”



席尔梅斯的长枪,化作夺命的火焰,袭向达龙。



猛击因达龙的戟被弹了回来。灿烂的光芒与声音一同四散。双方的乘马擦肩而过,鞍与鞍、镫与镫相互摩擦。



双方的位置交换了。两位骑手调整好呼吸,再度催促乘马发动突进。



武器与武器在空中发生激烈冲突,同时,在地上马匹与马匹相互撞击。空中的胜负不相上下,然而在地上,达龙的乘马“黑影号”取得了胜利。虽然席尔梅斯的乘马也非普通的马匹,却比不上帕尔斯首屈一指的名马。



马匹摇晃着,猛地倒在地上。在这段时间内,席尔梅斯跳下了马,一个转身单膝跪在地上。长枪的枪尖,毫无偏差地指向达龙的喉咙。



“漂亮。”



达龙发出感叹之声,自己也从马上跳了下来。于此同时,他也没有给席尔梅斯攻击的破绽。



“徒步来分出胜负吧。”



席尔梅斯站了起来,两位强者重新架好了武器。他们如同画弧线似的,改变位置。



先出手的席尔梅斯。他发出的凶猛的喊声的同时,朝着达龙的面部突刺出枪。达龙的戟接下了这一击并将其截住。席尔梅斯巧妙地将枪抽了回去,这次又对准了达龙的胸膛。金属声响起,戟再一次截住了枪。达龙转动手腕后,戟的枝刃发出声响折断了席尔梅斯的枪。



席尔梅斯丢弃枪,往后一跳,拔出了腰间的剑。达龙回应他,扔掉了戟,拔出长剑。他背负着伯父巴夫利斯和友人那尔撒斯的仇。达龙至始至终都打算在公平的条件下打败席尔梅斯。



两把刚剑发出充满杀意的怒吼。火花与刀刃之音让人遐想到小小火山的诞生。斩击与突刺的还击,永无止境地持续着。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胜者将获得大地上最强的战士的荣誉。达龙的头盔被击飞,席尔梅斯的胸甲被划了一道深深的龟裂。席尔梅斯的假面被一砍为二,飞向空中,达龙的左手腕上溅出了血沫。



战斗进行了百余回合。



胜负终于决出了。达龙的剑朝着席尔梅斯的左胸挥去斩击,准确刺入了先前在席尔梅斯胸甲上造成的龟裂中。必杀的刀刃抵达了席尔梅斯的肉体,深深地、毫不留情地砍下,大量的鲜血从伤口中喷出。



席尔梅斯满脸是血的微笑着。



“伊莉娜,我现在就来找你了……”



抽回剑,将其插在地上后,“帕尔斯的正统国王”靠着剑,站着停止了呼吸。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亚尔斯兰向达龙搭话道。



“达龙。”



“陛下……”



“你打败席尔梅斯卿了吗。干得漂亮。”



“他的内心很想去死。我只是帮了他的忙而已。”



亚尔斯兰凝视着,站着死去的席尔梅斯的身姿。



“我为他感到惋惜。但是,把鲁西达尼亚引入帕尔斯的罪过,和杀害了那尔撒斯的怨恨,我实在无法忘记。带着敬意将他埋葬吧。你有异议吗?”



“没有。”



亚尔斯兰点了点头后,耶拉姆牵过“黑影号”的缰绳,交给了达龙。达龙道谢后,再次跨上了马,他一看,亚尔斯兰的身边有法兰吉丝与奇夫侍候着。太阳往西边倾斜,暮霭与战尘中,又出现了一骑巨大的身影。达龙朝那儿投去了视线。那是安德拉寇拉斯王!



“父王!”



大喊着的亚尔斯兰,接着发出了连他都没意识到的自己的声音。



“父王……您这个模样是?”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安德拉寇拉斯两肩的蛇头正在逐渐再生。



“朕不是你的父亲。不仅如此,甚至不是人类……我的名字叫撒哈克。”



一瞬间的空白后,剑鞘的声音连续地响起。亚尔斯兰麾下的诸位将领中,也不知谁是第一个拔剑出鞘的。



诸位将领的人数,现在也仅有四人了。达龙、法兰吉丝、奇夫、耶拉姆。



这一日,仅仅是经过了一天的血战,奇斯瓦特、克巴多、伊斯方、梅鲁连四人,于叶克巴达那城外被杀。其余被杀的无名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