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后，狱卒将门锁好，他回到床上继续坐着，神情冷静安然，默然等候自己被送回考场的那一刻。

那边，容均等人才出了牢房，前去考场和考生家中搜查的大理寺人，已然回来了。

这一回，果然得到都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了，也仍旧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的回答。

赵又不动声色地看了姬长倾一眼。

果然宁王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他派去的这些人，在搜查上无一不是好手，却什么都没能搜到，显见宁王的人根本就是雁过拔毛，把证据全带走，没给他的人留下半点。

不过，也正是这份雁过拔毛，才能叫官署中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被其慑住，没在暗中再做些什么。

这个时候，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回来的那些人身上，容摇光终于寻空到了姬长倾身边。

祖父和师父都是耳清目明之人，赵又等人也都是练过功夫的，她做出什么小动作，他们都能知道，她便也什么都没做，只站在轮椅旁边，压低声音道：“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姬长倾也压低声音，道：“跟我说什么谢。”

容摇光便没说话了，只向他点了点头，就在盛临看过来之前，离开了他的身边。

姬长倾再动了动手指，克制住想拉住她的冲动，继续高冷矜贵地坐着，不知情的外人竟瞧不出半点他心下的焦躁。

什么时候才能把婚事给暴露得人尽皆知？

烦躁的宁王殿下心想，成天这样只能看不能碰，实在教人难受。

再等了片刻，天彻底黑的时候，赵居正等人终于回来了。

和前面回来的那批人不同，赵居正他们回来的时候，不论是手上还是背上，皆是抱着背着许多东西。赵居正道：“全是作弊用的，参与进来的考生名字也被以暗语写在里面。东西太多了，我带去的人手不够，只能先搬回这些。”

赵又一听，立时又派人去了那些书肆书屋，准备将余下的证据也全搬回来。

这个时候，已有按捺不住的人，开始查看那些书籍了。

无需赵居正引导，对和案子相关的东西从来都是极其敏锐的人，已是第一时间发现，这些并不出售，只用来让人租赁的书籍里，分明是从不让人进行折页、勾画，起初看着的确是干干净净，但越往里翻，便越能看到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墨点。

再翻别的书籍，也全是有着墨点。

那些墨点极小，瞧着像是印书时不小心碰到的，或是读书时不小心溅上的，然大理寺人何其敏锐，一眼就看出，这便是赵居正刚才说的暗语了。

果然，赵居正指着那些暗语和页码，又熟了第几行第几个字，从另一摞书里取出本，翻开相应的页码和行段，再结合那些墨点，便念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此段有用，抄于皮上。”

“……皮上？”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个皮，指的是……

“人皮面具。”姬长倾淡淡道，“他们将小抄誊抄在人皮面具上，剪下来，用面粉和糯米熬成黏汁后，将剪好的人皮面具贴在身上，等到考试的时候，偷偷撕下来，便能作弊了。”

话音未落，有人发出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居然想到用人皮面具作弊……

赵居正这时道：“不止人皮面具。他们的笔墨、衣服里，也都备了小抄。”顿了顿，又轻声道，“我怀疑，进考场前的搜身，有人故意放水，将他们放进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