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苦衷

距离上次来大慈恩寺，已经有些时候了。

彼时大慈恩寺还在下着雪，恢弘的寺院在纷纷雪里颇显得神秘肃穆。

这会儿冰消雪融，寺院里的树木都抽了芽、开了花，一路走进，处处景致倒也是美的。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说的正正是这般的景色了。

得知将军府的老夫人江霖日前已经回了大慈恩寺，唐赋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先带着容摇光过去同江霖见了，彼此说了会儿话，方带着容摇光去佛殿。

去佛殿的路上，眼看由苏尘亲自指的那几个婢女远远跟着，瞧着也不像是习了武，耳力好的，容摇光便轻声道：“娘娘……姨母刚刚同我祖母说的那个人，可是我母亲？”

刚刚唐赋和江霖说话，并未刻意避着容摇光。

因而容摇光便听清她们说的是个女人。

一开始还没听出说的是盛西辞。

直到唐赋道了句“她怎么能一走就是三年”，容摇光这才恍然，唐赋竟是找她祖母替自己告状来了，指责盛西辞不是个好母亲，明知女儿身体不好，身边离不得人，竟还一走就是三年，连回都不回――

“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唐赋皱着眉道，“且不说摇光，玉衡都还那么小！”

说这话的时候，皇后威仪尽显，温和之色全数消失，竟是有些发怒了。

显见她和盛西辞之间的关系，当真比江霖同容摇光说的还要更加亲密，否则她也不会在江霖面前这样说，更不会让容摇光叫她姨母。

江霖道：“她有苦衷。”

唐赋道：“苦衷？什么苦衷？我也有苦衷，可我离开了吗？”

江霖叹了口气，没接话。

唐赋继续道：“她有苦衷，她为何不说？一走就是三年，将摇光和玉衡扔下不管，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做母亲的？”

江霖无言。

唐赋再道：“我早劝过她，那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也不急在这几年。容承当初都没急，她倒好，谁都没说一声，就一个人走了，她连回来看一眼都不看……”

江霖仍旧无言。

而唐赋还在接着说：“早前我听说，摇光回京那日，她露面了？呵，露得倒是好，独独叫她那个师侄瞧见了，根本不叫摇光也瞧上一瞧。若不是明知她没死，将军府里怕是早多了个牌位！”

这话说得有些过激了。

于是江霖终于道：“娘娘，慎言。”

唐赋自知失言，抿了抿唇，果然没再说下去。

而江霖则道：“事已至此，她人不在这里，说什么也无用。娘娘去拜佛吧，静静心也好。”

唐赋这才没再多留，带容摇光离开老夫人住的庭院。

眼下，前往佛殿的路上，听容摇光问起盛西辞，唐赋眸中一凝，旋即叹道：“是她。”

容摇光疑惑道：“姨母说她有苦衷？什么苦衷？我竟一点都不知，姨母能与我说说吗？”

唐赋道：“和你说可以。但你能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