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和他有关的记忆

“容摇光，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想起，我到底是谁吗？”

听了这话，容摇光眼睫一动，却并未睁开眼。

你还能是谁？

她默不作声地想，你除了云教教主外，难道还有另外的身份吗？

又或者，以前曾借了谁的身份，在她面前出现过，只是她并没有在意？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便听那人在她头顶以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失望的口吻，继续慢慢说道：“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是没有想起来吗？”

他说：“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我。”

那份失望太过明显。

仿佛他等待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可到头来，他所期望的全都没有实现，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半分怜悯都没有给予他，而他在这玩笑中失去了所有的动力，难掩疲惫。

于是容摇光再度睁开眼。

她甚至不顾浑身无力，慢慢仰起头，看向了他。

果见他神色黯淡，漆黑的眸中盛满了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

似乎被那失望给勾起了恻隐之心，容摇光音色沙哑着道：“我忘了什么？”

她忘了什么，是对他而言，又或者是对她而言，极其重要的事吗？

云教教主回视着她，没有立即答话。

他目光深邃，彷如深渊，给她一种一旦她得知了他所说的她忘记了的事情，她便要坠入那深渊之中，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可是，可是。

她果然还是想知道，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于是他沉声道：“你忘了，你火毒是怎么得的了吗？”

容摇光一怔。

他继续道：“你忘了，你被迫中了火毒之后，你是怎么逃出去的吗？”

容摇光彻底怔住。

他再道：“你忘了，你逃出去之前，你……”

“……我没忘。”

容摇光此刻冷静极了，说话也是口齿清晰，丝毫没有先前的脆弱。

她面容也变得冷静，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忘。”

怎么会忘记呢？

那件事在她生命中占据了太过重要的位置，以致于她可以忘记任何人、任何事，却独独不能忘记那件事。

同样的，也不能忘记那件事里的，那个人。

那个人……

她微微垂下眼，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

彼时正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将军府容氏的嫡长女才过三岁生辰不久，娇小可人，聪慧玲珑，正是最冰雪可爱的时候。

冰雪可爱的小姑娘脑袋上被母亲梳了两个花骨朵儿般的小小发髻，粉红的束带绕在小发髻上，束带尾端还系着两个红色的小铃铛，走起路来铃铛一晃一响，衬着那张糯米团子似的粉嫩的脸颊，委实是可爱极了。

她身上也穿着母亲给她新做的冬衣，上面用银色丝线绣了花儿绣了蝴蝶，随着小姑娘的走动，那些花儿和蝴蝶仿佛活了一般，在她裙子上闪来闪去，好看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