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胡说八道

赵居正所说的这条律令，林平生自是知晓，并且熟记于心。

他站在那里，面对赵居正的质问，神情平静，仍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异状。

好像即便事已至此，事情的发展也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还是有足够的把握来让自己从这条律令上脱身，还自己一个清白。

赵居正这时道：“林公子，你还有何话要说？”

林平生垂了垂眼。

须臾，再抬起时，眸光在周遭灯火的映衬下深邃之极，他声音也是深沉之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下虽有话要说，但恐怕赵大人是不想听的。”

赵居正道：“林公子请说。”

若说林平生是白身，其实也不尽然。

能参与几日后的春闱的，无不是过了乡试的举人，勉强可算作半个朝廷中人。

只等参与了春闱，再参与殿试，得了陛下青眼，进入翰林院当职，那日后封侯拜相，皆不在话下。

是故从林平生身上搜出与藏阁有关的东西，除非林平生能证明这东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以他半个朝廷中人的身份，他势必要被那条律令所制裁。

赵居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看有这么个铁证在，他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林平生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伸出手，示意赵居正将玉佩给自己。

赵居正给他了。

接过玉佩，林平生左右看了看，对在场唯一的婢女朝琴道：“可否为在下取来文房四宝？”

朝琴没有应下，转而看向唐赋，向皇后请示。

唐赋颔首道：“去吧。”

朝琴这便进了屋，先搬出一个不算矮的小几，方将文房四宝取来。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笔是容摇光入住之前，苏贞特意从库房里取出的上好的湖笔，墨也是上等的徽墨，纸是极佳的宣纸，砚台更是造价极其昂贵的歙砚。

可见排除掉那些有的没的因素，苏贞切切实实是将容摇光当作贵客来招待的。

没让朝琴动手，林平生亲自提袖磨墨。

他磨墨的姿势非常好看，上身微倾，脊背却没如何弯曲，仍是挺拔的。

他目光专注，五指分工明确，手下力道均匀，慢慢将砚里的墨兑了清水磨开，磨到浓度适中了，不管写字还是作画都是恰到好处了，方拿湖笔蘸饱墨水，往玉佩上涂去。

众人一看，明白他这是要把玉佩上那个“藏”字给用墨水印出来。

果然，将玉佩涂好墨水，他铺开一张宣纸，把玉佩往纸上摁去。

“啪。”

他似乎是用力极了，听得众人都要担忧那玉佩会不会被他就此摁碎。

摁了约两息功夫，他把玉佩挪开，雪白的宣纸上赫然多了个草书的“藏”字。

铁画银钩，锋芒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