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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2 / 2)

  沈纵颐这般永远清淡温和的态度,对他们这些对她有欲的人而言, 简直是酷刑。

  她愈是温柔如初, 愈是衬得他们的变化是何等肮脏低贱。

  很无力,好像无论做丑恶的还是美好的事情,都争不到她半点的特殊对待。

  卞怀胭一边哭,一边擦着泪。

  他哭时表情很静,很好看。

  泪湿的额发垂在眼前,随着他不住地抹眼皮而微微晃动着。

  沈纵颐无声地抿住了从心底泛出的笑意。

  卞怀胭是很骄傲的人, 她其实见过他顶着无害少年的模样残暴反杀敌人的场面,那般的嬉笑无辜又狠毒无情。

  而这样自负狠厉、善于伪装的男人却在她面前像狗一样在哭。

  眼皮通红,长睫成缕。

  仍旧固执地盯着她, 好像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点动容和心动。

  卞怀胭肯定不知道,这种看似寸步不让的动作,只会显得他更狼狈卑微。

  此时, 沈纵颐彻底运用成功了父皇母后所教的控人之术, 甚而是青出于蓝。

  因为她是在失去了皇室权利的情况下征服了卞怀胭这条皮相艳丽的毒蛇。

  怀胭, 我对不住你,我不知道

  沈纵颐轻声抱歉。

  她的歉词无疑又是另一把勾肉的软刃, 一下下地把人得心勾得鲜血淋漓,结果还不得不对她笑。

  卞怀胭扯了扯唇角,泪水流进嘴里,漫开滂沱的苦涩滋味:你又道歉什么呢,我说沈纵颐,你怎么总对人怀抱歉意呢?

  垂眼望着她泛着怔忪的双眸,眸里被珠光流转起来的微微娇泪,卞怀胭的心忽然又乱又软。

  他还能指责她吗?

  如若真得选个人来唾弃与辱骂,也该是他们这等对她有心思的人。

  泥沙俱下地爱她,自顾自把自个的爱压在她柔软的心头,把压力带给她。

  他才是那罪人。

  而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太良善,太不容易偏爱。

  不要再为别人道歉了,既然已经不再是陆浑山弟子,大可过得松快些。卞怀胭收住泪,却忘了掐清洁咒,仍就满脸泪痕地笑道:现下倒好,我不能再唤你师姐,一时也找不到别的称呼来唤。

  他这幅强自暖场哭笑两半的复杂样倒真有点值得动容。

  沈纵颐伸手握住他手掌,感到他颤了下,却没躲开。

  方也缓缓露出个浅薄的笑容:像我唤你一样,叫我纵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