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知道，老陈也会这样做的。

  既然老陈这样做，空空大师除了收下陈鱼儿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起来也怪，空空大师收留了陈鱼儿后，并没有为她消发剃度，让她变成一个娇俏的比丘尼，而是把她打扮成了一个小道士。

  空门中僧道殊途，老和尚这样做还是很有深意的。

  空空大师是陈鱼儿的玄门授业恩师，又会佛门绝技驱魔狮子吼等神功，肯定不只会两手三脚猫的本事，让她留下后，不用再像呆在陈家那样发疯，简直是易如反掌，再反掌啊。

  但也仅此而已。

  饶是空空大师法力高深，能让陈五不再发疯，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替她驱除双眸中的呆滞。

  魔性。

  空空大师很清楚，那是陈鱼儿自不量力窥探天机后，所遭到的惩罚。

  也可以说那是一种病毒。

  他虽然能压住病毒，却无法解开，让陈鱼儿重现昔日的鬼灵精怪。

  不过，空空大师并不犯愁，反正陈鱼儿又不是他亲孙女----不对，应该说，他很清楚，早晚有一天，已经入侵到她灵魂里的魔性，会被驱除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

  何时？

  苍天变，日无光，就是陈鱼儿要离开轩辕庙之时。

  小庙破旧，只有神像一尊。

  那尊油彩斑驳，布满灰尘看不清模样的神像，是轩辕帝。

  像是轩辕帝，庙就是轩辕庙。

  轩辕庙中有个老和尚，还有一个娇俏的小道姑。

  “唉。”

  就在陈鱼儿跪在蒲团上，双手紧紧抱着供桌腿，怕的浑身筛糠般哆嗦时，空空大师走了进来，轻轻叹了口气，说：“鱼儿，难道，你就甘心在这一辈子吗？”

  陈鱼儿只是哭，不说话。

  空空大师也没催促，静静地等。

  外面的天光，渐渐地亮起来时，陈鱼儿终于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回头看着空空大师，哑声说：“不、不甘心。”

  不等空空大师说什么，她又接着拼命摇头，哭着说：“可我怕，我怕他。他不会杀我，但会用最可怕的手段来折磨我。师傅，我不敢离开这儿，我不敢去找他。”

  空空大师微微颔首，表示可以理解她当前的心情，柔声说：“可是，这儿并不是你最终的归宿。半年多来，你也深刻体会到青灯古佛的落寞。鱼儿，你命中的十丈软红，还没断。”

  “师傅，求求你，你帮我断了。”

  陈鱼儿膝行到空空大师面前，抱住他的双腿，脸贴在上面，轻泣着：“只要不再遭受月圆之夜的心魔折磨，我愿意在你坐化后，守住这方轩辕庙。”

  空空大师苦笑，俯身轻抚着陈鱼儿的秀发，梦呓般的说：“李南方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它，是不会放过你的。只因，你曾经服侍过它，让它深陷黄泉之下，也对你念念不忘。”

  陈鱼儿娇躯一颤，抬头：“何为，黄泉？”

  “藏龙涧。”

  “凤舞九天，倩影幽魂又是谁？”

  陈鱼儿艰难的抿了下嘴角，又问：“星辰，谁为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