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务是个二十七八的小伙子，年纪和韦书漫差个四五岁也不算大，剪着寸头，浓眉大眼的，胡渣没剃干净，嘴边还泛着青。

  满脸疲倦让韦书漫联想到学校里那些学霸大牛们连着熬几个通宵后的样子。

  场务小哥还挺健谈，带着韦书漫熟悉剧组周边环境时扯了不少天，从“您就是剧组新来的历史顾问？”到“您年纪轻轻就能到这个地步，可不得了。”

  韦书漫笑两声做回应，见小场务哥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后，问道：“剧组这两天很忙吗？”

  “对不住啊。”场务小哥自知怠慢了，挠挠头忙说：“昨晚拍夜戏，今天又很早开拍，剧组都没休息好。”

  韦书漫当然不在意这些，忙让场务小哥带自己熟悉工作，他去休息就行。

  韦书漫的工作交接由副导演管，场务小哥带韦书漫进了室内后，正巧副导演和导演都在，室内息了声，只能听见两个演员的台词。

  “说起来——”坐在沙发上的男演员慢悠悠说道：“陆小安你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吧？这次又破译了什么？”

  女演员坐在书桌前吃早点，没抬头道：“不是说了我没有译完吗。”

  “总是可以提前透露一下的吧？是冈村宁次的密电，还是日本陆军密码？”

  “你以为破译陆军密码很容易啊？这只不过是平常的一些小打小闹罢了。”

  “……”

  “好，卡！”

  韦书漫站在场外一脸“你们真会玩”的表情，暗自吞咽一下。

  刚才那一段信息量好大，又是密码，又是冈村宁次和陆军电码的，简直是中国版的《模仿游戏》。

  她这会儿才隐隐想起来这部剧的内容——这不怪她，昨天被教授委派，她晚上还得搞定学业方面的东西，剩下的时间只来得及收拾个行李。

  于是原著内容便在路上草草看一遍，没发现什么大错误后，便丢下书在师兄的车上心安理得地补眠。

  场务小哥引了副导演来，中年大叔上下打量几眼韦书漫，客套几句后把韦书漫介绍给剧组众人。

  大家都暂且熟悉了，现场也暂时用不到韦书漫，副导演便让韦上休息间休息，又顺手塞给她一本剧本，让她研究研究。

  似是把她当小孩子哄。

  韦书漫知道他们并不怎么看中她，本来就是还在读研的学生，要她也是因为有学界大牛导师的推荐。况且原著本身就没有什么大错，剧组当时请顾问也是因为一贯的拍摄态度而已。

  下一场戏又开拍了，韦书漫跟场外的导演打声招呼，一个人上楼梯去楼上的休息间。

  ☆、chapter.2

  剧组此次拍摄的电视剧是由同名小说《纯白之间》改编而来的，讲述的是抗日战争爆发后，任职于国民党军统六处的下级军官陆安被调往长沙，协助第九战区破译日军电码，后遇见剑桥校友陈镜予和吴应堂，三人共同在长沙会战中同日本侵略者殊死较量的故事。时间线很长，从1938年8月开始，到抗日战争结束；也没有感情线，三人中除了女主角陆安外，其余两人全部战死。

  赤.裸.裸.的悲剧啊。

  韦休息室读完剧本，想起平日专业课中的史事资料，想起导师在讲课时情至深处，悲痛大嚎：“国将不国！”，想起这片土地上曾发生的苦难和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