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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2 / 2)


  “这个,您看这个!”

  年轻男人跑出来,把取来的东西塞进向芋手里, “这上面的人是您吧?我一定没认错,我不会认错的......”

  那张照片很多年了,边角略显皱褶,但褶皱已经被压平,只剩痕迹。

  有一小块污痕,像是血迹干涸。

  照片里是靳浮白和她挨在一起的,她一脸假笑,而靳浮白,脸上顶着一个清晰的牙印。

  是那年去跳伞时,照的纪念照。

  骆阳说:“这是靳先生一直放在钱夹里的。”

  向芋深深吸气,胸腔里有一阵平静的凉意。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某一年去地下陵园旅行参观,对着石棺,听闻导游细述古代帝王的一生,阴气森森,连灵魂都冷静。

  她捏着照片,闭了闭眼,语气平宁悲凄:“他死了,是不是?”

  留住向芋在这里,年轻男人反而没那么不知所措了,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冷不丁听见她这样问,他怔了怔:“......您说谁?谁死了?”

  “靳浮白。”

  “啊?靳先生是去医院复查了,自从出事之后他就......”

  他话音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又问,“请问您,怎么称呼?”

  “向芋。”

  “我叫骆阳。”

  骆阳说着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向小姐,我真的等您,太久太久了。”

  半年前,洛城是初春。

  骆阳永远忘不了那天,靳浮白办公室的窗子开着,窗外的半重瓣山茶花开得正浓,散发出一股类似苹果的清香。

  骆阳脚步轻快迈进办公室,把一叠资料递给靳浮白,不忘递上一杯咖啡。

  靳先生又是一夜未眠,眼皮因休息不足而疲惫地叠出几条褶皱。

  他总是那样,沉默地埋头在集团公事中,面部线条紧绷着,给人冷而难以靠近的感觉。

  可他也有眼波温柔的时候。

  偶尔在深夜,骆阳推门进来,想要劝说靳先生休息一下。

  靳浮白站在窗口抽烟,烟雾朦胧里,他对着月色,捏着一张照片,眉眼柔和。

  最后一次了。

  骆阳知道,这些年靳浮白的所有准备所有努力,都为了这一天。

  每次劝他休息,靳先生都是一句淡淡的话,不能让她等我太久。

  无论深夜,无论白天,连生病时在病房输液靳先生都在操劳算计。

  骆阳知道,靳先生不眠不休,是因为有一位深爱的女人在国内。

  骆阳年轻,他做不到像靳浮白那么不动声色,他早已经按耐不住激动,等着靳浮白拆开文件袋子。

  以前他问过靳先生,您那么想念她,为什么不把她留在身边?

  靳浮白说,成败又不一定,留下她是耽误她。

  骆阳年轻气盛,还怀有满腔中二情怀,说,那您也该在想念的时候联系她啊。

  靳浮白那张总是冷淡着的脸上,会浮起一些无奈,他说,不敢联系,怕听见她已经嫁人,会觉得活着都了无生趣。

  袋子只被拆开一角,里面的东西靳浮白看都没看,把文件袋丢在办公桌上。

  “啪”的一声,像是把所有包袱所有都抛开。

  他忽然开口说:“阿阳,订今晚的机票,我们回国。”

  骆阳跳起来,对着空气挥拳:“好!我这就去订!”

  那天的靳先生有多开心?

  他扯掉了领带,衬衫扣子捻开两颗,手里抛着车钥匙,下楼时甚至哼了歌。

  他们开车去机场,等红灯的路口旁是一家花店。

  靳浮白摸着下巴,满眼笑意,偏头问骆阳:“我是不是该给她买一束花?我好像没送过整束的花给她......”

  骆阳从来没见靳浮白心情这么好过,也大着胆子调侃:“靳先生,您这么不浪漫?连花都没送过,难怪人家女孩都不找你的。”

  红灯变成绿灯,骆阳问:“要不要把车子停在花店门口?”

  “走吧。”靳浮白直接开着车走了。

  “您不买花了吗?”

  夕阳很美,一片朦胧的橘光从车窗投进来,柔和了靳浮白的脸部线条。

  他轻笑出声:“阿阳,我是太激动,你也跟着傻了?现在买,乘十几个小时飞机,花都不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