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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1 / 2)





  森鸥外的声音并不高,但却像是一根绷紧的细线一样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攥在一处。距离织田作最近的审神者咽了口唾液,他下意识的望向织田作,果然如森鸥外所说的一般,只能看见沉稳的枪口与红发青年眼里一派令人遍体生寒的平静。

  那是比任何冷漠与憎恨都更甚的极度平静,是注视着死亡的眼神。

  青年浑身一震,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要命的抱住了织田作的腰,一边紧紧向后勒,一边喊道:冷静啊!织田先生!!

  青年审神者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森鸥外却轻松的笑了笑,依然不怕死的继续说了下去:坦白来说,我其实非常敬佩织田君。凭借你的才能,就算想要成为干部也是很简单的事,那样的话

  或许太宰也不会与他反目。

  森鸥外向太宰治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对上曾经最看好的小孩丝毫不掩饰敌意的眼神时,他自嘲般的勾了下唇角,又将视线收了回来,以更加恶劣的语气说道:所以说,人为什么要有无趣的理想呢?

  我很好奇,织田君。森鸥外的声音好像是从地狱底端吹上来的阴风:你有没有某一刻感到后悔,然后意识到如果你能够早些放弃那些可笑的坚持,你的孩子们就不用死了呢?

  那些爱着你的、全心全意敬佩着你的孩子,都是因为织田作之助的理想才死去的。

  织田作下意识收紧了扣着扳机的手指。未来得及扑灭的火星啃噬着树皮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硝烟被风卷起萦绕在身周,恍惚间织田作好像又看到了火焰中隔着玻璃向自己呼喊的几张稚嫩脸孔。

  织田作用力咬紧了牙关,感到血腥在口腔里蔓延,良久的沉默后,织田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当然。

  我当然早就明白,没有比这更加荒谬和讽刺的事了。织田作深吸了一口气,他抬枪稳稳指着森鸥外,神情却陡然锋利起来:不过,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挑衅我。

  对我来说,杀你并不比杀纪德难。织田作这样说道。

  就是这样,心里有鬼,见谁都是鬼。太宰治歪头笑起来,用深邃的鸢色眼瞳凝视着森鸥外说道:您其实一直都在害怕吧?

  害怕害死的人会回来找您报仇,也害怕信任的下属会在某一日一刀抹了您的脖子啧啧,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处在担心之中,还真是可怜啊。

  啊,是嘛。森鸥外加深了晦暗不明的笑意,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

  公园外响起了警笛声,刚才的爆炸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军警不可能不过来查看情况。

  两大异能力组织的头目在横滨受袭的敏|感时刻私下聚会,这种会吓当局一跳的事情还是避免比较好。福泽谕吉走上前来宣布道:豺狼不可与之为伍,会谈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接下来武装侦探社会采取夺回Q的行动,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要妨碍我们。

  谁知道呢,黑手党为了利益什么都做。森鸥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时袍角扬起猩红的弧线:不过,确实是一场愉快的会谈。

  再见吧,侦探社。他回眸说道:希望再见的时候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41

  树林中伸出一双手。

  警卫被勒住脖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栽了下去。

  织田作蹲下身,将昏过去的警卫放进草丛,鸢色眼睛的青年从树后走出来,站到织田作身边用手搭起凉棚看向不远处的人影幢幢。

  就在这里分头行动吧。织田作去后门那边青年举起胳膊向前一挥,像是挥斥方遒的将军那样指挥道:我的话,就从正面突入,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人很多。织田作看着青年活力满满的样子,叮嘱道:小心一点。

  放心放心啦~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都了如指掌。

  太宰治轻松的挥了挥手,一边说着一边径直穿出树林,大摇大摆地向伫立在夜色中的破旧木屋走去。然而下一秒,数道探照灯和无数枪口就齐齐对准了青年背影。

  啊啊。太宰治停住了脚步,隔了一会儿才十分无奈般长长叹了口,举起双手转了过来。

  真是糟糕透了。他这样小声嘟囔道。

  就放他在那里没关系吗?树林里,白发太刀拍了拍织田作的肩膀。

  没关系。织田作看了看被围起来的太宰治,收回目光道:我们走吧。

  真冷酷。鹤丸国永无趣的噘了噘嘴,转身又去撞身边的黑皮打刀。

  从刚才开始你的表情就好严肃。鹤丸劝说道:轻松一点嘛,伽罗酱~

  走开。大俱利伽罗用掸灰尘的手势拍了拍被撞到的地方,然后瞪了鹤丸国永一眼。

  啊

  鹤丸国永捂住胸口露出受伤的表情,嘴角却愉快的翘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再说点什么,就被烛台切光忠从身后揪住了衣角。

  不要闹啦,鹤先生。以沉稳可靠著称的长船太刀耐心劝说道:一路走来都么没有发现时间溯行军的踪迹,说不定他们这时候正埋伏在屋子里呢。

  哈?鹤丸国永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熔金般清透又美丽的金色眼瞳,就像是蝴蝶轻盈的扇动了一下翅膀。

  那不是正好吗?鹤丸国永这样说着,手掌下沉握住刀柄将刀刃从鞘中推出半寸。与此同时,臭着一张脸的大俱利伽罗一脚踢开了陈旧的木门。

  带着灰尘味道的空气安静的沉浮,破旧的木屋中空空荡荡,只有微弱的烛火从狭窄走廊尽头通往地窖的楼梯口映射上来。

  没有,人。

  织田作放轻了呼吸,他将试图挡在他身前的药研藤四郎与物吉贞宗拉到身后。他按着枪柄安静而迅捷的通过走廊和楼梯,鞋子踩过年旧失修的木板时不可避免的发出轻微的吱响,可是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实在是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了。

  织田作这样想着,地窖中的景色已经展露在他面前。拥有黑白发色面色苍白的少年被挂在一株虬结诡异的树藤上,对面的椅子上还摆放着一只头上缠满绷带的丑陋布娃娃。布娃娃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一起,少年垂着头,胸口还在起伏,但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除此之外,房间中并无其他人存在的痕迹,只有还未烧完的残烛随着空气流通摇曳着焰光。

  太宰不知道能拖多久,要快点离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