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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2 / 2)


  “说了不用!”诸葛流云没好气地丢了一句,转身走入净房。

  冷幽茹紧随其后,却在即将靠进房门时,“嘭”的一声,被关在了外面。

  冷幽茹的睫羽越颤越快,连呼吸也凝滞在了胸口,然,仅仅一瞬她便恢复了正常。

  诸葛流云出来时,她正在铺床上的被子,诸葛流云习惯常温,屋子里并未烧地龙,冷幽茹就多给他添了一床棉被。

  诸葛流云火冒三丈地看着她躬身铺床,葱白手指细细抚平棉被褶皱的样子,道:“冷幽茹你二十年从没贤惠过,突然装得这么逼真,你到底是下了多大决心?又想让我放松警惕了你好再害我一次,是不是?”

  冷幽茹直起身子,转过脸面向他,素手摸了冰冷的棉被而冻得通红,她握了握,试图让快要僵硬的手指暖和一点:“不会。”语气如常!

  “你可以回自己的院子了!实在不行,主院房间无数,你随便挑一个,别再我跟前晃悠!”声若寒潭地言罢,诸葛流云坐在了小书桌旁,随后拿起一本书开始翻开。

  冷幽茹闷不做声,拿了毛巾走到他身后,为他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

  诸葛流云实在是太不习惯、太不自在了!

  一把将书拍在桌面上,诸葛流云抬臂捉住她的一只手腕:“你中了什么邪?你的尊严,你的骄傲都跑去了哪里?我让你走,你听见没?别像只苍蝇似的越赶越黏,也别逼着我讲出更难听的话!”

  他的力道很大,冷幽茹的手腕瞬间红了一大片,血液好似堵在哪儿无法流通一般,五根手指一点一点肿胀了起来。

  冷幽茹却用另一只并未被禁锢的手继续擦他头发,云淡风轻道:“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同宿同眠。”

  诸葛流云回头,狠狠地瞪向了她,眸光之犀利,几乎要撕碎她娇美的皮:“和你同宿同眠,冷幽茹,我觉得很倒胃口!”

  冷幽茹是人,不是木偶,她也会哭会笑会怒会喜,一次挤兑、两次挤兑她尚且能忍,可最后一句实在是诛心,她的胸口猛一阵起伏,情绪有了大的波动,却仍被控制在不失礼的范围之内:“我倒胃口二十年了,你才倒一天,居然就受不了了,真可笑!”

  “你……”诸葛流云腾地站起身,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起灯会上她和云礼的一抱,诸葛流云不愿信此时也信了三分,“既然和我在一起倒胃口,你现在又是何必勉强自己?以前不是挺喜欢住佛堂的吗?今儿怎么不去了?你这副嘴脸,也就菩萨慈悲能包容一二,我看着简直要做噩梦!”

  冷幽茹觉得自己的右手腕肯定断了,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手掌和手指的疼痛了。她漠然地盯着自己的鞋面,不论诸葛流云怎么挖苦她,她都不再反驳半句。

  诸葛流云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骂出来不仅不解气,反而更堵心!他甩开冷幽茹的手,迈步上了床榻。

  冷幽茹僵硬着右臂,默默地去了净房。

  等她洗漱完毕出来时,床上的帐幔已经被放了下来。

  她揉了揉肿得像包子的右手腕,轻轻地朝床榻走去。

  谁料,她刚踩上脚踏板,便有一床被子从帐幔的缝隙里飞出,砸了她满脸。

  她下意识地偏头躲避,也条件反射地伸出了双臂,稳稳接住。

  诸葛流云的意思很明显,你非要赖在我房里也不是不行,但睡哪儿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不能是我的床!

  诸葛流云的房间古朴素净,家具不多,连最简易的软榻也没。

  冷幽茹蹙了蹙眉,抱着被子犹豫了良久,最后往冰冷的地上一铺,垫一半盖一半。

  一月的夜晚,极冷,天安居的主卧内烧了暖烘烘的地龙,老太君仍是冷得有些打抖,她坐靠在床头,紧了紧盖在腰上的厚棉被,担忧地道:“哎呀,你怎么能让冷幽茹和流云住一个房间呢?你就不怕她半夜凶性大发,直接一刀……”后面的话不吉利,老太君讲不出口!

  诸葛啸天斜睨着她,不屑嗤道:“诸葛流云要是两次都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那他死了也活该!”

  老太君一听这话就急了,拳头捶在了他的肩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能咒自己儿子死?我告诉你,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一头碰死!黄泉路上喝完孟婆汤,也不等你下来找我我就投胎转世,只当今生谁也没跟过!”

  “瞧瞧,瞧瞧,一哭二闹三上吊,跟那无知泼妇似的,你丢不丢人?”诸葛啸天呵斥着,抬手擦了她脸上的泪水。

  老太君不依不饶:“我不管,我不想我儿子跟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共处一室,危险!”

  诸葛啸天凝眸看向她,一本正经道:“枉我曾经认为你单纯,不像那些爱争风吃醋的女人那么多心眼儿,没想到你根本是缺心眼儿!”

  老太君的哭声戛然而止:“你……”

  诸葛啸天摆了摆手:“别你你我我了,你自己也是做了母亲的人,我来你问,如果你生完孩子从此绝育,你是什么感觉?”

  老太君想了想,道:“难过,不对,是万念俱灰,再也不能生孩子,也不能算一个完整的女人。”

  诸葛啸天指了指自己,道:“然后,你唯一的儿子诸葛流云又因为婆家偏心毒法身亡,而你丈夫,也就是我,嘴里安慰了你几句,转头就抱着诸葛流风骑马射箭、练字背诗,你又是什么感觉?”

  老太君的脸色倏然一沉:“没良心的,我儿子死了,你居然抱别的女人的儿子膈应我!你要真敢这样,我……我豁出性命也宰了你!”

  “你能宰,冷幽茹就不能?”诸葛啸天反问。

  老太君的眼眸一睁大,不说话了。

  诸葛啸天又道:“我再问你,如果这回毒害流云的是小钰,他怨恨流云当初没放弃一切留住他生母,你会不会也把小钰给赶出府?”

  “当然不会了!小钰是我亲孙!他犯了再大的错,哪怕是连我也一并杀了,我也……不舍得怪罪他啊。”老太君讲着,眼泪又冒了出来。

  诸葛啸天语重心长道:“那你怎么就舍得怪冷幽茹?还不是因为你虽表面包容她,却没有发自内心将她看做自己的亲人,更没将她视为诸葛家必不可少的一份子!不仅你,估计所有人都一样!你们不把她当亲人,她又怎么会把王府看成自己的家?不过是你忍着我,我忍着你,终有一天火山爆发罢了。

  你是流云的生母,她是琰儿的生母,有本质区别吗?可以因为你儿子活着所以你是诸葛家当仁不让的主母,她儿子死了她就与诸葛家没了血缘联系,从而被归类为一个外人?”

  老太君咬住唇,陷入了沉思。

  诸葛啸天看着妻子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对她起了作用,只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该点拨的他都点拨了,妻子能理解到哪一种程度就非他所能强行掌控的了。

  约莫一刻钟后,脑海里忽而闪过一丝亮光,他拍了拍妻子的手,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道:“我和你说件正事儿!”

  ------题外话------

  老魔头只有和老太君在一起才温柔,嚯嚯嚯嚯!这等嘴皮子,玲珑啊,你讲不讲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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