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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心殿。

  一室空旷，夜色笼罩，唯有桌上一盏灰黄油灯摇曳。徒元海坐在庄严华丽的龙椅上，看着御案上的燃炉和香囊一言不发。

  那香囊绣的是石榴图案，连同内里的香料也是以石榴花的干料为主。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乃是宫里女人最爱的。

  还有那燃炉……

  耿太医，李怀义和宗人府密命查探此案的大臣三人的话时时在徒元海的耳边回荡。

  芙蓉靥，虚弱致死，查无因由，香料，安神……

  一字字，一句句都像是锤在他的心上，让他差点喷出一口心头血来。

  他与元后莫婉茹少年夫妻，却子嗣艰难，辗转多年，莫婉茹终于怀上龙嗣。他欣喜若狂，却不料五个月上除了事故，流下一个男婴。

  此后，莫婉茹伤心欲绝，夜不能寐。幸得庶妹莫敏茹寻来安神香。那香料太医曾查看过，具体制作不明，却试用过无毒。莫婉茹得此香后，终于能入睡。

  后来，莫敏茹又亲手做了石榴香囊，内里藏了许多干花药材，以石榴花为主。一来那些药材也都有安神之用，二来石榴寓意好，又是她特意净身焚香七七四十九日，在佛前供奉过的。必有佛祖保佑，往后必然能子嗣旺盛。

  再后来……后来……

  莫婉茹身体每况愈下，不到两年便去了……

  去了……

  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半。

  “这香囊中的药材和石榴干花都极为平常，乃是寻常做香包常用的，看起来并无不妥，且也确实有安神之用。只是唯独遇上芙蓉靥便成了催命符。”

  “芙蓉靥极为厉害，若非是娘娘此番发作出来，微臣心下有了底，恐去查看那香炉炉灰也恐会看漏了眼，忽略了去。再者，芙蓉靥乃为前朝宫廷之物，如今早已失传多年，实在难以想到，芙蓉靥会再现。”

  耿太医的话再次响起。徒元海不由得想到，当年莫婉茹身边的香囊和香料也都是有人查过的，并无不妥才给她使用，可若真如耿太医所说，那么当年所谓的没有不妥就不一定了。

  一样是身体虚弱，慢慢致死。一样的安神。一样的石榴花。

  他怎能不多想？他如何能不多想？

  现今当年的香料和香囊自然是再也不可能找得到了，便是想查也没东西可查。可若说不是芙蓉靥，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信了！若不然哪里拿的这样的巧合，一件件一样样全都对上了呢？

  婉茹……婉茹……

  徒元海发疯一样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得七零八落，双手掩面，肩膀一下以下地抽搐起来。

  亏她还是你庶妹！亏朕当年还觉得她对你好！亏朕这么多年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一再宽容，一再宠爱！谁知道……谁知道……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是朕蠢！是朕蠢！

  婉茹，婉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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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敏茹哆哆嗦嗦地端起酒杯，却迟迟没办法送入口中。她闭上眼睛，落下两行清泪，再睁开眼，看着上座的徒元海，那幅冰冷的神色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莫敏茹突然哈哈笑起来，他的心中早已给她定了罪，她再如何解释辩驳都已经毫无意义。况且，当年莫婉茹的死，她确实脱不了干系。只是这和什么芙蓉靥没有任何关系，她哪里来的芙蓉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