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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七五(9)(1 / 2)

71.七五(9)

按理说白玉堂白五爷不该这么晚得到信的,可谁让他在外面行侠仗义扮女鬼(……)呢, 这一来一回的就耽搁了他知道的时间。

只知道的晚没关系, 一点都不影响白玉堂炸毛。

其他四鼠中的“翻江鼠”蒋平嘀咕:“就知道他会这样。”

他声音虽小, 白玉堂却听得清清楚楚, 当下语气就不太好地说:“四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他们四个觉得一旦叫白玉堂知道了“御猫”的事, 他那么心高气傲肯定接受不了, 适才陷空岛众人事先知道这件事后, 就商量好了没有给白玉堂传信, 能拖一时是一时。

可现在看来, 好像这么做起了反作用。

白玉堂是觉得哥哥们竟对展昭封了个“御猫”, 这与他们五鼠称号相克的封号那么淡然处之,这若是说出去不是叫旁人觉得他们五鼠慑于官家威风, 而当了缩头乌龟吗?他当即就出言刺了哥哥们几句,又二话不说带着他的钢刀离开了陷空岛。

五鼠中的老大“钻天鼠”卢方一面叫人去追, 一面半责难的对“翻江鼠”蒋平说:“四弟明知道玉堂他心高气傲, 你又何必再激他?”

蒋平往椅子上一坐道:“玉堂他太过锋芒毕露, 过刚易折, 是时候让他吃吃苦头磨磨性子了。”

便是他这么说得好像不无道理, 可卢方几乎是把白玉堂又当成弟弟又当成儿子的,哪里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往汴梁城,略一思索就想着还是他跟上去照看着,蒋平好说歹说的才把他给拦住了:“我的大哥啊,就是你们平日里这么惯着他,他才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

“彻地鼠”韩彰幽幽来了句:“说得好像你平日里不惯着他似的。”

蒋平:“……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吗?”

蒋平的所作所为看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可实际上呢?白玉堂还不是包袱款款的出了陷空岛,身上带着的银票就没少过。

唉,说好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呢?

关于这方面,陷空岛四鼠或许和爱子如命的庞太师有共同语言。

说起庞太师来,他近来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

至于原因,倒还不是因为他家倒霉孩子弄出了那么一折吓人的戏,而是近来那倒霉孩子不和戏班的班主谈天说地,而改成和庙里的大和尚谈经论道了。

这是咋的了?

本来嘛,那出戏是让不少朝臣给吓得晚上连去个茅房,都得叫仆从陪着,也有部分朝臣对此很有异议,上折子弹劾弹劾,再有私下里非议非议,可这都不是事儿啊。朝堂上有庞太师护着,再有官家非但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是认为他家小舅子都是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总之呢叫嚣的朝臣都被摁了下去,对“始作俑者”半分影响都没有。

庞太师本来也不觉得他儿子会被那些个跳梁小丑给影响到,可有天管家来跟他说“少爷去了大相国寺听禅”,庞太师当时就有点没反应过来:“哪个大相国寺?”

这还能有第二个大相国寺吗?

庞太师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眨眼间就给他儿子找好了理由:“元英那孩子就是心软,那齐二娘死了便死了,哪里还劳烦到他去给她上香超度呢。”

管家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他家少爷去大相国寺十有八-九不会是这个原因。

过了一天,管家又来跟庞太师说:“这次少爷去了宝珠寺。”宝珠寺虽不比大相国寺名声斐然,可也是汴梁城中香火很旺的一家寺庙。

庞太师坐不住了,叫管家给他备了车,就急匆匆的赶去了大理寺卿府。等到了大理寺卿府,庞太师问了少爷在哪儿,就不停歇的赶到了书房。

书房里正燃着檀香,庞太师甫一进来,檀香味就扑面而来,冲得庞太师一激灵,脱口而出道:“元英你不会是打算要出家吧?”

这话一出,不可谓不是落地有声。

饶是顾青都愣了愣,回过神来后慢吞吞地说:“爹,请您务必跟我说一说您是怎么得出这么一荒谬结论的。”

只听到他想到话的庞太师当即大喜道:“荒谬得好!”

顾青不说话,就盯着他爹看。

庞太师在他的目光下,本来就没有多高的气势,这会儿就变得更加虚弱,没一会儿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庞太师实在顶不住了,他叹了一声开口说道:“元英你从小就聪明,爹是说你太聪明了,但凡什么人到你跟前都无所遁形,什么腌臜事都瞒不过你,可看得太透彻并不是一件好事。慧极必伤,爹常常担心你哪天厌恶了这乌烟瘴气的俗世——”

顾青垂下眼帘,没让庞太师看到他眼底翻滚的情绪,没等庞太师再往下说,就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所以在您的概念里,厌恶乌烟瘴气的俗世就等于看破红尘出家为僧,是吗?”

庞太师才没有说“是啊”,而是福至心灵的说:“难道大相国寺的方丈破了戒?还是宝珠寺的哪个和尚六根不净?咳咳,爹是说既然你不打算出家,那你这几天怎么不是去大相国寺就是去宝珠寺?”

顾青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孩儿只是打算写一本佛经出来。”

庞太师:“……”

顾青还很有理有据:“您看看我前段时间和戏班的班主接触,我就写了一折戏,现如今和高僧们接触,进而写出一本佛经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庞太师有点被说服了:“真的?”

“假的。”顾青无情又冷酷的说道。

庞太师:“……”

庞太师这根本就是一腔父爱遭遇了冰原,好在顾青并没有那么没良心,他随手把书桌上的佛经收起来,嘴上还漫不经心地道:“太和楼的素斋做得不错,我去叫庞谢订一桌。”

庞太师立马就眉开眼笑:“还是让管家去,最近太和楼的素斋订得人多。”

关于这点还得感谢顾青,同春班在宫中演了两场《齐二娘》后,在汴梁城中就更红火了,那可是其他戏班子没有过的待遇。等同春班出了宫,请他们去演同折戏的大户或是酒楼可是不少,而在宫外时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以至于女鬼的扮相就骇人得多,可是吓到了不少人,再有看完戏为求得心安的,就吃起了斋念起了佛。

太和楼的素斋本就做得好,如今更是供不应求。

话说回来,庞太师确定了自家倒霉孩子没有要出家的念头后,就吩咐着管家去太和楼订一桌素斋,他要跟儿子共享天伦之乐,高兴之余就忘了再问顾青为何接二连三的去寺庙。

那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只能说它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了玄乎的地步。

这件事要从同春班进宫献演《齐二娘》开始说起,当时顾青只诚邀了官家,还有满朝文武来看这折戏,看完后不说满朝文武,单就是赵祯他印象特别深刻,回头在文德殿里还被顾青的笏板给吓了一跳,以至于当天晚上回到庞贵妃处,整个人都无法安放,连睡个觉都把庞贵妃抱得特别紧,要出恭吧还把庞贵妃给叫醒了。

庞贵妃当时就把脸耷拉了下来。

她和顾青本就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弟,眉宇间很有几分像,这么一虎了脸,赵祯就条件反射的怂了怂,竹筒倒豆子般把顾青做得好事给说了。

庞贵妃柳眉一挑,当时没说什么,隔两天就叫了同春班到后宫来,再给后宫一干娘娘们重演了那折戏。据说当天夜里被吓住叫太医的不是一个两个,就连太后也没能幸免,不过太后近来身体本就不太好,所以也不能说太后就是被吓得。

赵祯和太后的关系称不上多好,可太后毕竟是他嫡母,他不能让自己背个不孝的罪名,当下听闻太后病了后,就赶往仁寿宫去探望。

等从仁寿宫里回来,他还得去文德殿里批阅奏折。期间遇到了个难题,赵祯就想起了他家小舅子,当下也不管自己被笏板吓住后,下的要冷落人家十天半个月的决心,很是大度的把这一页揭了过去,叫内侍传召了顾青进宫。

以上这些都不是重点。

咳,重点是顾青奉召进宫,跟赵祯谈论完政事,再出宫时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愚蠢的人类,你是能看到朕的,是不是?”考虑到赵祯他还在文德殿,那么胆敢自称朕,可不是一般的大逆不道。而这么大逆不道的家伙,还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如果你现在把朕抱起来,朕就不计较你的无礼,如何?”

顾青对此置若罔闻,他眉目不动,只径自往前走。

那大逆不道的家伙却是紧追不舍:“我都让你抱了,你不觉得三生有幸你还想怎么样?”

“喂喂!”

顾青仍旧不做理会,结果对方却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以及知难而退,大声嚷嚷着“我不想活了,有人欺负狸猫啦”,爪子却紧紧抱住了顾青的脚腕,就连尾巴也缠了上来,毛茸茸的小脑袋还在顾青的朝服上蹭了蹭。

顾青半眯起眼睛,声音冷冽如严冬时的冰棱:“放开。”

“朕不放不放就不放!”

得,它这会儿又自称上了“朕”。

没错,这大逆不道的家伙是它,再严格来讲就是只狸猫,就像它刚才自己说的那样。

嗯……一只会说话的狸猫。

更有领着顾青出宫的内侍们都看不到它,更不用说听到它说什么了,而顾青很确信他所看的,所听的并不是错觉,这只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狸猫,它是切实存在的。

这就有趣了。

这是顾青的真实想法,天知道先前建昌县县令许楌写信来说“女鬼杀人案”时,顾青是真心期待过会真有这么一个案件的,等后面证实了并不存在什么女鬼时,顾青心中是失望的。

至于什么“子不言怪力乱神”,很可惜它在顾青这里不适用。顾青从来相信的都是他自己所看到的,所根据种种线索得出来的结论,即使它再不可能,再不可思议。

更何况,顾青在从前的穿越之旅中又不是没见识过“怪力乱神”,现在再见识到还让顾青觉得有点亲切呢。

虽然顾青表现亲切感的方式,是二话不说就动了动宽袖,把四爪一尾扒在他脚腕上的狸猫,给甩出了三尺远。

狸猫简直不能相信,它竟然被个愚蠢的人类给甩开了,当即它就抱着它的脑袋哭了起来:“喵喵喵,朕好惨啊,当朕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残忍的人类给剥了皮,现在朕好不容易把朕的皮找了回来,可又让冷酷的人类给欺负了。都别拦着朕,让朕死了吧!”

顾青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挥了挥宽袖又把那只狸猫给擒了回来。

说来也奇怪,那只狸猫在他这里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狸猫,除了它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而猫陛下刚才还在哭天喊地,现在来到了顾青袖子中后,立马就兴奋地嚷嚷起来:“再来一回,再来一回!”

顾青真气一泄,猫陛下“咻”的下落在地上。

猫陛下还以为是跟它玩呢,结果等了半晌也不见顾青把它再收回去,就愤愤不平了句:“无情的人类。”

然后,它毫不气馁地追了上去。

顾青没赶它走,它就一路跟着顾青出了宫,来到了大理寺卿府。

在书房里顾青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明亮的眼睛落在猫陛下身上:“我们来谈一谈你被剥皮的事。”

猫陛下顿时就吹胡子瞪眼:“你好狠的心呐!”

“嗯?”

猫陛下:“qaq”

说它最伤心的事就说呗,反正好猫儿要敢于面对血淋淋的猫生。

尔后,威武很能屈的猫陛下就说起了它的往事。这件事要追溯到二十九年前,当时大行皇帝真宗还在世,但子嗣不丰,恰逢后宫中刘德妃,李宸妃同时有娠。真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道两位妃子谁先诞下皇儿,就封谁为皇后,封其皇儿为太子。

这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却是李宸妃先发动了,可她却是生下了个被剥了皮的狸猫,真宗大怒,将李宸妃打入了冷宫。不日刘德妃生下了皇儿,真宗大喜封其为皇后。谁曾想乐极生悲,刘德妃所生之子于六岁时夭折,真宗心中悲恸不已,只太子关乎江山社稷,他自己又无子嗣缘分,因而只得从宗室中过继一子。